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记完就忘？合理利用记忆规律

思维导图：

开头引入：

可能很多人都看过《夏洛特烦恼》这部电影，里面的一个桥段后来就在网络上爆红起来，很多学生在临近考试周的时候都会刷一个段子，是这样说的，翻开书，看到知识点是马冬梅，合上书，马什么梅？；再翻开书：马冬梅，合上书，什么冬梅？；再翻开书：马冬梅，合上书：马冬什么？要考的内容就在那里，却怎么也记不住。

这个段子非常传神地把考前复习想要记住知识点，却又总是学了忘、忘了继续看，看了还是忘的情形给表达了出来。那我们今天就主要来探讨一下记忆中，另一个重要的话题：遗忘，以及如何避免遗忘。

概念理论：

最早对遗忘做研究的是德国心理学家艾宾浩斯，相信很多人在探索学习方法的时候，都接触过一个概念，叫做艾宾浩斯遗忘曲线。这正是艾宾浩斯在观察、记录一系列遗忘现象之后的成果。

艾宾浩斯是以自己作为研究对象的。首先，他选取了很多无意义音节作为记忆内容，因为他觉得，如果用有意义的单词的话，会因为自己的知识经验干扰测量结果，那些无意义音节都是类似于CEG、或者是DAX等没有实际语言意义的音节。他让自己背诵不同长度的音节序列，然后测量自己的行为。第一遍，他按顺序把每个音节读一遍，接着，重复这个顺序，直到自己能准确无误地按顺序背下来，然后，他让自己分心、并保证这段时间不去回想刚才背下来的那个序列，在一段时间之后，回过头来重新学习那个目标音节序列，并且记住自己重新背下来需要重复多少遍。

通过这种方式，艾宾浩斯记录了不同的时间间隔下记忆保存的程度，并连成曲线，做成了遗忘曲线，他发现了记忆在最初迅速遗忘，随后遗忘率逐渐下降。

艾宾浩斯关于记忆遗忘的研究真的太重要了，它开启了心理学研究记忆现象的先河；在实用层面，直到现在，很多人还在用它来指导自己合理地安排学习。而今天呢，我们不禁要问一个探究性的问题，为什么人类会有遗忘这种现象呢？到底是怎么发生的？遗忘这么麻烦，那它的意义在哪里？

对于这些问题，心理学家们提出了很多种理论尝试去解释遗忘，其中有两个比较著名，研究证据也比较多的理论，分别是干扰说和消退说。

干扰说认为，我们之所以会遗忘，是因为相似的信息，或者是其他刺激性信息的出现，引发了记忆的混淆，从而干扰了对目标信息的记忆与回忆效果。比如说，在学习英语时，遇到字母拼写相似的单词很容易在运用时出现混淆，如果不利用对比记忆很容易出错。

在干扰说的理论中，还细分了前摄干扰与倒摄干扰这两种情况。前摄干扰指的是，过去所成功记忆的信息，阻碍了我们对于新信息的学习记忆。倒摄干扰指的是，当我们成功记住了新的信息之后，它阻碍了我们对旧信息的回忆与记忆提取。比如说，换手机号码的时候，你会发现记住新号码有点难度，因为旧号码老是从你头脑中跳出来，这就是前摄干扰。当你能够记住新号码之后，你会发现自己不能记起旧号码，即使你已经使用了很多年，这就是倒摄干扰。

倒摄干扰，前摄干扰，；干扰也影响长时记忆中的材料，导致记忆失真。

消退说则认为，遗忘之所以发生，是因为记忆痕迹逐渐衰减导致的。并不是干扰说的假设那样，因为多个信息相互干扰、置换引起的。举个例子，我们去海边度假的时候，可能都在沙滩上玩过涂鸦，消退说就类似于，我们在沙滩上写了一个字，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被风吹平了痕迹；而干扰说则相当于，在这个字的上面，又写了另外一个字，因为两个字的叠加，导致我们再分辨出第一个字的形状、笔画出现了困难。

似乎两个理论都很有道理，怎么办呢？科学家尝试了很多实验试图分别检验这两个理论，看看能不能找到实证证据。然后就发现，设计一个检验干扰说的实验还比较容易，但是想要验证消退说，非常困难。因为，当别人告诉你，不要记住某个东西的时候，我们一般都无法阻止大脑去复述它，就好像，我告诉你现在不要想象白色的大象，你大概率脑海中会浮现出一头白色大象的模样。另一方面，通过程序让人们中断复述的设计，大部分情况下，其本质都是采用了干扰的方式，比如艾宾浩斯在做他的遗忘实验的时候，为了让自己不去回想那个字符序列，就让自己去看其他的东西，这种分心的方式，本质上就是一种干扰。

总之，研究者做了相当多的努力之后发现：消退对短时记忆遗忘的影响是比较小的，而实际上，大部分的遗忘都是由于干扰造成的。因此，就算这两个理论都能解释遗忘的原理，实际上也是干扰的作用影响最大。

另外，关于遗忘还有一个理论解释，但是在学术研究领域还存在广泛争议的理论假说——压抑说。压抑说认为情绪上的消极或者是动机上的压抑会导致遗忘。精神分析认为，某些记忆因为太过痛苦，而被压抑到了无意识之中，这个假说被应用到很多临床的实践当中。然而，持怀疑态度的人却认为，即使人们有能力把痛苦的记忆忘记，但是仍然怀疑“被压抑的记忆”，其存在的真实性。

这种怀疑建立在科学家对于虚假记忆的研究基础上，已经有很多实验研究证实了记忆失真以及被篡改的可能性。比如，在一项关于目击者证词的研究中，被试会看到30张连续播放的PPT，内容是一辆汽车在行驶过程中，经过了一个停车的标识牌并停下来，等再次启动之后，看上去撞到了一个行人。

