很久以前,在岭南渔家湾,住着一户勤劳朴实的渔民,当家的人称刘老爹。刘老爹水性好、经验丰富,是个打渔的高手,而且还有一手绝活——采珍珠。
这珍珠,就是传说中的“鲛人泪”。
相传在遥远的大海那边,生活着一群神秘又美丽的鲛人。鲛人善纺织,他们织出的“鲛绡”,又轻又薄,坚韧无比、入水不湿,千金难买;他们落下的眼泪,在月圆之夜会化成珍珠,璀璨夺目。
无数的人驾着船出海,希望能找到鲛人族,然后让他们为自己生产鲛绡和珍珠,但几乎都是无功而返。
刘老爹就是大家口中,那个极其幸运、见到过鲛人,还被赠予了珍贵宝珠的人。不过,尽管大家都这么传说,刘老爹却矢口否认。
有人问了,他就笑呵呵地说:“哪有什么鲛人,想采珠啊,去海里找到能产珠的珍珠贝就行。”
刘老爹说得轻巧,但若真要下海采珠,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珍珠贝生活在海底,采珠的人需要在腰里系上长绳,腿上绑好石块,快速沉到海底,再用采珠刀把它撬起来,带到岸上。
然而,海上不比陆地,险象环生。有时,看着水面风平浪静,下面却有大漩涡;有时,会撞上剧毒的水母和凶恶的鲨鱼,一不小心就会命丧海底。
刘老爹30多岁下海采珠时,就被大鱼咬伤过腿,幸好出水快,才勉强保住了性命。不过那一次也收获颇丰,他一共采到了3颗珍珠,其中一颗居然有小拇指大小,放出异彩。
知府大人听说后,直接命人征走,当成寿礼呈给了宫里的贵妃娘娘。
刘老爹靠打鱼和采珠,给家里攒下了积蓄,也落下了严重的潜水病,只好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孩子们身上。
他和老伴刘大娘,一共生了两个儿子,大的名叫水生,小的叫海生;另外还有一个收养的小女儿海英。
那一年出了水患,刘大娘在逃荒时遇上了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人饿得奄奄一息。心善的刘老爹和刘大娘就收养了她,取名叫海英。
海英和大儿子水生同龄,越长越水灵,而且心灵手巧,她最擅长的就是结网、织布。
海英结的网,再大的鱼也撞不破;海英织出的布,图案漂亮,又密实又匀称,拿到集市上,很快就被人抢着买走了。
到了两个孩子17岁,老两口看他们情投意合,就做主给他们成了亲。从女儿变成儿媳妇,还是一家人。
大儿子成亲的第二年,刘老爹的腰腿疼病毛病越来越严重,躺在床上起不了身。
一向争强好胜的他,几度想绝食轻生,都被海英劝了回来:
“爹,你是家里的主心骨。海生还小,水生刚接了采珠的差事,哪里有暗礁,哪里有珠蚌,你要不指点,他可摸不清楚。”
“爹,你安心养着,等孙儿出生了,还得听阿翁讲东珠的故事呢。”
刘老爹听得心里暖和,趁孩子们都不在时,就和老伴唠家常:
“好儿子不如好媳妇,海英来咱家,是咱们的大福气,过二年海生寻亲,就让他照着海英这品性来找。”
很快,老二海生也长到了14岁,开始跟着哥哥四处奔波,兄弟两人相互照应,小日子也越过越好。
又过了二年,刘老爹感觉自己大限将至,把一家老小叫到了跟前,他摸摸小孙子的头,拉拉老伴的手,心里满满的不舍。
最后,他用手颤巍巍地指了指水生和海英,又指指老伴和海生,海英心里明白,擦干泪对他说:
“爹,你放心,我和水生一定好好孝顺娘。海生的婚事,我心里有数,一定给您找个贤淑的小儿媳妇,生两个聪明伶俐的大孙子,让老刘家越过越红火。”
刘老爹点点头,面带微笑离开了。
话说这海生,很快也到了寻亲的年龄,媒婆介绍了几个姑娘,他却推三阻四,嫂子海英觉得蹊跷,就问他:“海生,你不是心里有人了?给嫂子说说,要是合适,嫂子这就上门去提亲。”
