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安镇西边的河西村,有个三十出头的寡妇叫秀玉,这秀玉长得标致,为人和善,见谁都是笑盈盈的。
按理说在农村,这样的寡妇,该被抢破头才是,可偏偏秀玉丈夫已经死了三年,她还没有改嫁,这是为何?
原来,并非这秀玉不想嫁,而是无人愿意娶啊。秀玉有三个孩子,大儿子苏全13岁,大女儿苏月9岁,小女儿苏英6岁。
这要是娶她,还得带着三个拖油瓶子,尤其是那苏全正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年纪。
有人劝秀玉,只要把孩子扔给公婆,那么一定帮她寻一个好人家,比大姑娘嫁的还好的那种。
可是,秀玉却说,想要娶她,不仅要接受这三个孩子,还要跟她一起孝顺公公婆婆。
这还了得?谁听过寡妇嫁人还带着公婆的,就这样过了三年,再也没人上门给她说亲了。
娘家只剩兄嫂了,哥哥说她真是傻,别看秀玉平日里温温和和的,性子拗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哥哥劝说无果,看她日子过的艰难,经常来接济,今日送半袋谷子,明日送一筐萝卜的。
这日,哥哥又送来一筐番薯,秀玉却说:哥,你以后别再来送东西了!
哥哥一听,冷着脸说:别不识好歹,要不是你当姑娘时候对你嫂子好,她可怜三个孩子,执意让我来送,我才不来呢。
河东村李家的亲事多好,知根知底的,你非要带着那两个老家伙,真是气死我!
秀玉来气了,吼道:哥!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是当初我嫁过来,公婆对我好,从不曾苛待我,如今孩子他爹去了,我要是不给他们养老,难道要让他们活活饿死吗?
哥哥懒得跟她犟,气呼呼的走了,说再也不给她送东西了。秀玉之所以不让哥哥再来,其实是听大女儿苏月说,舅舅每次来送东西,如果秀玉不在,他就会去爷爷奶奶那里说东说西的。
他走后,爷爷奶奶就开始哭,说自己老了没用拖累秀玉,还不如死了算了。
从小哥哥最疼爱秀玉,如今看她过成这样自然是心疼,明明可以选择像其他人那样,扔下孩子另嫁,可是她偏偏选了最难最苦的一条路。
每次来看到三个孩子破衣烂衫的,当舅舅的能不心疼吗,所以就趁着妹妹不在的时候,去她公婆面前诉苦,为的就是让他们劝儿媳改嫁。
两个老人何尝不懂他当哥哥的心呢,这些年秀玉对他们如何,明眼人都知道。
最早他们就劝秀玉改嫁,要是对方能接受就把孩子都带着,或者能多带一个就多带一个,毕竟孩子跟着亲娘更好,他们老了,但是下田干活好歹也能养活自己。
可是,秀玉坚决要带着他们一起,有哪个傻子会娶这样的呢?这分明是不想改嫁啊。
几番劝说秀玉都不听,每次秀玉都说,她还年轻,浑身都是力气,而且老大都13了,能帮着干很多活儿了,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公公为了能多赚几个银子,就跟着村里的后生进山猎兔子。
后生们可怜他家日子不好,每次都带着他,可是也帮不上什么忙,最多就是帮着挖挖坑布一布陷阱的,好歹是每次都能分一两只兔子,隔三差五给孩子们改善改善伙食。
但是,有一次雨后进山,老爷子不慎摔伤了腰,从那以后就下不了床了,老太太骂他惯会给儿媳添乱,不让儿媳给买药,可是秀玉哪能看着公公难受,便把家里仅有的银钱都拿出来买药了。
从那之后,秀玉哥哥来的更勤了,一来是给孩子们送些吃食,二来继续给俩老的说小话,让他们劝秀玉改嫁。
这次,秀玉跟她哥在院外争吵,屋里俩老人也听了个大概,俩老人从不怪秀玉哥哥,知道活着就是秀玉的拖累,既然秀玉不肯抛下他们,那他们就自己想办法。
当天夜里就吞了老鼠药,幸好跟他们一屋睡的小女儿苏英起夜,发现叫不醒爷爷奶奶,她大喊秀玉,最终折腾了一夜,老人都救了过来。
一家人抱在一起痛哭,秀玉嫂子听后将丈夫狠狠责骂一番,拎着东西来看望,一个劲的说秀玉哥哥是混蛋,以后一定帮衬着秀玉照顾好几个孩子。就这样,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大概半个多月之后,同村的孙家老太太突然上门,先是一个劲夸秀玉这儿媳妇各种好,就是命不太好。
然后就说:我儿子小三子回来了,这么多年也没娶亲,不如就撮合他和秀玉一起过,我也知道秀玉的要求,只要秀玉愿意嫁给小三子,三个孩子都带着,而且让小三子给你们养老送终。
按理说,这本是两全其美的事,可是老两口却并未一口答应,毕竟这孙三离家很多年,也不知道在外面干什么。
恍惚记得这小子贼眉鼠眼的,早些年在村里净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后来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还是怎么的,就突然消失了,孙家出来说是跟着他大伯去北边做皮子生意了,这一走都十多年了,如今也不知变成什么样了。
见老两口没松口,孙老太说:小三子现在可出息了,不像小时候那么混了,而且这些年我也攒了不少钱,给秀玉的彩礼少不了,跟娶个黄花闺女一样!
