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冲突两周年·悬案③｜谁炸了“伪装大师”普里戈任的飞机？

普里戈任的私人飞机

2023年8月23日，一架私人飞机在俄罗斯特维尔州坠毁，机上7名乘客和3名机组人员全部遇难，其中包括俄瓦格纳集团创始人普里戈任，以及该组织军事领导人德米特里·乌特金。

巧合的是，这起震惊全球的坠机事故发生在“瓦格纳叛乱事件”的整整两个月后。不仅如此，事发后披露的细节信息，令这起事故蒙上了“层层阴影”，有关普里戈任究竟是生是死的讨论时至今日仍未平息。

01突如其来的“叛乱”与坠机

如果说，瓦格纳集团是普里戈任谋求权力的起点，那么这个他亲手缔造的“军事帝国”也成为了葬送其人生的终点。在人生的最后两个月里，普里戈任无疑经历了剧烈的起伏。

时间拨回到坠机发生的两个月前，2023年6月23日，普里戈任突然麾军北上，并于24日凌晨占领了位于顿河畔罗斯托夫的俄南部军区司令部。不到24小时后，这场“叛乱”旋风般仓促收场，正如两个月后的坠机事故一样，突如其来。

俄乌冲突爆发后，瓦格纳因在战场上一跃成为主力而“声名鹊起”，其创始人普里戈任也逐步从幕后走到了台前。然而，随着战事的持续，瓦格纳与俄正规军接连不断的摩擦，导致双方矛盾激化。从2023年开始，普里戈任曾不止一次公开指责俄军高层在军事上指挥不力，更是一度威胁要从巴赫穆特撤军。

去年6月10日，俄国防部正式宣布，所有“志愿部队”要再和国防部签署合同，接受俄军统一管理。普里戈任则愤怒表示，拒绝与国防部签署任何合同。13天后，无法调和的矛盾引发了一场“叛乱”。普里戈任以“俄罗斯国防部袭击了瓦格纳后方基地”为由，带着2.5万名雇佣军官兵突然掉头向北。这场短暂叛乱闹剧，最终以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出面调停收场。

2023年6月24日深夜，普里戈任乘车离开罗斯托夫

然而，“叛乱”事件后，普里戈任的行动似乎没有受到限制。曾在一家智库为普里戈任工作的马克西姆·舒加利表示，同平时一样，普里戈任仍会前往非洲查看当地业务，他还被允许继续在圣彼得堡和俄罗斯各地工作。但他表示，普里戈任很谨慎。“他知道自己有敌人，也知道自己可能会出事，但就他而言，他遵守了协议，”舒加利说。

坠机前一天，在“叛乱”事件后行踪成迷的普里戈任罕见公开现身非洲。在瓦格纳发布的视频中，他身穿迷彩服，手持步枪，站在沙漠中发出口号。“瓦格纳雇佣军正在进行一次侦察行动，在所有大陆上让俄罗斯更加伟大，让非洲更加自由。”

8月23日，普里戈任按计划从非洲飞回俄罗斯，瓦格纳集团的主要指挥官全部随行。在从莫斯科返回圣彼得堡途中，他们所乘坐的飞机突然坠毁，震惊全球。

02坠机背后“迷雾重重”

据报道，飞机失事前，飞行高度并没有出现下降，这意味着“或与外部因素有关”。据一段现场视频显示，飞机在坠落前在空中翻滚了几次，机身上升起一股灰色的烟柱，飞机的机翼和稳定器也在坠落过程中脱落。此外，事件的目击者称，在坠机前听到两次强烈的爆炸声。

事发后，与瓦格纳有关的社交媒体声称，飞机是被防空系统击落的。但有俄军事专家指出，如果是被防空导弹击落的，没有导弹起飞和飞行的痕迹，此版本的说法令人存疑。“按飞机的坠落方式，飞机上可能会发生爆炸，或者可以被称为恐怖袭击。”

