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嘉靖年间,在宁波府定海县的上阳村里有一座山唤做双石人山。此山顶处壁立两块巨石,犹如两个热恋之人并肩而立,朝看海上之熹微,暮望漫天之繁星,故此而得名。
“此石若是我,那石便是你。咯咯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响彻云霄,空旷的山间反复回荡着这句话,一直飘向不知名的远处。
“我们莫做石头人,你摸!它们的身体总是冰冷坚硬,没有一丝温暖和舒适。”一个男子温柔地说道,“我希望我的沐宝温软如玉。”
“别傻了云天,玉也是块石头,又与这石头有何不同?”沐宝笑靥如花,轻抚着两块巨石。
云天和沐宝家住上阳村,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云天比沐宝只大三个月,说起来他还吃过几个月沐宝娘的奶水呢。沐宝而今已年方二九,到了待嫁的年纪。
云天家在村上虽没有良田万顷,可总有肥猪三千。自从当年东坡居士写了一首《猪肉颂》,猪肉很自然地成了饭桌上的名菜。
这《猪肉颂》道得好:净洗铛,少著水,柴头罨烟焰不起。待他自熟莫催他,火候足时他自美。黄州好猪肉,价贱如泥土。贵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早晨起来打两碗,饱得自家君莫管。
可是,在猪肉得到村民们认可之前,却有着一段九曲回肠的经历。据说起初有人曾尝试过吃猪肉,可嚼起来腥臊无比,因此对于猪肉再无人问津。后来即便野猪泛滥,也没人愿吃猪肉。
猪肉的价格便宜到了极点,东坡居士对此大为不解。因此他现身说法,亲自操刀烹出一道美味的东坡肉,分送给村民享用。
这才将美味的猪肉搬上了餐宴,而其价格也随之攀升。与此同时,四处游荡的野猪大部分都被圈养起来。
云天的爷爷精明能干,几十年间就成了村上最大的养猪户。到了云天他爹云老爷这一辈,已是腰缠万贯,成了富甲一方的乡绅。
云天家大业大,而且云老爷只有他一个儿子,只是他亲娘却是云老爷的第六房小妾。云天之上还有五个姐姐,现都已嫁作人妇。
云老爷虽年过五十,有妻有妾,儿女承欢膝下,可就是在家里呆不住。他把偌大的家业全交给弟弟云磊,也是他的管家照管。
他抛开妻妾儿女,常去柳巷打转,对儿子也漠不关心。
云天几乎从小到大,整日都待在沐家。沐宝爹是村上的屠户,专门杀猪卖肉,也算云家的一位老主顾,但家境和云家相比却有云壤之别。
“爹!我想娶沐宝。”云天好不容易见到云老爷正在厅堂的躺椅上闭目养神,妻妾和管家都候在一旁。他赶忙走到老爹身旁,将自己思虑已久的话说了出来。
“娶,娶,我这就让你大娘给你找媒人!”云老爷说这话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老爷,那沐家可是个屠户,咱们云天怎能娶个屠户的女儿啊?”大娘赶忙制止道。
“是啊!是啊!”二娘三娘四娘五娘也都随声附和,只有云天的亲娘低着头不作声。
“那沐宝年方几何?出落得如何啊?”云老爹靠近云天的一只眼睁开了一条缝,瞧着身边的儿子问道。
“她……”云天刚想脱口而出,对沐宝大加夸奖,可刚说出一个字就被他娘拉了个趔趄。
“老爷,那沐宝不过是个平常女子,你想来,一个屠户的女儿毕竟五大三粗,整日裹在油腻麻裙之内,其腥臭不可言说矣。”云天娘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地比划着说道。
妻妾五人一听六娘的话,无不露出鄙夷的眼神,可她们的脸上又似乎还有一丝窃喜。
“娘!”云天站稳脚跟,不明白他娘因何如此说话。即便她不愿自己娶沐宝,也不必辱没于她。
当着老爹和各位娘的面,他又不想折了亲娘的颜面,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天儿不必多言,你爹既已答应,让大娘为你寻媒婆上门说亲,大娘自然会为你办事,”云天娘随后叹了一口气。
接着说道,“可是,为娘也要把丑话说在前头,沐宝是何许人,我儿心知肚明,是你自愿娶沐宝就休嫌她,等把她娶回家后,你可不要后悔。”
“是,娘,天儿不会后悔。”云天忽然瞥见她娘冲着他使了个眼色,这才恍然大悟,冲着老爹和大娘鞠躬道,“谢谢爹!那就有劳大娘了,天儿全听大娘的安排就是。”
“哎呀!看天儿说的哪里话,大娘一会儿就去给你找媒婆!”大娘狠狠瞪了一眼六娘,可听到云天奉承自己,忙笑面搭话。
“去吧去吧!”云老爷头不抬眼不睁,只摆了摆手。
媒婆很快就到了沐家,见过沐宝后乐得合不拢嘴。沐宝爹娘一听云家来上门提亲了,也都喜上眉梢。
他们都知道,云天是个好孩子,云家是个富贵人家,女儿真是有福了!