老两口只说等秀玉回来听听她的意思,孙老太笑容僵在脸上,但马上又笑得更灿烂,说:秀玉孝顺,那还不是你们二老一句话的事,这几年她多不容易啊,你们不心疼她谁心疼她,是吧?
孙老太走后,老两口心里堵得慌,总感觉这孙三并非良人,可是,想到秀玉没日没夜的操劳,要是有个男人肯帮她一把,她少受些累,人这辈子也没有多长,兴许也能白头到老。
秀玉是后嫁过来的,都不知道村里还有孙三这个人,既然对方愿意答应她的条件,而公婆也说都是一个村子的,就算是去孙家过日子,那苏家的田地也能照管到,于是,秀玉决定先见一见这个孙三再说。
晚上,三个孩子也听说了,儿子有些不乐意,说:娘,你别嫁给孙三,我今日在河边玩,遇到他了,长得贼眉鼠眼,说话也流里流气的,那会儿我和狗娃在斗蛐蛐,他来了就管狗娃要钱,说是狗娃他爹欠他的钱,然后狗娃拽着我就跑,他骂骂咧咧愣是没追上。
原来他一条腿是瘸的,等我们见他走了,再回去,就发现他把我们的蛐蛐都踩死了,狗娃听他爹说这孙三以前就是个混混,村里人都不待见他。
消失了十多年,说是做生意去了,听说是因为偷盗被抓进大牢了。娘,你千万不能嫁给他,而且,我很快就长大了,能帮你干活,你根本不用改嫁!
秀玉听完,觉得要真是这样,即便孙家给再多的彩礼也不能嫁,古有孟母三迁,如今可能不把三个孩子带到那种家庭。
苏月开口了,她说:你惯会瞎说,我怎么听说那孙三可有本事了,给他老娘带回来的布料都是大户人家才买得起的,而且顿顿有肉吃,要是坐了十年牢,怎么可能买得起?
苏全哼了一声:说不定哪儿偷的呢,反正我不同意!
苏月不甘示弱:米缸都见底了,我都一个月没吃到肉了,我不想饿死,娘,为了我们你就去见见孙三吧。
见到秀玉有些为难,一直沉默的小女儿苏英说:娘,明日你去见一见,别急着答应,若是不喜,就不嫁,我不怕吃苦。
三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起来,老大不想有个见不得人的后爹,老二只想能顿顿吃肉,只有小女儿是真心为自己考虑,此时,秀玉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孙家。
正如村里有些人猜测的那般,当初孙三偷遍了街坊四邻,都防着他,索性就跟着他大伯进城了,城里有钱人多,凭他的手段,每日都能弄个吃喝。
不过渐渐的,他开始出入那些声色场合,见多了酒醉迷金,已经不满足于小偷小摸,后来因为去一个大户人家偷盗,被捉了,在送官的路上就被打断了一天腿,右手的手筋也被挑断了。
许是那户人家使了什么手段,有的没的罪责都扣在他头上,最后入狱十年,如今放出来了,他前脚刚答应他娘不再偷了,后脚腰包又鼓了起来。
他娘怕他在城里继续下去会重蹈覆辙,就把他诓骗回来,说是村里的寡妇秀玉十分貌美,她愿意多出彩礼给他娶回来。
孙三想着一个寡妇能有多好看,还能比青楼里的姑娘貌美,直到那日在河边看到秀玉洗衣服,立刻被她的美貌和丰腴的身段吸引。
一听想要娶她,必须要带着那三个拖油瓶之外,还得养活着那两个老的,孙三立刻就不满了。
他娘却说:傻儿子,只要她嫁过来,那三个孩子怎么养不是养啊?顿顿有肉是养,吃糠喝稀也是养啊!
