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山野寻踪

第十集    山野寻踪

话说上一集，好奇宝宝留下了两个疑问：一是寺院的上塔在哪里？二是古育王乌石岙在哪里，为何今天阿育王寺不在乌石岙而在五乡宝幢呢？要解决这两个问题，我们就要开启山野寻踪之旅。
首先我们要一起去上塔院看看。上塔上塔，自然就是建在山上的塔，它坐落在阿育王寺背靠着的育王山鄮峰之顶，要去上塔需经过鄮溪后登山前往。鄮溪上架有一座石拱桥，名为鄮水桥，在民国二十二年（1933）重建，是寺院和鄮峰间的必经通道。过桥沿水库上山，拾阶而上，经过四角凉亭半山亭，便可达佛迹亭和上塔了。
佛迹亭在上塔的左下方，因亭前有佛迹石而得名。在山志的《别论鄮山》卷中有记载：寺景之胜者，有迦叶佛左足迹，蹈巨石上，覆以石亭，谓之佛迹亭。据说迦叶佛的右脚足印在太白山钵盂峰上，所以文人墨客把这一情景写成了对联刻在了佛迹亭上：半山留佛迹，一步到天童。是不是既生动又形象，仿佛脑海中浮现了巨佛行经山间的动感画面了。
在上塔的右下方，有掬水亭，亭柱上的对联写着：入山闻鸟语，掬水涤尘心。
前方便是上塔，始建年代无考，最早在北宋时就有过记录。不知何年，上塔的塔顶被雷击中，上面自然生长出一棵柏树。1991年通一法师对上塔进行整修，重建塔顶时，都很珍惜这棵塔顶的柏树，于是将其移植到塔旁，还特别立了一块护塔柏记碑来记录此事。为了恢复元代寺塔风貌，上塔整体借鉴了西塔的风格，采用了六面七层、外墙黄色的楼阁式砖木结构。当时还一并重建了山门、佛殿，形成了以上塔为中心的上塔院。
现在让我们来说说这古育王乌石岙吧。西晋泰康三年，慧达于会稽鄮县的鄮山乌石岙，求得舍利宝塔结茅供养。据鄞县通志中记载，西晋时代的乌石岙是海中的一个小岛，阿育王山则毗邻东海。只是后来海陆变迁，阿育王山一带的海湾逐渐成为了陆地，而乌石岙也不再是座小岛了。
在今天的宁波市北仑区新碶街道嘉溪村，有一座乌石山，古来因山巅石色黝黑而得名，乌石岙就在此地。它在阿育王寺的东南方向，直线距离大约3公里，车程大约5公里。岙中早年有乌石庵，有民国时修建的西晋开山利宾菩萨之塔，还于旁边涌见岩上建造了一亭，额名瑞应亭。亭面向北敞开，东南皆为砖壁，南壁嵌入一石碑，上书“涌见岩”三字。亭中原立的石雕舍利塔，不知何时遭劫，被弃之岩下，后被通一方丈发现带回了阿育王寺舍利单中保存。那里便是古育王旧址了。
现如今在那旧址边上新建起了一座阿育王古寺。建筑群规模相当可观，且还在陆续投入建设中，门口也竖起了西晋古刹的照壁。不过，新修的富丽堂皇的仿古建筑，却似乎与我想要寻访的古代踪迹和想要感受的历史文化气息南辕北辙。直到行至山脚，走到寺院围墙之外，才看到了经过修缮的西晋开山利宾菩萨石塔。修葺一新后的石塔塔身除了“西晋开山慧达祖师之灵塔”几个金字外，光溜溜的啥都没有，真是大失所望。抬头亭额用隶书写着“堵波邃境”四字，多少还沾着一点点文化气息吧。好的修复并不是重建，而是传承，你说是不是呢？
离开新建了阿育王古寺的乌石岙，我们仍然心存疑惑：史书上有载，阿育王寺从乌石岙迁址一事发生在东晋义熙元年（405）。那么，为何当年会从乌石岙迁址到现在的育王山鄮峰下，也就是今天鄞州区五乡镇的宝幢村呢？我们从有限的史料中得知，乌石岙那地方原来属于海岛，交通非常闭塞。据说当年自慧达离开后，他结茅供养的舍利宝塔在其后的百余年里，也一直处于默无声息、不为人知的状态。直到了东晋义熙元年，不知什么因缘，让朝廷决心让舍利宝塔重放光芒，于是迁址兴建阿育王寺。而当时的鄮峰东临大海，南麓又地势开阔，离鄮县县治东面不远，交通也便利，于是就选定了这个“六殊胜八吉祥地”来兴建阿育王寺，就此便奠定了如今寺院的雏形。
从那以后，阿育王寺一直坐落于此，历经多少朝代兴衰更迭，未再迁址。南朝梁武帝萧衍大兴佛教时，赐“阿育王寺”额，精心打造舍利宝塔，阿育王寺开始名闻天下。南北朝后期，战火连绵，民不聊生，塔院年久失修，几近荒废。唐朝时，阿育王寺成为律宗寺院，舍利宝塔予以加护，被列为第一塔。后唐武宗灭佛，阿育王寺舍利塔被没入越州官库，直至唐宣宗时期，才由明州太守从会稽迎回。五代十国后期，阿育王寺遭遇火灾，舍利宝塔曾一度被请至杭州龙华寺供养，至北宋初年重建寺院后才被迎回。北宋时期，阿育王寺又由律寺改为禅寺，宋真宗赐“阿育王山广利禅寺”额，定为十方禅刹。宋室南渡后，阿育王寺地位更显，位列五山之中。明太祖朱元璋册封天下禅宗五山，阿育王寺为天下“禅宗五山”之第五山，赐“阿育王禅寺”额。其后百余年里，阿育王寺历经宗风衰败，佛法式微，寺院殿宇曾一度荒颓，僧徒零散，到万历年间才得以修缮一新，重新成为东南名刹。寺院历经的最近一次浩劫在文革时期，僧众被遣，舍利塔被抄，1978年后才得以逐渐修复，舍利塔最终在县文化馆的仓房内寻得并迎回……风风雨雨一路走来，阿育王寺历经多少兴衰灾劫，却始终百折不回，终成名山古刹。
岁月峥嵘多劫数，沧海桑田皆无常。在感慨古刹命运多舛的同时，我们也认识到，只有记住历史，不忘根本，才能继往开来，行稳驰远。伙伴们，我们的阿育王寺探秘之旅就到此结束了。下一辑中，波导将带着大伙儿一起探秘第三座千年古刹——七塔禅寺。好了，那么我们下期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