两家人已把沐宝和云天的婚事提上了日程,他们正忙着备办婚嫁之时,云沐二人却跑上了双石人山,对着两块石头发痴。
“云天你看这是什么?”沐宝蹲在两石之间说道,她细长的手臂还伸入了石缝中。
“什么?”云天起身正想凑过去看个究竟,突然咔嚓一声巨响。
两块大石突然裂开,中间出现一个黑黢黢的大洞,沐宝大叫一声跌了进去。大石随即又恢复如初,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云天则被大石裂开时甩出老远,翻滚之际撞在一颗苍松之上,顿时昏晕了过去。
“云天!云天!”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云天听到似乎有人在遥远处叫他。他缓缓醒来,浑身的骨头都疼痛不已。他睁开了双眼,可眼前只有漆黑一片。
“云天!云天!”
又有人在叫,云天撑起一条胳膊,刚想回应却忍不住剧烈咳嗽了起来。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云天听得出来,那不是一个人。来的正是沐宝的爹娘,他们发现孩子们不见了,在村上找了个遍也没找到。
沐宝娘忽然想起,女儿一直想去双石人山上游玩,可都没得到她的同意。此山虽好,可总有各种怪异的传闻,让人听了不寒而栗。大婚在即,沐宝是不是拉着云天上山了?
沐宝娘想到此处眼前一黑,缓过神来后,拉着丈夫就往山下跑。果不其然,沐宝正躺在离大路不远的山坡上。
“云天,他还在山上!”沐宝被她娘唤醒后说道。
沐宝娘从上到下仔细查看了女儿,幸好她安然无恙。故此,沐宝爹娘先将女儿送回家,这才爬上山,去寻找云天。
沐氏夫妇见云天受了伤,沐老爹怕他有什么闪失,叫妻子暂且陪他,自己回去又找了两个大汉,将云天抬下了山。
回到沐家,沐老爹请来郎中给云天把脉。郎中仔细瞧过后说,云天身上不过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只需服用几剂活血化瘀的方药便可行走如常。
“可惜,他的瞳仁……唉!”郎中最后摇头说道,“他此生可能都无法再见天日了。”
“什么?”沐老爹跌坐在背后的椅子上,“怎么会?”
“这可怎么得了啊!”沐大娘哭哭啼啼起来。
“看不见又有何妨?”沐宝忽然冷冷地说道,“云天不在乎,我也不在乎!”
“你说得轻松,要不是你……”沐大娘欲言又止,“造孽啊!”
“我去告知云家,让他们来接云天回去。”沐老爹送走了郎中后,低声对妻子说了一句就出门去了。
云家得知云天受伤后,除了云天娘登时晕了过去外,其他人并没有哭天抢地。云老爷又不知去了哪里悠哉游哉。云大娘很平静地派了两个下人,抬着木板把少爷接回了家。
“你不能嫁给云天了!”沐老爹送走云天后,回头对女儿说道,“爹再给你找个好人家。”
“为什么?爹!除了云天我谁也不嫁,”沐宝嘟着嘴固执地说道,“除非……”
“除非什么?”沐老爹低声问道。
“除非他死了!”沐宝的泪水顺着脸颊流到了嘴里,她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沐宝的舌头竟是蓝色的,可沐老爹并没有看到。
“他爹,先别说宝儿了。”还是沐大娘心疼女儿,“她也受到了惊吓,在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一点也不记得了。宝儿,你先去睡吧!”