至于那两个老的,还让他们住在老房子,给点吃食饿不死就行呗,至于老了买不买棺材,扛不扛幡儿,那都是之后的事了,你还管不了一个妇人?
孙三直说,还是他娘高明,于是孙老太便先去找那俩老的透口风,回来一说,那俩老的不太情愿。
孙三一把扔了筷子,翘起二郎腿,说:“那两个老家伙的说的不算,等我把秀玉娶到手,看我不收拾他们!”
次日,秀玉一见孙三,立刻皱起眉头,这不是前几日在河边那个偷看自己的登徒子吗?
当时离得远没看清,这近一看,真是上不了台面,一副流氓地痞的样子,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当着大家的面,对孙老太呼来喝去的。
那可是他亲娘,他日后能跟自己一起孝顺公婆,打死她都不信。所以秀玉给公婆使了个眼色,然后推脱说家里孩子没人看,就回去了。
孙老太一看这就是不同意,母子两个好一通吵吵,儿子怪娘眼光低找了个什么破烂货,娘怪儿子没本事,破烂货都瞧不上他。至此,这孙家母子是记恨上秀玉一家了。
第二日,苏全就鼻青脸肿的回来了,秀玉连忙上前问怎么回事,苏全气呼呼的甩开他娘的手,嘟囔着:“我说不要去见那个孙三,你非要去,我早就说了那就是个流氓,今日我和狗娃斗蛐蛐,老远我就看到他一脸阴沉的过来,我以为他又是跟狗娃要钱,没想到二话不说就把我打这样,还骂你寡妇装什么清高,他还瞧不上你呢。”
苏月也不吱声了,只是可惜了顿顿吃肉的美梦了,秀玉气恼拎起擀面杖就要去找孙三理论,小女儿苏英连忙抱住秀玉:
“娘,你别冲动,你怎么会是她的对手,咱们来日方长。今日这事,更加证明你的决定是对的,就这种人,伪装的再好,早晚会露出真面目的,就算嫁过去,咱们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以后我们离他远点就是了。”
秀玉冷静下来,如今她的软肋太多了,幸好小女儿沉着冷静,来日方长,这事她不会就这么算了。
苏全心里气不过,他既觉得妹妹说的有道理,又觉得他娘没去给他报仇窝囊,气得晚饭都没吃。
苏英见哥哥郁闷,于是便偷偷跟他说:“哥,我有个办法可以帮你报仇。”
苏全知道这妹妹从小就聪明,于是追问:“什么办法?”
苏英让哥哥偷偷去找舅舅,舅舅最是疼爱他们,而且他人高马大收拾孙三还不是手拿把掐。
果然,他舅舅一听,就要去收拾那孙三,苏全连忙拦住他,说不急在一时,否则容易引火上身,既然他经常进城,路过舅舅的村子,那机会有的是。
舅舅一听这都是苏英的主意,心想这个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小外甥女将来必然不是普通人啊。
孙三又找了苏家几次麻烦,见苏家都没反应,还总是躲着他,想来是怕了他,久了也就觉得无趣,不再找茬了。
于是,半年后的一日,孙三从城里喝的醉醺醺的回来,路过河东村的树林时,就被人套了袋子,一通好打。
对方愣是一点声音都没出,等他挣扎出来,哪里还有人影,只得认栽,毕竟他得罪的人多了去了。
三个孩子都在长身体,尤其是老大,已经能去地里帮着干农活了,干活累啊,吃的就多。
苏月每次见哥哥多吃了一个窝头,就开始嘟囔,羡慕村里那些小姐妹,即便没有顿顿吃肉,也不至于顿顿窝头啊。
苏月不动声色的将手里的窝头放了回去,然后拍着自己的小肚子说“好撑”。当娘的哪里会看不出女儿的心思,她心酸不已。
上次听哥哥说,嫂子在跟人学糊灯笼,也不知道学的怎么样了,要是学成了,她也打算跟着学,这样夜里的时间也能利用上了,女儿就不用为了体谅她而饿肚子了。
嫂子见她来,立刻热情的说这东西能赚钱,还说把自己拿回来那些半成品分给秀玉一些,秀玉感激嫂子,拿了那一大堆半成品就往回赶。
说也是倒霉,偏偏遇上从城里喝酒回来的孙三,秀玉老远就看到他了,想着他上次挨揍是儿子和他舅舅的手笔,心想还是躲远点,免生事端。
可是,这孙三见到女人就腿软走不动路的毛病没改,很快就堵住秀玉的去路,满嘴的污言秽语。
秀玉气恼不已,只想尽快脱身,没想到孙三一把抓住她的布兜子,两人一来一回拉扯间,那堆半成品便散落一地。
孙三见状,嘲讽道:“怎么?如今要靠给人糊纸活儿营生了?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嫁给我了呢,不过现在也不晚,今日你若是能把我伺候舒服了,我就答应娶你,怎么样?”
