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第535集｜“功德无量”的朱先生

整个广阔的原野上，男人们只穿一件短短的裤头儿，在强暴的烈日下挥舞掀板。地头的春树或榆树下，必定有一个装着沙果叶，凉茶的瓦罐儿。有人耐不住寂寞，就吼喊起来。四野里由近极远串联起一片嘿呦呦嘿，只有吼声而无字词的悠扬粗浑的号子。今年的年仅打乱了白鹿原的生产秩序，农人等不及到明年夏天才能收获的麦子，谁和谁不用商量，就一律种下秋粮了。苍天对生灵施行了残暴之后，又显示出柔肠，连着下了两三场透雨，所有秋粮田禾都呼啦啦长高了，杨花儿了，孕穗结荚了。袁尚再不复现往年里这个十月扎翻土地妖和耗子的雄浑壮观的景象。所有土地被秋庄稼晒着，农人们无法踏进田地，就在村巷树荫下乘凉。农闲十月的悠闲里，便生出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