一天后，调查坠机事故的人员表示，飞机起落架舱内被安置的爆炸装置，或是坠机的直接原因。与此同时，他们已将普里戈任的私人飞行员、已“失联”的阿尔乔姆·斯捷潘诺夫锁定为“头号嫌疑人”。而据报道，失事飞机在起飞前曾出现“种种不同寻常的情况”。

据报道，由于机上的涡轮冷却器失灵，这架私人飞机从7月20日以来一直在莫斯科谢列梅捷沃机场进行维修。在此次飞行前，飞机一直停在机场的一片空地上。在维修过程中，只有三个人“正式”接触过这架飞机——飞机所属“MNT-Avia”公司的技术总监，及两名技术工程师。

据报道，这架飞机本来准备在8月20日起飞，但由于“某种原因”推迟至8月22日21点。然而，由于未知原因，该航班再次被推迟至8月23日17点30分。而乘客人数也从最初的3人，增加至7人。

当天，该航班空乘人员拉斯波波娃在起飞前数小时曾向家人抱怨，飞机再度因“不明原因”延误且正在“维修”。但更令人关注的是，在起飞前的几个小时，航班副驾驶鲁斯塔姆·卡里莫夫曾带领“两名陌生人登上过这架飞机”。两人自称是这架飞机的潜在买家，在机上“逗留了近一个小时”。

03谁才是“幕后黑手”

至于“是谁谋杀了普里戈任”“谁是事件最终受益者”，各种猜测四起。

坠机发生后，与瓦格纳相关的社交媒体账号“灰色地带”发文称，普里戈任被“俄罗斯的叛徒”杀害。而美方的回应也耐人寻味，美国总统拜登当天接受采访时表示，“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并不感到惊讶。”

8月25日，俄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驳斥了有关俄方下令杀害普里戈任的说法，并称其荒谬至极，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2023年12月22日，又有报道称，普里戈任坠机是由俄联邦安全会议秘书尼古拉·帕特鲁舍夫精心策划的。报道称，普里戈任的私人飞机机翼下被安置了一枚小型炸弹，飞机因此坠毁。据参考消息报道，克里姆林宫当天指责该报道是“低俗小说”。

普里戈任 资料图

在此之前，2023年10月，俄罗斯总统普京曾在瓦尔代国际辩论俱乐部年会上透露，飞机失事是由内部的手榴弹爆炸引起。“瓦格纳集团领导层究竟遭遇了什么，这一问题的确存在疑团……在坠机遇难者的尸体中发现了手榴弹碎片。”普京表示，“飞机没有受到外部攻击，这已是明确的事实。”该言论疑在反驳飞机是被导弹击落的说法。

普京没有提供更多关于手榴弹是如何在飞机上引爆的细节，但他表示，他认为调查人员没有对坠机遇难者的尸体进行酒精和药物测试是错误的。“在我看来，应该进行这样的检查。”

与此同时，也有很多猜测指出，乌克兰或西方国家才是幕后黑手。有人说：“美国、法国和英国会非常乐意把普里戈任赶出非洲，而乌克兰的代理人和害怕瓦格纳的波兰人会更乐意把他炸飞——很多西方人都想让这家伙死。”

有分析人士称，瓦格纳在乌克兰作战许久，尤其是巴赫穆特之战打成“绞肉机”，令乌军死伤惨重，无疑成为了“眼中钉”。此外，从莫斯科不断遭到无人机袭击，一些俄重要人物接连遭暗杀的情况来看，乌情报组织在俄罗斯境内“暗中安装炸弹可能性不能排除”。

俄政治学家谢尔盖·马尔科夫也指出，可能是乌克兰策划了这起“谋杀案”。无独有偶的是，坠机发生的第二天，是乌克兰的独立日。“这无疑是乌克兰独立日之前对俄罗斯发起的恐怖袭击。所有俄罗斯的敌人今天都欢欣鼓舞。普里戈任被杀是乌克兰今年的主要成就。”马尔科夫说。

