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实验|电车难题变体：胖子变体、环形轨道和电车相撞

今天要讲电车难题的一些变体。

我们在讲授边沁《道德与立法原理导论》的时候，就已经介绍了电车难题。那是美国哲学家菲利帕·福特在1967年提出的一个思想实验：

一辆失控的有轨电车行驶在一条轨道上，轨道前面有5个人。如果你什么都不做，电车将撞死那5个人。这个时候，在你面前有一个扳道器。如果你拉动扳道器，电车将会拐到另一条岔道上去，而在那条岔道上，站着一个人。所以，电车将撞死那一个人。这是电车难题的最初版本。

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拉动扳道器。让一个人死，让五个人活下去。这样做也符合功利主义的原则，那就是实现最大多数人的最大幸福。

美国时代周刊曾经做过一个调查，差不多90%的人在电车难题的情况下都会选择拉动扳道器。

2009年有两个学者，对哲学家做了类似的调查，结果发现：68%的哲学家选择拉动扳道器，8%的哲学家不会拉，还有剩下24%的哲学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从数字上来看，哲学家是不是比一般人更不愿意接受功利主义呢？

其实那24%没有回答的人，在现实状况中依然是让电车继续行驶下去，加上拉动扳道器的那68%，依然是90%。也就是说，不做选择，结果一样会发生，只不过他们更加不愿承担道德责任而已。

还有心理学家的研究发现，如果给人思考的时间长短不同，人们的回答也会不同：如果考虑时间更充足，例如3分钟，会比时间有限时，例如8秒内，更倾向于拉动扳道器；也就是说，思考时间比较充分的话，会更接近于功利主义的选择。

好，现在让我们来看电车难题的几个变体。这个变体是Thomson在1976年提出来的。 这个变体被称为“胖子变体”。

初始条件都一样。但是这个时候你站在轨道上方的一座天桥上，而你的身边有一个大胖子。我必须要说，我对胖子并没有什么偏见。

如果你把胖子推下天桥，他掉到轨道上，将刚好卡住电车，拯救轨道前方的五个人，而胖子将会死掉。那么你会怎么做呢？

什么都不做，还是把胖子推下天桥去吗？

表面上看上去，这个情况和原初的情况很相似。都是需要牺牲一个人来拯救五个人。但是当你把胖子推到轨道上的时候，你是不是犯下了谋杀罪呢？换句话说，胖子本来和你一样是一个无辜的吃瓜群众而已。但是，如果你坚持功利主义，就要坚持，把胖子推到轨道上去。

一般而言，大概只有10%的人会选择，把胖子推下去。大家对于把胖子推下去这件事情的道德厌恶感非常强烈。

第二个变体是 Michael J. Costa 在1987年的一篇论文中提出来的。

这个变体被称为“环形轨道”。初始场景还是一样的，不过这一次，那条岔道最终会回到主轨道上去。

也就是说，第一条轨道和第二条轨道其实是一条联通在一起的环形轨道。

如果那条岔道上没有人，那么电车会回到主轨道上，还是撞死那五个人。而如果轨道上有一个人，那么那个人就会卡住电车，主轨道上的五个人就得救了。

那么这个场景和原初场景有什么区别呢？因为，在环形轨道里，一个人的死亡，成为了另外五个人活下来的必要条件。同样，如果不拉动扳道器，五个人的死就会成为一个人活的必要条件。而在原初的电车难题中，一个人的死亡可以被理解为拯救五个人的附带条件。

第三个变体是一个叫Unger的哲学家提出来的。

他说，为了让电车停下来，必须要用另一辆电车和它相撞，但是相撞之后，它们会脱轨。然后附近庭院里一个正在午睡的人会被撞死。

对这个人来说，简直是一场无妄之灾。那么你还会让另一辆电车去撞第一辆电车吗？

电车难题一开始就是为了质疑功利主义的一些前提。但它并不是单纯的智力游戏。

大家设想一下，未来的无人驾驶汽车，在发生事故是不可避免的时候，是应该优先保护车里的一个人，还是应该优先保护车外的5个行人呢？

科技发展的时候，必须有伦理思考跟上，随后才会有立法来保障社会的基本规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