还不待秀玉开口,孙三就迫不及待的朝秀玉扑过来,他左手抱住秀玉的腰,右手就朝着她的胸前摸去。
秀玉拼命的挣扎呼喊救命,就在孙三马上就要得逞的时候,突然从林子里传出一声大吼:“住手!”
然后秀玉就感觉一阵风似的冲过来一个男人,一脚就将孙三踹倒在地。
男人站在秀玉面前,问:“你没事吧?”
然后他立刻把脸别过去,秀玉低头一看,一把将半敞的衣领拢紧,红了脸说:“没事,多谢大哥相救。”
“哎哟!哪个不长眼的敢踹老子,是活得不耐烦了?”孙三挣扎着要起来,因着喝多了,男人那一脚踹得委实不轻,他挣扎了半天竟然没起来,窝在了草科里,指着这边打了一个酒嗝:“你等着,老子记住你了!”
男人不再理会他,帮着秀玉把散落的东西重新包起来,秀玉得知他叫李冲,住在河南村,秀玉再三道谢后,便匆匆离去,秀玉想着找一日让哥哥带着她去登门致谢。
三日后,秀玉将那些纸灯笼糊好了,便让哥哥套驴车来拉,顺便说起了那日的事,哥哥一听又是孙三,看来上次揍得轻啊,想着日后还得找个机会揍他一顿。
“这几日,孙三可有来找麻烦?”哥哥问到。
秀玉也纳闷以孙三的德行不可能善罢甘休的,苏全插话道:“听说前些日子他又去城里偷东西了,前日人家找来了,他连夜跑了,这会儿不一定跑哪儿躲着呢,一时半会不敢回来。”
秀玉哥哥一听,暂时放下心来,突然他一拍脑袋,笑着说:“哎呀,瞧我这脑子,今日我来是有大喜事跟你说的,你嫂子娘家是河南村的,她邻居阿婆有个儿子,一直在北边军队里戍边,后来意外受了伤,右手落了残疾拿不了刀。
他现在重伤退伍,领了抚恤金回家,但是阿婆已经去世,如今就他一个人了,比你大两岁,你嫂子有意撮合你们两个。”
秀玉并不排斥改嫁,所以追问:“那对方可愿意答应我的条件?”
秀玉哥哥说:“原本他是不太愿意的,可是你嫂子说了你的各种好,那个男的一听说你的名字,就答应了,今日你就跟我去见一见吧。”
秀玉一听是河南村的,想起救自己的李冲,便说刚好要去河南村致谢,于是便买了几样果子点心跟着哥哥出发了。
“真的是你?”李冲开口。
“是你?”秀玉也瞪大了眼睛惊讶道。
哥哥嫂子见两人认识,得知当日救秀玉的正是李冲,觉得缘分妙不可言,李冲并不觉得秀玉带着三个孩子是累赘,反而觉得一个母亲当该如此。
对于要跟她一起孝顺亡夫的爹娘,他更觉得秀玉品行高洁,是难得的良善之人。
而秀玉也是才发现李冲右手无力等同于废掉了,可是他为人仗义,当初救了自己,还愿意答应自己的条件,自然是乐意的。
秀玉回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了公婆,公婆觉得老天开眼终于让秀玉遇到有缘人,别提有多开心,尤其是当秀玉说,李冲愿意入赘,方便照顾老人和孩子时,高兴的当晚多吃了一碗饭。
李冲的到来,三个孩子三个态度,苏全觉得李冲右手残废,来了有什么用?所以坚决不叫爹。
苏月听说,李冲的抚恤金有很多,而且在河南村还有十几亩地,起码自己以后能有肉吃了,她就满足了,于是,早早改了口叫“爹”。
苏英听说这个继父是战场上下来的,又是她娘的救命恩人,所以对他很尊重,但是她心中的爹只有一个,所以只礼貌的叫他“李叔”。
自从李冲来了,家里的重活累活都揽下了,秀玉轻快了不少,但是她也心疼他,让儿子跟着他一起下地,而她也不闲着,带着两个女儿在家糊灯笼。
日子越过越好,苏家的院子里渐渐有了欢声笑语,后院的两个老人脸上也有了笑容,李冲直接喊他们“爹娘”,也是真心的待他们好,不嫌弃他们脏,伺候老爷子屎尿也从不抱怨。
孙三回来了。
听说寡妇秀玉竟然还招了一个养老女婿,日子过得有模有样,他必然要去看一看的。当看到院子里那个打水的男人,他总感觉似曾相识,秀玉给男人擦汗,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深深刺痛了孙三大眼。
毕竟出身行伍,很快就发现了有人偷窥,李冲朝着这边大喝一声:“谁在那偷看?出来!”