海生红了脸,原来,他早就看上了邻村的王娇娇。
海英一听,却连连摆手:“不行不行。”
原来,这王娇娇的娘,是出了名的风骚恶婆娘。
她仗着长得有几分姿色,整日里不做家务,却穿红戴绿地四处招摇,有时遇上来采办的商人,就蓄意勾搭,用身子交换些首饰银两。
丈夫和婆母嫌她招摇,好心劝说她安分守己、踏实过日子,她却一拍屁股,坐到地上哭天抢地,又是骂丈夫窝囊挣不了钱,又是指责婆母天天粗茶淡饭虐待她,把老实巴交的母子二人气得无所适从。
俗话说买猪看圈,娶妻看岳母娘,海英虽然没有见过王娇娇,但很担心她和母亲一样,泼辣任性,不能踏实过日子,就耐心劝海生,希望他好好考虑。
谁知道,海生早被娇俏的王娇娇迷得没了二心,扬言只认娇娇一人,否则就打一辈子光棍。
一家人拗不过他,只好拿出积蓄,替他风风光光地娶了王娇娇进门,只盼着他们小两口能恩恩爱爱,一家人和睦地相处。
然而,事不遂人愿。
王娇娇嫁过来不到3个月,就彻底暴露了本性。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洗衣、做饭、打鱼、织布,这些活一点儿也不想干,却总是摸海生的口袋,问他要钱买新衣服新首饰,海生若是不应,她就哭天抢地说自己命苦,嫁了个没钱的废物。
不只骂丈夫,对婆婆也是吹鼻子瞪眼,把刘大娘气得直抹眼泪,海英看不过,劝了她几句,她便记恨到了心里,三天两头给海生吹枕边风。
“婆婆真是偏心,跟大嫂有说有笑的,跟我一句都说不来。”
“老大两口子都是人精,你们一起干活,凭什么挣的钱都给大嫂拿着?说是让她管家,谁知道会不会都给私吞了!”
海生听得多了,对哥哥嫂嫂也有了意见。
七月初一这天,兄弟两人又开始准备下海,海英的眼睛突突直跳,她心神不宁,就劝水生:“我这右眼跳得厉害,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事。今天,你们就别去采珠了吧。”
水生抬头看了看,天晴得瓦蓝,水面平静,就耐心安慰她:“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再说了,县里的王大官人娘子快过生辰了,还托我寻一枚上好的珠子呢,可不敢误了他的事。”
海英又对海生叮嘱:“你在船上,小心底下的动静,要是情况不对,赶紧把你哥拉上来。”
海生觉得嫂子啰嗦,哼了一声就走了。
他们二人走后,海英还是心里慌慌的,总感觉好像要出什么事,她左盼右盼,到了中午,两人还没回来,外面却突然变了天,原本万里无云,现在越来越暗,黑压压的云彩和远处的海面马上就要贴在一起了。
就在海英坐卧不宁的时候,从外面冲进来一个人,是一身湿漉漉的海生。
“你哥呢?”海英赶紧问。
海生不说话,再问,他就抱着头,蹲在地上哭起来。
他说,风浪一起,他们的船就在水上打起了旋儿。海生想把哥哥拉上来,却怎么也拉不动,感觉下面像有个怪物拖着人往下坠,僵持了一会儿后,绳子就断了。
再一看,从海底慢慢飘上来一缕血丝,他心里害怕,赶紧回来叫人。
海英身子晃了几晃,差点晕了过去。邻居家的王大哥,去年就是在采珠时遇上了鲨鱼,被咬到了半拉身体,等船上的人看到血迹上浮,拼命往上拉,结果只拽回了半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海英想问海生,你在船上坐着,看到天色变了,怎么不提醒你哥早点上来?绳子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断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哥哥现在下落不明,咱们该做些什么?