此外，也有人认为是美国等西方国家下手或联合干掉了普里戈任。俄罗斯政治学家德米特里·费迪索夫指出，该事件“可能与非洲有关”。他写道：“看来非洲的‘大博弈’将比之前预测的激烈得多。”俄退役上校维克多·利托夫金则指出，普里戈任身亡可能有利于他在国外的“敌人”，比如瓦格纳集团的对手。

坠机前一天，普里戈任曾在非洲公开现身

04“复活”传言至今未歇

除了坠机背后的真相外，有关普里戈任究竟是生是死的讨论也从未停歇。即便在俄调查机构证实DNA检测确认普里戈任已遇难后，许多俄罗斯人仍相信普里戈任还活着。

坠机当天，就有援引多名消息人士的说法称，普里戈任本人可能并不在失事飞机上。有报道称，另一架随行飞机在事发后迅速折返回莫斯科，并在空中盘旋很久后降落机场，引发了大量关注。当时有猜测称，普里戈任可能在第二架飞机上。

8月29日，一场“扑朔迷离”的葬礼，进一步加剧了俄罗斯国内外对普里戈任“是否真的已遇难”的讨论。据报道，葬礼组织者似乎有意放出“烟雾弹”迷惑大众，疑是为了声东击西。而在普里戈任葬礼后的第二天，其长女疑与普里戈任替身的妻子一同出现在了墓地，更是引发了一片哗然。

8月30日，与瓦格纳有关的社交媒体发布了普里戈任留下的“神秘”信息，再次引发讨论。在这段录制于8月下旬的视频中，普里戈任“回应了大家讨论他是否还活着”的话题。“关于讨论我活着，还是已经死了？我的现状如何……现在是8月下旬的一个周末，我在非洲，一切都好。”他说道。

坠机发生的93天后，普里戈任此前的个人社交媒体账号突然“复活”，并发布了一句话：“瓦格纳战士们，无论生死，勇往直前。”与此同时，有报道指出，这并不第一次有关普里戈任“复活”的讨论。根据俄媒的说法，在坠机发生后，疑似普里戈任的人多次出现在不同地点被人看到，“俄罗斯人在大街上、商店里、火车上都见过他好几次。”

直到今年1月，相关的讨论仍在继续。2023年的最后一天，一部关于普里戈任的动漫在社交平台上发布，其中一段画外音说道：“瓦格纳的故事还没有结束”，动画版的普里戈任宣称“敌人害怕了”，不知道“愤怒的天使”会在哪里再次出现。

动漫上映后，有关普里戈任或即将“复活”的传言再度引发了大量讨论。俄军事记者阿帕乔夫表示，普里戈任或在坠机“假死”后藏身非洲，“直到俄罗斯再次需要他”。

根据阿帕乔夫的说法，首先，没有人见过普里戈任的尸体。其次，普里戈任和瓦格纳军事指挥官乌特金从未乘坐过同一架飞机。第三，普里戈任是一个“伪装大师”。阿帕乔夫声称，普里戈任的下属也对其遇难的真实性存疑。当他向普里戈任的一位前政治战略顾问提议在失事40天后点蜡烛纪念时，对方回复道：“我不会为活人点蜡烛。”

今年1月21日，乌克兰情报机构负责人布达诺夫也在一次采访中突然谈到了普里戈任之死，他敦促外界不要急于下结论。“我并不是说他没有死或者他已经死了，我是说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已经死了。”

红星新闻记者 徐缓 综合央视新闻 新华社 参考消息 中新网

编辑 何先锋 责编 官莉

此前相关报道：

“瓦格纳事件”两个月后普里戈任飞机空中爆炸，是谁下的手？分析：他可能还活着

普里戈任遇难“迷雾重重”：头号嫌疑人浮出水面，飞机起飞前“异常情况”频现

普里戈任替身妻子葬礼后现身墓地，社交媒体出现其生前神秘视频：他到底是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