吓得孙三拔腿就跑,那声音他一下子就认出了,不就是之前在河南村踹自己的那个人嘛,自己躲了这些日子,这俩人竟然搞在了一起,哼!
孙三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急匆匆的进城了。
三日后,突然有一队官差闯入苏家院子,领头的冲着正在劈柴的李冲喊:“你就是李冲?有人举报你盗窃王家的传家玉镯。”
李冲放下手中的斧子,走过来,对官差施礼道:“官差大哥,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哪个王家?什么玉镯?我并未偷盗!是谁诬告?”
领头的并不理会他,而是让手下去搜,苏全冲出来想要阻止,结果被一个官差狠狠踹了一脚。
李冲立刻跑过去一拳将那官差打倒,将苏全拽起来护在身后,吼道:“搜就搜,凭什么打我儿子!”
领头的刚要把刀,想要教训李冲,结果先进去搜的那个官差跑了出来,喊:“赃物找到了!”他手中正是一枚羊脂玉镯。
秀玉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见苏全焦急的踱步,而苏月在哭,苏英见她娘回来立刻迎上来,几句话说清了来龙去脉。
苏月说:“那镯子不会真的是他偷的吧?”
“不可能!”三个人同时说出这句话,是秀玉和苏全苏英。
苏全虽然不喜欢这个继父,但是这些日子继父对他视如己出,教他打猎钓鱼,还教他读书识字,而且为了护他敢打官差,尤其是那句“我儿子”说的震耳欲聋,他相信继父是被冤枉的。
苏英镇定地问,这几日家里可有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或者是得罪的什么人。苏月说这些年得罪的人就只有那个孙三,听说前几日又回来了,每次回来都没有什么好事。
提到孙三,秀玉突然想起前几日和丈夫在院中,看到偷窥之人逃跑的背景,一瘸一拐的可不就是孙三,要说是他偷了城里大户人家的家传玉镯,还是可能的。
苏全突然想是想起了什么,说:“昨夜我起来撒尿,听到有动静,然后就看到一个黑影从后墙跳出去了,我以为是黄鼠狼呢,我去看看鸡窝没什么动静,就回去睡了,说不定孙三就是那时候将玉镯偷偷藏在里屋的,不然那些官差为何进来直接冲里屋而去,片刻就将玉镯搜出来了呢,一定就是孙三!”
秀玉去大牢里探望李冲,并且说出了猜测,李冲安慰道:不要着急,我已得知王家丢的东西不止有玉镯,若是真是孙三干的,那么他定然会把其他赃物藏在他家中,你现在去城南守军营中找一个叫李伟的将军。然后……”
此地距离城南军营足足有五十里,苏全说继父曾教过他骑马,于是便连夜出发城南。
次日,衙门升堂,果然举报之人就是孙三,堂上孙三指着李冲就说:“那日我亲眼看到李冲慌慌张张的从王家的后墙跳出来,然后一路尾随他到家,当日就听说王家丢了传家玉镯,所以才举报的。”
人证物证俱在,李冲百口莫辩,眼看三十大板就要打在他身上,突然有人出现在大堂外,高喝:“住手,我看有谁敢动他!”
县令一看竟然是守军李将军,连忙下堂迎上来,说到:“不知李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李伟略微施礼,道:“自然是来帮你捉拿真正的盗贼。“
然后让手下将一袋子金银珠宝扔到了孙三面前,说道:”这可是刚刚从你家中搜出来的,你们村里人都可以作证。”
孙三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立刻吓得瘫坐在地,一个劲的磕头认罪:“都是小人糊涂,求大人放过!”
李伟一脚踢开孙三抓着他衣袍的手,转身对县令说:“李冲曾因戍卫边疆保护百姓而受伤,如今竟然遭到这种栽赃,县令大人,您说该怎么办呢?“
“李冲无罪释放,来人,将孙三拉下去打五十大板押入大牢!”
看着李冲无罪释放,秀玉带着三个孩子迎上来,一家人抱在了一起。
”爹,你没事了!“
”爹,吓死我了!“
”爹,咱们回家吧!“
李伟和李冲在军中有过命的交情,李冲谢过李伟后,便带着娘四个一起回家去,李冲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得到了三个孩子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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