可海生好像被吓破了胆,只是哆嗦,再也不敢下水。海英无奈,只好去央求邻居的王大哥、陈大叔、李老爹帮她一起去找找水生,可是,大家驾着船跑了几趟,都没有再找到水生的任何踪迹。
海英心里明白,丈夫真的凶多吉少了。
从2岁被刘家父母收留,到17岁和水生成亲,海英和水生感情一直很好。昨天晚上,水生还跟海英说悄悄话:再生个两个孩子,等他们大了,我就带着孩子们游泳、扎鱼、抓螃蟹,带他们去镇上看最美的灯会,给他们采最亮的珍珠当成人礼……
海英摸着身边空落落的被褥,泪水落了一层又一层。她心里默默地念叨:水生哥,你到底在哪儿?是生是死,你在梦里你给我托个话儿吧。
可是,念叨了好多遍,还是没有任何信息,转眼十多天过去了,婆母担惊受怕,一病不起,郎中来诊了脉,直摇头,交待海英给婆婆准备后事。
海英去找海生两口子商量,王娇娇把眼一瞪:
“郎中都说没救了,还折腾什么?娘活这么大岁数,也够本了。趁现在清醒,让她赶紧交待下,家里还有哪些值钱的东西,咱们两家分一分。”
海英气得回了家,含着眼泪给婆婆炖了鲫鱼汤,劝她多喝几口,养养身体。
这一天,婆婆的精神突然有了好转,拉着海英坐在床边,往她手里塞了一个东西。
海英感觉冰冰凉凉的,仔细一看,原来是一颗血红色的小珠子,晶莹剔透,和寻常见到的白色珍珠很不同。
“娘,这是什么?”
“英啊,这是咱们家的秘密,现在水生不在,我只能对你一个人说了。”
原来,传说公公见过鲛人,竟然是真的。
那时,他们还住在遥远的刘家庄。正赶上雨季,倾盆大雨从天上漫灌下来,沿海的几道堤坝都被冲开了缺口,一时间,房倒屋塌,到处水茫茫的一片,人们几乎分不清哪里是陆地、哪里是海。
饶是刘老爹这样的青壮年,也被漫天雨水淋得迷失了方向。他让刘大娘抱着幼小的水生坐在船上,自己推着船慢慢地往前走,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块高处的泥泞地,终于能停下来歇歇脚。
这时,有人突然高声喊:“看,那是谁家的婆娘?”
刘老爹往远处一看,有个长发披肩的女子,被一条破渔网缠住了身子,动弹不得。大伙都累得筋疲力尽,不想上前。刘大娘怕那女人有事,催着刘老爹去看:“咱去帮帮她。”
等他们走近,才发现是个长得秀气的年轻女人,不过遍体鳞伤,蜷缩在一起,身上还裹着破渔网、淤泥、草叶等物。
等刘大娘耐心地帮她把东西清干净,不由得吓了一跳:这哪里是女人,分明是一条大鱼,她虽然长了人的脸和手臂,但身上布满了鱼鳞,腰以下也不是分叉的腿,而是长长的鱼尾。
刘老爹也看了出来,脸色一变,小声对她说:“我看这怪物有点像鲛人。”
“鲛人!”刘大娘刚要喊,又被刘老爹喝住了:“别让人听到,要是被人知道这是鲛人,一定要抓了她拿去换钱!”
这时,奄奄一息的女人睁开了眼睛,也慢慢地打开了怀抱,一个又瘦又小的孩子从她怀里钻了出来。
女人一看到他们,眼里带着惊恐,把孩子使劲往怀里揽。刘大娘明白她是怕孩子受伤,赶紧说:“你别怕,我也有孩子,不会害你们的。但你……你是?”
女人缓了缓,慢慢地说:“我叫月华,原来生活在忘忧崖。五年前,一个公子漂流到我们那里,他说从未见过像我一样美丽的女子,希望能娶我为妻,而我也迷上了他的箫声,不顾亲人的阻拦,跟他一起来到人间生活。可是,他骗了我,他听信人言,不仅带人去抓我的族人,还逼我们日夜织出鲛绡,又逼我流泪……”
刘大娘惊得瞪大了眼,原来,传说竟然是真的,她赶紧问:“那这孩子是?”
