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省分宜县,一个“分外宜人地”,隶属江西新余市,地处江西中部偏西、袁河中游。2023年分宜县政府工作报告显示,全县GDP突破240亿元,增长5.8%,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4.22万元,增长4.2%,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45万元,增长5.7%。
这里出过状元卢肇,是严嵩的故乡,《天工开物》作者宋应星也是分宜人士。这里曾是著名的钢铁生产基地,有丰富的煤炭矿产。
改革开放后,分宜县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里的人们逐步走向美好的生活。
以下的三张照片,背后是一个农村家庭、黄亚华奶奶家的半个世纪住房梦圆梦的历程。对于黄奶奶来说,这也是一部讲不完的家庭打拼历史。一孔之见,可能也是中国内陆大部分农村、大部分普通农民家庭发展的缩影。
两间半砖瓦房解决全家居住问题
黄奶奶回忆,上世纪80年代初,她家分得山脚边一间屋子和公用半间堂屋。据说当时她的家翁是村官,工作能力突出,耕种本事过硬,才带领一大家子挣下了几间砖瓦房。黄奶奶夫妻俩和一对儿女,一家四口就挤在一间屋子里边。彼时,她的丈夫已是一名县属工厂工人,她在家操持家务、教养两个孩子并耕种家庭名下的责任田。夫妻俩铆足劲儿,积攒两三年后,又在旁边加盖一间屋子,总算解决了全家的居住问题。
那时,黄奶奶家所在的整个自然村,高峰期共有16户,人丁兴旺,但仍有一半人家住房问题无法解决,很多是一家五六口人挤在一个房间里。2002年国庆前,黄奶奶搬离了该处。当时屋子前面还有一间厨房和一个牛棚,屋子后面还有一间厕所,2017年前后,政府在乡村进行“厕所革命”,将其拆除,但该拆除的面积均有入证。
首次搬家,入住镇上一栋自建房
2002年,这个家庭的第三代男丁也即是黄奶奶的儿子,已经在深圳某大厂工作近两年,手头有点积蓄。据说当时到了谈婚论娶的年纪,总觉得山脚下的两间半房子实在寒酸,于是他花费4万元在镇上买了这栋两层的楼房,上下各80平方米,在当时也算为黄奶奶争了一口气。
刚买下这套房的头五年,镇上很热闹,商铺也陆陆续续开业,各行各业都有,还有每月几次赶集也在这里,基本满足了镇上居民的日常生活、就医、就学、交通等需求,房价也一路飙升,他们隔壁家的房子就卖了15万元。此外,还有一部分家庭为了照顾在镇上读初中的孩子,继续选择在镇上置业。
然后,镇里趁势统一规划住房用地,以镇政府为中心点,又规划了很多宅基地,一栋栋自建楼房拔地而起。浇筑了马路,家家门前栽种下枣树、桂花树、柚子树等,垃圾统一回收,马路每天都有专人打扫,到处一片欣欣向荣的新农村风貌。
黄奶奶夫妻俩开启第一次搬家。她十分满意这套邻里和谐相处、屋前种果树、屋后开垦种菜养鸡的两层楼房子。彼时,她的丈夫已下岗,女儿与儿子继续在广东打拼,2003年女儿出嫁,2005年孙子出生,她到广东开启长达十年的含饴弄孙生活。其间往返于广东与江西,她仍然想念这栋普通却日渐冷清的楼房,这是她的家、她的根。
搬入儿女购置的县城新房,安享晚年生活
2009年,分宜县委、县政府为加快均衡教育的进程,实行“初中进城工程”,全县10个乡镇的初中学校全部取消,初中生全部进城,分到两个新建的初中学校。于是,城市化进程,促使乡镇的家长、老师也得跟着孩子走,有的铆足劲儿咬牙进城买商品房,有的在学校附近租房,没有进城陪读的也出省务工,村里或镇上空置的房子多了起来。