看完PPT之后，研究者把被试分为两组，每组被试都要回答20个问题，其中19个问题完全一样，只有1个问题，A组提供的是正确信息，询问停车标志；而B组提供的则是错误信息，询问让行标志。接着，他们需要做一个无关的活动；最后，再次播放两张PPT，让他们指认第一次观看PPT的时候，看到的是哪一张。这两张图片里，其中一张有停车标志，而另一张有让行标志。

结果，在回答问题环节，看到让行标志问题的那一组被试，更多地指认了错误的PPT图片。因此，怀疑者会认为，在临床实践中，医生和来访者互动的时候，可能无意中给来访者植入了一些观念信息，进而造成了错误的记忆。

那么，如果拥有了不会遗忘的本领，我们是不是就能成为某种程度上的天才了呢？国外有一个女生，反而因为自己的这种“超能力”而求助了医生。她能记得自己经历过的每一件事情，每一个细节，但是，这并没有给她带来便利，反而极大地影响了她的正常生活。原来，现实中有太多事物成了她的回忆线索，看到它们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过去与之有关的每一件经历。就因为这样，她变得无法活在当下，每天她都控制不住自己地在回忆过去发生的事情。

这个例子可能给我们一些启发，在拥有某些记忆“超能力”的同时，可能会在其他方面影响我们正常工作或生活的功能，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内容细化：

虽然我们不追求过目不忘，但在学习和工作中，遗忘以及记忆失真的影响还是需要尽量引起注意，因此，在合理的范围内，提高记忆力很重要，也是很多同学梦寐以求的事情。除了艾宾浩斯遗忘曲线这一经典的记忆规律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记忆规律值得我们关注：

第一，分散学习的效果优于集中学习的效果。在学习中，集中复习指的是连续进行的复习；复习之间间隔一定的时间称为分散复习。很多研究都证明，分散复习的效果更好。比如，在一个实验中，让四年级的小学生反复阅读一首诗，甲组集中复习，乙组每日复习两次，直到记住为止。实验结果表明，乙组的学习效果更好。

第二，记忆的环境背景效应。环境背景指的是在记忆过程中，我们所身处的认知环境状态，所处的空间位置、心情好坏、意识状态等等，这些都是环境背景因素。在相同的环境背景下，记忆效果会更好。比如说，物理环境相同的例子：如果考试时候的考场就在自己平时学习的教室，那么考试成绩就可能会更好一些。另外，我们说一个人，在情绪低落的时候，更容易想起伤心的经历；而开心的时候，更容易想起积极的经历。

第三，记忆的首因效应与近因效应。这两个效应会让我们对于一个信息序列中，开头和末尾的内容记忆效果更好。这给我们的提示就是，在学习时，给中间的内容安排更多的时间来复习，否则的话，中间的内容会遗忘得更快。

方法应用：

当然，这些记忆规律基本上是人类共有的，落实到具体的学习情境中，我们还可能会有一些更加具体的方法来支撑它，例如，我们经常听人提起的所谓的记忆术。特别是在学生阶段，的确有一些好用的记忆术能提高我们对知识的记忆。比如说，

儿歌记忆法，也就是用朗朗上口的歌谣把复杂的概念表达出来。其实，如果大家还记得，我们前面讲广告的时候，提到的京东618的广告，它就是利用了语音辅助的这种精细复述。选择了一首旋律比较洗脑的曲子，把歌词替换成需要大众记住的广告语。

或者更简单一点，直接搜索别人编辑好的歌谣记忆方法。例如在我自己背诵一些历史知识的时候，就有人教过我一个叫做朝代歌的歌谣，其中一种方法是这样唱的：黄尧舜禹夏商周，春秋战国乱悠悠。秦汉三国东西晋，南朝北朝是对头。隋唐五代又十国，宋元明清帝王休。大家看这么一首押韵的诗，读两遍，就能朗朗上口地把中国的各个朝代都记住了。

第二种方法，被称为记忆宫殿术，这是一种历史非常悠久的记忆方法，其利用的是我们图像记忆优于语义记忆的原理。这种方法在记忆大师的比赛中，经常被使用。

简单来说，这种方法是这么操作的：在脑海中建立起宫殿的图像，比如说，家里、学校，工作场所，或者是游戏场景等。但前提条件是自己对这个空间非常熟悉，每一个细节和角落都很清楚。接着，把宫殿中的场景和需要记忆的知识内容对应起来，一个场景对应一个内容，这个过程叫做设定地点桩。第三步是通过编码和联想，把要记的知识通过联想一个个连结在这些地点桩上，反复练习直到记牢为止。

概括总结：

那么，这节课就讲到这里。我们从艾宾浩斯遗忘曲线开始，以干扰说、消退说、压抑说，这三个理论假说探讨了遗忘的原理；接着，我们一起学习了另外三个记忆规律，分别是分散学习的效果优于集中学习的效果、记忆的环境背景效应、记忆的首因效应与近因效应。最后，从方法层面，介绍了儿歌记忆法和记忆宫殿术两种记忆术。

结尾互动：

另外，我想提醒大家，其实我们也不应该盲目推崇记忆术，因为有些记忆术本身就比较消耗认知资源，一般都需要精神高度集中和大量的练习才能掌握好一个记忆术。如果练习方法不得当的话，可能它反而会成为一种负担，最终造成厌恶学习的情绪，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我自己还是抱着谨慎的态度，来了解记忆术这件事情的。

最后，如果大家对记忆宫殿术有兴趣，推荐一本书，叫做《记忆宫殿》，它系统详细地介绍了这种记忆术的使用方法与技巧。我是张昕，我们下节课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