“是我的孩儿,也是我在人间唯一的牵挂。那狠心的人,看我不肯落泪,就打起了孩子的主意,不给孩子吃饭,抽打她的身体,孩子痛得哇哇大哭,可她身上只有一半的鲛人血统,又没成年,落下的眼泪并不能化珠。为了保住孩子的性命,我拼命带她逃了出来,却被困在了这里。”
说到这里,月华吃力地扭转身子,慢慢地跪了下来:“我的族人受我牵连,或死、或逃,我现在体力不支,也难以回到忘忧崖了。求求二位好心人,能不能收留下这个孩子,把她养大成人。”
刘大娘是当妈的人,听完月华的话,早就心疼得不行,赶紧答应了下来。
月华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孩子的脸,不知不觉间,两颗豆大的眼泪从她的脸庞上滚落了下来,瞬间就化成了两颗珍珠。
月华把珍珠放在刘大娘手里,恋恋不舍地把孩子递过来,然后慢慢地沉到了水里,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海英静静地听婆婆讲着故事,眼眶也不由得湿了起来:“娘,那个孩子呢?”
婆婆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脸:“英,你就是那个小女孩啊。你娘走后,我和水生爹就把你抱到了咱家的小船上,那时候你还长着小小的鱼尾巴,我们怕别人知道你的事儿,就搬了家。后来又喂你吃了你娘留下的一颗珠子,你才慢慢地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娘——”海英听完,不由得泪流满面。
“孩子啊,后来水生爹找过很多地方,都没再看到你娘的踪迹。再后来,你就和水生一起长大了,也成了亲,娘早把你当成了亲亲的女儿,你别怨娘瞒着你。”
“不会的,娘!是你和爹救了我的命,我就是咱们刘家的人。”
刘大娘轻轻拍拍海英的手,整个人好像都卸掉了力量,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海英扑到她身上,放声大哭。
水生失踪了,娘走了,海英感觉自己像一艘破了的小船,马上就要沉到海底去,这时,儿子跑过来,抱着她的腿喊娘,一下子又把她的魂儿喊回来了。
这是刘家的根儿啊,日子再艰难,为了孩子,她也不能倒下去。
只是,孤儿寡母的日子,总是要辛苦很多。
另一边,王娇娇看婆母死了,自己半分好处也没捞到,天天撺掇着让海生和嫂子分家:
“以前你们两个人打鱼,养活一家人,还存不下钱;现在你一个人打鱼,再多养活两张嘴,让我们娘俩个吃什么?”
海生不忍,王娇娇就天天甩脸子,站在门口阴阳怪气地说:
“自己男人被鱼吃了,就打起别人的主意。天天央着你又是做这,又是干那,我也是命苦啊,刚送走了婆母娘,还要再养个嫂子娘和她那泼皮儿子。”
海英听得胸口直发闷,左思右想,就带着孩子搬出了老屋,两个人住到了水生之前放东西的一个小窝棚里。
儿子六岁,正是皮猴一样的年纪,跑跑跳跳不知天高地厚,海英一个不注意,他竟然自己拖着小渔船下海去了。
海英急得在岸边喊:“光儿,赶紧回来!”
光儿挥着船桨冲她喊:“娘,我去给你打鱼吃。”
海英怕他掉下去,看海生就在水边,赶紧请他帮忙,把孩子带回来。哪知道正好被王娇娇遇上,她翘着手指,阴阳怪气地说:“又不是你的儿子,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
海生就真的不敢往前走了。
正发愁的时候,邻居陈大哥撑着小船过来了,他一伸胳膊,把光儿虏到自己船上,敲着他的头指责:“臭小子,才多大就敢一个人下海,当心鲨鱼把你吞了。”
海英这才把一颗心放到肚子里。
这陈大哥真是个好人,从水生失踪后,经常拎过来两条鱼、几只鱿鱼仔的,海英过意不去,要给他钱,陈大哥手一挥:“这当什么,你没事帮我补补衣服就行了。”
其实,海英心里也明白,陈大哥对她这么好,一是顾念他们家里没男人,需要帮忙;二是对她有好感。
陈大哥是个鳏夫,媳妇前年难产,大人和孩子都没有保住。一个大男人,日子过得总是粗糙。好几次,他给海英送鱼时,都有意无意地碰到了她的手。
海英心里还念着水生,陈大哥再好,她也不会往那处想。
这一天,她把孩子安顿好,拿着新织的布匹准备去集市上卖,远远地看见一个人飞快地向她跑来,这身影太像水生了,海英使劲揉了揉眼,真的是水生!