县城的商品房顿时成为炙手可热的必需品,大小开发商开始圈地建房卖房。商品房均价每平方米从两三千元一路翻倍,农民工成为这波行情的最大贡献者,县城的城市化建设也规模渐显。
相比之下,村落、乡镇却在这波城市化建设中被抛弃了。黄奶奶家所在这片自建房中,接近一半的房主都已搬到城里去。2015年夏天,不愿待在大城市、决意回老家养老的黄奶奶,有时为了照顾行动不便的老爷子,需要临时找邻居搭把手,显然,随着这个片区邻居的不断搬离,黄奶奶可能面临只有她们两个老人独守这个新农村建设样板片区的局面。
为了父母生活、购物、就医、照顾等更方便,黄奶奶的一对儿女作出决定,两家人一起在县城购置商品房,相邻而居,这样女儿便可以就近照顾父母。经过考察,他们选择了县城新开发区域的一个楼盘,附近有县人民医院新院区、汽车总站、综合政务中心、湿地公园,两所新的乡镇中学直线距离也不超过2公里;亲戚朋友也有10多户住在小区周边的几个楼盘里,他们都是为了下一代的教育资源而进城。
2018年除夕前一天,他们购买了新房,98平方米的房子总价40万元。两年后毛坯交付时,相同户型房价一度飙到50万元。但此后房价冲高回落,又回到起点。比如与黄奶奶家一路之隔的楼盘,迟开盘两年,均价6000元/平方米,曾上涨到6500元/平方米,现在又回到6000元/平方米。今年春节前四天,笔者看到周边几个楼盘的售楼部大门紧闭,假期也没有开门迎客。新房的销售步伐放缓,售价还有一定程度的优惠政策。同时,目前县城的二手房基本无人问津,农民工首选新房,若是经济较为紧张,他们宁愿放慢购买的节奏。可见县城的房价已渐渐回稳,市场回归理性,这是毋庸置疑的。
另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是,对于农民工进城购房,贷款利率的提升或降低,对他们基本没影响,因为很少有人办理按揭,一般都是一次性付款,若是差点钱,也是向亲戚朋友借。此外,住房限购政策的松紧,对他们影响也不明显,因为一般来说,他们进城购置一套商品房,便完成“伟大历史使命”,接下来的置业任务,将由下一代去接棒。
今年春节前,黄奶奶夫妻俩高高兴兴地又一次搬家了。这次是搬进县城,面积不大,但足够二老居住,这里仍然是她能当家作主的家,不用照顾孙辈,也不用担忧紧急情况下找不到帮忙的人。儿子还告诉她:“万一姐姐或者隔壁邻居没人,还可以打电话给物管中心求助。”得益于县城民生工程的推进,社区和居家基本养老服务提升行动的开展,黄奶奶之后还可以考虑为老爷子购买居家养老上门服务。
黄奶奶感叹,虽然她家未在最高价时接盘,但是这套商品房的花费,已是退休工人的老爷子和一辈子“泥腿子”的她可望而不可及,幸好有已经成长为家里“顶梁柱”的儿子,主动为父母权衡考量,然后决定买房把父母送进城养老。买房、装修、入住事宜均无需老人操心,她只是舍不得她开垦的几垄菜园和喂养的鸡鸭。为了这个家庭,她操劳了半个世纪,从山脚下的砖瓦房到镇上的两层楼、再到30多层高的商品房,她几次的住房圆梦,也一步步走向美好的生活。
黄奶奶家在分宜县近半个世纪的置业历程,或许也是中国大部分农村农民个人住房更迭的缩影。过程也许艰辛,但充满了希望和力量,反映了农民们住房的需求与满足,也体现了国家对农村建设、城市建设的政策支持。其实,老百姓的需求很简单:有房才有家。不管置业过程如何艰辛,不管房子是在农村还是城市,自己双手打造的,就是温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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