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梨园知春色 中国传统戏曲如何飞入寻常百姓家｜寻龙2024

从“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到“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总有那么一两句京腔越调，能唤醒你我的戏曲血脉。不管是《满江红》里的戏曲伴奏，还是短视频平台爆火的戏腔版《探窗》，戏曲正乘着新时代的东风，逐渐变得大众化。

“过大年、看大戏”是中国人的文化传统，如今的戏曲节目和传统戏曲节目有无区别？新年伊始，全国各地的戏剧舞台上演了什么好节目？接下来还有哪些好戏值得我们期待？2月9日，封面新闻就此专访了知名京昆武生和戏曲导演，中国戏剧“梅花奖”、二度“文华表演奖”“文华导演奖”得主翁国生。

戏曲回归，传统是根基

“从去年开始，我们传统戏曲逐渐走进更多人的视野，可以称得上是中华戏曲的大回归。”翁国生向封面新闻记者介绍。

以往，戏曲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更像是年夜饭上的配菜。因戏曲特有的唱腔和艺术表现形式，使得观众中“欣赏”它的人较少，能“深懂”的更是寥寥无几，正如《悟空》《身骑白马》等将戏曲与流行乐相结合的流行歌曲，使用部分戏腔使得歌曲更具备辨识度，但三两句点缀即可，不可贪多，否则难逃“晦涩难懂”的标签。

近年来，戏曲从业者活跃在各网络平台，为大众打开了一个走进并了解戏曲的新窗口，且还有如越剧《新龙门客栈》将经典的武侠电影作品搬上戏曲舞台，用“沉浸式观剧”的现代方式讲述武侠故事的“跨界”作品，戏曲正从“配菜”转变为“主菜”，其背后传递的正是中国传统戏曲文化身披彩衣，大步迈向台前的回归信号。

《新龙门客栈》将全员亮相越剧春晚 图据浙江卫视

但戏曲回归，传统型的戏曲是根基。“像京剧也好、昆曲也好，包括越剧、秦腔这些地方戏也好，它们都有很多观众耳熟能详的剧目和名角。因为戏曲讲究名角名剧，在当今诸多改编、跨界合作以及崭新编排的戏曲节目中，名剧和名角的片段在其间占有很大比例，因为戏曲的名剧名角具有很大的市场号召力和社会影响力。”翁国生坦言。

晚会频推，创新是关键

2023年12月30在北京举行的“2024新年戏曲晚会”，可以说是群英荟萃，有精彩武戏集锦《戏武英豪》，也有演绎两岸同胞数十年“双向奔赴”的现代剧目《围头新娘》，还有秦腔、黄梅戏、川剧同台演绎《江姐》选段。而在2月2日，伴随着《龙腾盛世——河北梆子戏歌》的激情唱响，2024年河北春节戏曲晚会也拉开帷幕，晚会集中了36个剧种登台亮相，31位梅花奖得主倾情献唱。

《围头新娘》的舞台呈现 图据泉州晚报

戏曲如今获得了良好的生长土壤，全国各地纷纷推出各具特色的戏曲晚会，在翁国生看来，中国戏曲最大的特点正是他的包容性：一个剧目不会局限于自己的“出身地”，它往往可以在不同剧种的独特表演下得到优秀的展现。“比如像《穆桂英》的故事，柔美的越剧能唱，大西北的秦腔也能唱，铿锵激昂的京剧更擅于演唱，再到南方的广东粤剧、广西桂剧也可以唱，随着地域的不同，舞台表现手法也略有不同，演员的表演风格也各具特色，一出《穆桂英》通过不同戏曲剧种的演绎会呈现不同的舞台之美。”

而戏曲晚会更是放大了这种兼容并包的特点：多个剧种的演员就一个剧目进行组合型表演，让观众可以感受到大江南北戏曲种类展现出来的不同舞台风采。但好的机会也代表更大的挑战。“怎么才能够让观众在戏曲晚会这样的集锦式舞台演绎中看到自己喜欢的、满足的戏曲节目，是对我们戏曲晚会编导最大的考验。”翁国生说。

在翁国生看来，如何在不改变戏曲基因的前提下，让观众，尤其是年轻观众发现戏曲的美，并且爱上戏曲的美，核心就是在传统经典的基础上大胆创新。曾经的戏曲在舞台上呈现是比较单一的，一般都是“‘出将入相’传统底幕+大白光照射下的表演”之传统搭配，但随着众多都市大剧院以及现代剧场的建造，如今的戏曲表演有了高科技手段的助力，舞台的美感和表现力都达到了新的高度，而“沉浸式舞台”“戏曲+现代舞、电影、游戏”等跨界方式，让坚守“唱念做打舞、手眼身法步”戏曲本体的传统戏曲也逐渐走出了自己的另一种创新开拓之路。

守住底蕴 戏曲大放异彩

“戏曲是彰显我们中华传统文化底蕴的重要载体。”翁国生介绍，他在率团赴美国、迪拜、法国、塞浦路斯等海外国家进行出访演出时，国外的观众对中国戏曲表现出了特别的喜爱，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狂爱。“他们看完演出后会激动地涌上舞台，热情地围着演员，一直和演员拍照并讨教有关戏曲的诸多常识问题。”这得益于我们戏曲精美的服饰、脸谱以及戏曲所拥有的独特舞台表现形式，让戏曲成为了一种独有的中国文化符号。而在中国，有了戏曲的不断“触网”，也使得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成为了“戏中人”。

新年在即，尚有许多重磅戏曲晚会正在向我们走来，如刚在四川德阳完成录制的央视2024春节戏曲晚会将会在春节期间和观众见面，晚会汇聚了来自全国20余个戏曲剧种、60余家院团院校，集结百余位戏曲艺术家和优秀青年演员；而湖南将站在“青春”的角度，采用台前+幕后叙事双空间的手法来展示戏曲舞台“台前幕后”的互动与配合，展现湖湘戏曲的新魅力；在浙江，“越·之故乡”“越·韵流芳”“越·同偕老”“越·见龙门”四大篇章构成了大年初二的2024龙年越剧春节晚会，这台晚会不仅有《山河恋》《西厢记》《陆游与唐琬》等经典剧目轮番上演，还有小提琴协奏曲“梁祝”的主创者、著名作曲家、指挥家何占豪执棒奏响东方浪漫旋律，讲述经典国乐背后的故事，越剧《新龙门客栈》全体演员也将在晚会上亮相。

“我们戏曲在传承和创新中一直在不懈努力，为的就是留住老戏迷，吸引新观众。”翁国生在谈到戏曲未来之路时说到。“我们和观众就像是鱼和水的关系，我们呈现好的作品给观众，观众在被吸引的同时也对我们提出更高的要求，促使戏曲不断进步，这就是一种良性互动。”翁国生总结道，传统戏曲更像是中国传统文化的融合体，它有文学，有美学，有音乐，有绘画，有诗歌，有武术，携着中国人的审美，唱家国、度善恶、评古今，正在现代社会中大放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