沐老爹以为,云家也会和他一样重新考虑婚事。可没想到,云大娘第二天竟派人送来了聘礼。大娘还让来人传话,说这只是一场虚惊,婚事照办不误,不必推迟婚期。
虽说云家富贵,沐老爹却不想让女儿嫁个双目失明之人。可大丈夫一言九鼎,当初已应承了婚事,此时见云天遭难再反悔,似又太不近人情。
不管沐老爹怎样想,沐宝执意要嫁给云天。沐家只此一女,最终她爹娘拗不过,只得为她穿上大红的喜服,戴上红盖头,送上了云家的花轿。
云老爷直到儿子大婚之日才匆匆赶回家,同众宾客饮了杯中酒,和云磊说了几句话后又扬长而去。
云家人已司空见惯,不管老爷在不在,谁该做什么照做不误。
管家云磊可是院前院后团团转,忙得不亦乐乎,好似是他成亲一样。云天娘也喜上眉梢,儿子没有性命之忧,虽然暂时受了惊吓看不见,正好借着这大喜的日子冲冲霉头。
云老爷出门没走多远,便有人在身后叫他。他回头一瞧,原来却是儿子云天。云老爷慌忙回转身,四下一看儿子身边并无旁人,这才拉住云天的手。
“天儿,你出来做什么?”云老爷一改往日漠不关心的样子,满怀关切地说道,“快回洞房去!快!”
“爹为何只喝一杯酒就走?今天可是天儿大喜的日子!”云天拉住他爹的手不放,执意要他回去再多喝几杯。
“唉!是爹爹不中用啊!你既然已成家,也该知道一些事情了……”云老爷长叹了一口气,拉着云天走到一处角落,这才把云家不为人知的事告诉了儿子。
原来,云天爷爷只有云老爷一个儿子。云磊并非他亲弟弟,而是云爷爷大发善心,在半路捡来的浪儿。
可是,云磊长大后却恩将仇报,挟制住云爷爷,逼迫哥哥把家产都让给他。
云老爷年轻时是个粗人,只顾着养猪场里的琐事,却把家交给云磊打理。云磊很有心机,在谋害云天爷爷之前,早将云府上下的仆人换成了自己的心腹。
正所谓:普天之下,人心叵测。
无奈之下,云老爷打算分文不取,净身出户。可就算他想这样,也还是不行。云磊用云天爷爷来胁迫云老爷,彻底将他变成了傀儡。
云老爷一连娶了五房妻妾,其实他不过就走了个过场,真正受用的人却是云磊。直到云天娘进门,云磊嫌她瘦小枯干又毫无姿色,只瞧了一眼就走了。
云老爷到了而立之年才算正式娶妻,可只入过一次洞房。但是,只这一次洞房花烛,他却有了儿子云天。云天出生后,不禁让云磊心生厌恶。
此后,云磊便将哥哥赶入柳巷,让他无不得已之事,不得进家门。他还将呀呀学步的云天推出门外。
云天在街上饿得鬼哭狼嚎。幸好,沐宝娘哺乳女儿时奶水充足,便将云天一起喂过。
云磊起初还故意刁难云天娘,可云天娘能说会道,人又鬼机灵。她说,只要她和儿子在云府里一天,云磊便可安然地做他的管家。为此,云磊和他的几个妻妾才容下了云天娘。
年轻时,云老爷因顾虑到老爹的安危,只有忍气吞声。后来,又因妻儿都在云磊手里,他又得过且过。他虽人在柳巷,可只是每日吟诗作对罢了。
云老爷并无雷池之越,可在云磊的宣扬下,而今他已臭名昭著,云家的好名声几乎都让云磊占去了。他连回府和妻儿说句话,还得看云磊的眼色。
云天和老爹说要娶亲之事那天,云磊也在一旁。云天娘说了不少沐宝的坏话,其实都是说给云磊听的。
云天和沐宝何等的青梅竹马,他娘怎能不知?她不过是怕沐宝不要被云磊糟蹋了。
