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什么摆脱不了贫穷？ |68 贫穷的本质（下）

第三派观点是什么？第三派观点就是制度决定的。朋友们，听起来这个好像跟第二个是比较类似。我相信现在绝大多数经济学者，会比较赞同人类贫穷的本质是制度的问题。就是我们人类作为一个群居的动物，或者我们作为一个社会性的动物，我们在一起生活，我们构建一个什么样的制度，这个制度从本质上就决定了群居的这些人群是什么状态，它是贫穷，还是富有，它是落后，还是进步，还是发达。所以制度决定论，我想是经济学者经过这么多年的研究，对于贫穷的问题，所得到的比较一致的一个结论。

那什么意思呢？就是说一个国家，一个地区是贫穷还是富裕，最重要的一个决定条件就是它的制度安排，就是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制度。比如说在20世纪有很多国家都进行过全民所有制，高度集权的计划经济的试验。结果证明，这个试验是不成功的，实施高度集权的集中计划经济的国家和地区基本上都失败了，都很贫穷，不管它的地理环境怎么样，它的资源怎么样都失败了。

最著名的例子就是前苏联和前东欧这些国家。前苏联和东欧都是实施的高度集权的集中计划经济这样一种制度，事实证明，几十年的事实证明是完全失败的。这也导致了为什么后来1990年苏联的崩溃和东欧的解体。崩溃解体之后，大多数国家都转向了市场经济。

我想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历史转折和经验就是中国。我们为什么要改革？我想这是非常简单的一个道理，就说明我们在之前所从事的或者实施的高度集权的集中计划经济体制是不行的，所以我们果断地开启改革开放，并且在1992年明确提出要建立市场经济，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

市场经济和计划经济就是两个不同的制度，两个不同的体制机制，那这个体制机制实际上就决定了一个国家是贫穷还是富裕。假如没有市场经济，我想中国今天是不可能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也不可能有数以亿计的人成为高收入的人群。

那当然制度很复杂，比如说前面提到的种姓制度，它某种意义上也是一个制度，人类能不能不断地改革完善自己的制度，从而不断地推进经济的增长，经济的发展，社会的进步，不断地让越来越多的人或者说最好是所有的人都能够摆脱贫穷，都能够进入到高收入水平的行列，这个当然是摆在人类面前的一个极其重大的问题。为什么这么讲呢？因为每一个制度都不是完美的，市场经济也有它的缺点，所以人们对市场经济也有很多不同的看法，并不是人人都支持市场经济。

市场经济一个最基本的特征就是容易导致贫富的悬殊，收入的差距，比如说美国是典型的市场经济国家，美国的收入差距、贫富悬殊是比较大的，其他实施市场经济的国家也有程度不同的收入差距、贫富悬殊，所以这样导致那些不是那么富有的人或者穷人，他们对市场经济这一套东西就不是那么支持，他们甚至向往计划经济，计划经济难道就是一个完美的制度吗？历史已经证明了，计划经济的时代，比如说前苏联、东欧这些国家，他们搞计划经济，一般的老百姓或者绝大部分老百姓，收入都是很低的，很穷的，但是少数的特权阶层，他们可能变得很富有，那也是另外一种收入差距和贫富悬殊。

所以人类从更一般的意义上来讲，需要作出一个选择，你选择哪种制度，那你就应该承担这个制度下的后果，如果你心甘情愿地选择计划经济这一套制度，那你就要承受这个后果，普遍的贫穷、特权的盛行，那你愿意吗？你愿意，你可以选择。那当然你可以反过来选择市场经济，选择市场经济，那你就要承认市场经济必然会伴随着收入差距和贫富悬殊。

虽然我们讲，经济学者也一再证明了只有市场经济才能够实现普遍的繁荣和进步。什么叫普遍的繁荣和进步，就是虽然在市场经济制度下有一些人很富，但是水涨船高，一般的老百姓的收入也会不错，生活也会变得不错。

有朋友曾经问我说向教授，你可以跟我们谈一谈，所谓的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到底有什么差别？我对这个问题想了很久，我最后给了一个简单的回答，我说依照我的观察，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有三个基本的差别，我把它称为“三无”。

第一个，在发达国家，富人和穷人或者是没有多少收入的人，他们在基本的生活保障上没有什么差别。比如在美国，比尔盖茨是首富，巴菲特是首富，那还有很多首富都是非常富有的人，埃隆·马斯克是首富，那有很多工薪阶层，或者甚至是一般最普通的打工的，最普通打工的他们和乔布斯和马斯克和这些首富的基本生活上有多大的差别吗？其实没有特别大的差别，他们也有基本的医疗保障，他们的孩子也能够上学，你在这个社区都能够上学，他们看病，基本的病，那也没有问题。所以在最基本的生活保障上，是没有什么差别的。那当然你说你要花天酒地，你要喝最好的酒，吃最好的海鲜，你要住最大的房子，那这个就没法说了，我讲的是在基本的生活保障上是没有差别的，这是第一个。

第二个，发达国家在城乡之间没有什么差别。在美欧日，其实很多乡村比城市还要漂亮，基础设施还要完善，所以这是第二个没有差别。

第三个，官员和老百姓是没有差别的。在美欧日，官员不管你做到多大，做到总统，做到总理，那也就是一份工作，没有什么特权，他和一般老百姓在这个方面是没有区别的。

大家会注意到世界上绝大部分，甚至所有的发达国家和地区基本实施的都是市场经济制度，而不是计划经济制度，也不是部落制度，我想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我认为人类的历史和经济学的研究已经找到了贫穷的本质，这个本质就是人类对自身制度的选择。当然，不同的人类为什么会选择不同的制度呢？这些问题要继续问下去，那是很有意思的，而且也是很难完整地回答的，因为这都牵涉到漫长的历史，也牵涉到人性里面非常一些微妙的地方，为什么贝都因人他会选择游牧？为什么印第安人他就要选择部落生活？这样追问下去，当然是非常有意思的问题，回答这样的问题已经超出了经济学者研究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