水生不是出事了吗?怎么过了两个多月又回家了?
那天,水生弟兄两个一起出海,两个人忙活了半天,却没什么收获。水生挂念着家里的妻儿老小,想早点回家,海生却不依,因为出门前,王娇娇给他下了命令:无论如何,一定要采到珍珠,卖了钱给她置办新衣。
水生无奈,只好又下了水。刚入水不久,他感觉水越来越凉,头顶越来越黑,于是赶紧摇绳,提醒海生拉他上来。
可是左摇右摇,都没有什么动静,他只好用力地往上游、往上游,可是呼吸越来越困难,胸口像压了石块一样,整个人就要沉下去了。
朦朦胧胧中,他看到一个美丽的女子游了过来,她像海英一样美丽,却有一副灵活的鱼尾。
女子游到他身边,用手轻轻托扶起他,嘴里轻轻哼唱,那声音,像他小时候听阿娘唱的摇篮曲……
等水生他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艘小渔船上,旁边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大叔。
他向大叔道谢,大叔却挥挥手,说:“救你的不是我,是一只怪物。我看天不好,正准备收网回家,却看见有人快速地游过来,差点撞到船上。等游近了,我一看,呦呵,这哪里是人,是个人脸鱼身子的水鬼啊。我心里害怕,这要被水鬼拉下去,人就没命了。它却一个拱身,把你托了起来,我赶紧接住捞起来,等安顿好你,再去看时,它早游得无影无踪了。”
海英听水生这么说,顿时想起了婆婆讲的故事,这个救了丈夫的怪物,难道是和亲娘一样的鲛人?
“你被救了,怎么隔了两个多月才回来?”
水生摇摇头:“出水之后,我的记忆好像被人抹掉了。大叔问我是谁,家住哪里,我一概想不起来。好心的大叔就让我在他家住了下来,我看他孤身一人,日子过得清苦,也想帮帮他,就一边帮他干活,一边四处打听,看有没有人能认出我来。昨天晚上,我突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你喊我的名字,让我回家,我这才想起家中的事,天不亮就赶了回来。”
说着,水生从胸前拿出一个小布包,说是送海英的礼物。海英打开一看,原来是一颗红色的珍珠。
“说来也怪,这次下水,我记得自己并没有采到珍珠。等醒来却发现,身上有这颗珍贵的赤珠,就像是有人刻意交给我的。”
海英转身进屋,拿出婆婆交给她的那颗珍珠,两个放在一起,同样都是如鲜果一般红艳、如宝石一般闪耀。
“这是?”水生很纳闷。
海英把婆婆讲过的故事给他说了一遍,水生听完后,紧紧地和海英拥在了一起:
“海英,不要离开我,不管你是谁,来自哪里,我再也不想和你分开。”
海英笑他:“傻瓜,这里就是我的家,你就是赶我,我也不会走。”
后来,他们就把两颗宝贵的珠子珍藏在了一起,要作为传家宝,一直传承下去。
又过了几年,水生成了渔家湾新的鱼把头,像爹爹在世时那样,带着大家一起打鱼、采珠,整个渔家湾热热闹闹、日子越过越红火。
再说海生这边,家有悍妻,无论他如何做,都要被骂得狗血喷头。终于有一天,他忍无可忍,驾着船去了遥远的地方。
有人说他落了水、遇了难;也有人说他以船为家,一个人自由自在。只是,村子里的人再也没有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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