“天儿,爹爹无能啊!”云老爷言罢欲哭无泪,推着云天的背说道,“快回去吧!去保护沐宝。但要记住,千万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以免云磊对你和你娘下毒手。”
“天儿知道了,爹你保重!”云天听罢他爹的话火冒三丈,目送走了云老爷后,他的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一晃身消失在街角。
空荡荡的新房里,新娘忽闪一下坐到了卧榻上。沐宝悄悄掀开了盖头的一角,露出了诡异的一笑。
正在这时,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宝儿,我来了!”沐宝起身后竖起耳朵听,那不是云天的声音。她撂下红盖头,重新坐到了卧榻之上。
“美人!”那人推开门进了新房,小碎步挪到沐宝身前,还提起鼻子使劲嗅了嗅,“真香啊!该死的六娘,竟说你五大三粗、臭不可闻!嘿嘿……”
那人一把扯落自己的腰带,去挑沐宝的红盖头,然后一下子扑到了她身上。
可是,下一秒他却遭了殃。仰倒在榻上的沐宝,红盖头飘落的刹那,一颗硕大的猪头朝他张开血盆大口道:“看我美不美,让我来陪你。”
“啊!”那人大叫一声,根本来不及躲闪。
只见猪头嘴起牙落,却听得咔嚓一声,那人的脖颈就被咬断,人头直接滚进了猪嘴里。无头尸跌落在地,鲜血汩汩地从脖颈处涌出。
一只棕毛野猪大嘴一张,将无头尸吸入肚内。它从卧榻跳到了地上,一晃身又变成了沐宝,那张俊俏的小脸依旧笑盈盈。
沐宝伸出蓝色的舌头,舔了舔脸上的血迹,小手一挥,新房内又恢复如初。忽然门外劈里啪啦一阵响动,云磊的五个妻妾竟在偷看。
沐宝敞开房门,二话不说对着五人使劲一吹。五人也不知被她吹到哪国去了。
原来,此沐宝并非真沐宝,竟是一只野猪精幻化而成。来人非是旁人,正是云磊。
原来,云磊听了云天娘奚落沐宝的话后将信将疑。等妻子找了媒婆去沐家提亲时,他叫住媒婆塞给了她五两银子,让媒婆仔细看好,那沐宝究竟样貌如何。
媒婆回来后,就一五一十告诉了云磊。那沐宝是:柳眉杏眼樱桃口,腰肢袅娜似弱柳,纤纤玉手如凝脂,何人见了能说丑?
媒婆夸奖了一番后,还不忘为云家报喜。她说那沐家爹娘已满口答应了这门婚事,只等着云家定下良辰吉日。
云磊听罢媒婆之言,早已对沐宝垂涎三尺,即刻定了婚期。
可他没想到,云天却在婚期临近时出了事。云天娘本想等儿子养好病后再谈婚事,但云磊却以冲喜说服了她。
大婚之日,云天因双目失明,被云磊安排在席间落座。
云老爷听说儿子大婚,就偷偷跑回去。云磊怕他碍了自己的手脚,等他饮完杯中酒,就口称哥哥太忙,不能陪客,将他送出了府门。
野猪精认得云老爷,觉得他来去匆匆其中必有蹊跷,就幻化成云天的模样,出门去追他。结果真如他所料,云家上下原来竟是如此。
野猪精送走云老爷后又变成沐宝回到婚房。它暗想道,这云磊真是得寸进尺,实在忍不得他继续为害云家。
当云磊鬼鬼祟祟进入婚房时,野猪精就快刀斩乱麻,生吞了他这个卑鄙小人。这野猪精又和云家有何渊源呢?
那还是在野猪横行之时,有一只不同寻常的野猪。它本性风趣,亦庄亦谐,聪明有余而呆板不足,故此被诸多同胞排挤。
这头野猪偶得一道士指点后,决定进入双石人山里修真。修习多年后,它已能随意幻化人形。可它不知猪肉已成餐宴必备之佳品,仍以本尊模样下山。
当时村民为了围捕野猪,山上到处都设有狩猎陷阱。野猪精不慎落入陷阱还折断了腿,恰好此时一个穷小子从远处走来。
野猪精急中生智,马上变成了一个楚楚可怜的女子,在陷阱之内嘤嘤啼哭。
穷小子一身褴褛,可见到有女子落入陷阱,还是毫不犹豫地上前搭救。他还扯下内里比较干净的衣襟,替她绑好伤腿,把怀里唯一的馍拿出来送给女子。
穷小子丝毫不图回报,当野猪精声称自己家就在附近不劳相送时,他便拱手告辞。
野猪精回到山洞养好伤后,二次又变做一个美男子。下山后它很快得知,今时已不同往昔,山下再也不是当年野猪横行也无人问津的时候了。
野猪精在村中又遇到了穷小子,见他孤身一人且家徒四壁,于是生了恻隐之心。
他自称是被救女子的表哥,将十几头猪仔和一年的粮食,送到了穷小子的寒舍,以此来报他的搭救之恩。
穷小子感激不尽,于是将猪仔圈养起来,年复一年便成了一个养猪场。这个穷小子不是旁人,正是云天的爷爷。后来,野猪精在云老爷出生后,还去过云家几次。
它和儿时的云老爷一同玩耍过,颇喜欢云老爷为人耿直的性格。野猪精在山下游历了一些时日后,又回到双石人山内继续修炼,此后就再没下过山。
野猪精为了避免被世人打扰,有意在山上搞出一些怪异的景象。让来往村民对此山心生忌惮,一传十、十传百,久而久之便无人再上山打猎。
沐宝偏偏对双石人山充满了好奇,她每每听到有关此山的传闻,便心里痒痒的。特别是她曾听人说,此山顶部有一座不为人知的宝藏,上山寻宝便成了她一定要做的事。
大婚在即,有了云天的陪同,沐宝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于是,她拉着云天,打算去上山寻宝。可山顶上除了两块大石头,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其实,两个石人之间有一条狭窄的缝隙,其间布有入山的机关。一般人是无法伸入手臂的,可沐宝的手臂又细又长,加之她本就对此山充满好奇。她摸索石人时竟无意间触动了机关,跌进野猪精的山洞之内。
野猪精正在倾听二人的甜言蜜语,不禁为之所动。想到当年的云姓小子,它又有意出去走走,看看这大千世界是否又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恰在此时,沐宝跌进洞内,虽落在杂草之中,可也晕了过去。野猪精绕着沐宝转了三圈,随后一转身变成了沐宝的模样。它又朝沐宝吹了一口气,足够她睡上月把也不会醒来。
野猪精嘻嘻一笑,大摇大摆地出到洞外去会老友。为了捉弄一下云家,它一吸气,吸走了云天的瞳仁。然后,它又跑到山坡上佯装晕倒。
当野猪精进入云家后就觉得哪里不对劲。直到和云老爷攀谈之后它才得知,云老爷之所以不愿归家,并非是其本意,而是被逼无奈。野猪精吃了云磊,又吹飞他的妻妾,也算帮云老爷除了大患。
“还是回山里吧!”野猪精慨叹道。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一猪乎!它一回想云家的事来,就头痛不已。
“你可以回家去了,你的妻儿都在等你!”云老爷恍惚间似听到有人和他说话,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他还是回了云府,没想到云天娘正在门口接他。
“娘子!能娶你是我今生之幸事。”沐宝缓缓睁开睡眼时,云天那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正凝视着她。
“我不是在做梦吧!”沐宝羞红了脸,忙拉住大红的锦被。
“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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