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观漫读丨一枝春

正观漫读丨一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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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宏君是我的老朋友。这“老”有两层含义:一是时间久,二是情谊深。

早在2009年他出第一本书《世纪恩怨:徐悲鸿与刘海粟》时,我们就认识了。之后每隔一两年都会收到他的或文史新作或艺术专著,都让我开眼界、提境界,其勤奋程度、治学态度、考据速度,同侪中难有望其项背者。

从2017年至今,宏君连续四次登上央视《百家讲坛》,成为继钱文忠、蒙曼、阎崇年、王立群等之后《百家讲坛》常驻的“少壮、实力、偶像派”——此正应了他的生肖——牛。

从《国宝传奇张伯驹》讲到《翰墨风骨郑板桥》,从《翰墨风雅苏东坡》讲到《翰墨牡丹》,其持续能力和恒久耐力好像吃了药一般。

这主要是他肚里有货,嘴上能说,受众欢迎,叫好叫座。

宏君嗅觉特别灵敏,往往厚积而薄发,该出手时“稳、准、狠”。

2020年恰逢紫禁城600岁、故宫博物院成立95周年,《千古风流人物——故宫博物院藏苏轼主题书画特展》2020年9月1日开门纳客,引得观者如潮,游者堵塞,主办方不得不强制限流,错峰接客——“千古风流人物”,今朝“还看”。

宏君“抓好市场提前量”,趁热打铁,借势上位,借船出海,多年存量,迅速变现——2021年年初,他即登上央视《百家讲坛》讲《翰墨风雅苏东坡》,为当时“苏东坡热”注入新动能,激发新活力。

前年我在商务印书馆出版《此致敬礼》一书,内容主要是上世纪末我编辑副刊《开卷》时与王世襄、张中行、吴祖光、周汝昌、柯灵、王元化、贾植芳、吴小如、丁聪、方成等硕儒的通信集锦。我就思忖着找谁写篇序,权衡再四,觉得还是宏君最合适。原因有三:

一是我和宏君是“邻居”,我们老家在地图上“接壤”,听的戏都是“豫东调”“梆子戏”。地缘上的亲近,使得我们禀性相近;

二是他本身也是信札收藏大家,我们交流最多的也是信札收藏。我去他家里看过,现在已经出版的这些书只是他信札收藏的冰山之一角、九牛之一毛,其手头光季羡林一个人的信札就能再出个十本八本,其庋藏之富,让人咂舌;

三是他对史料的爬梳和治学的精谨,也是我最佩服的。有几次去北京我想见见他,他不是在国图,就是在首图,要么是在去这两个地方的路上。圈里我认识的还有几位做信札收藏和版本收藏的,有的一年就出好几本书,“萝卜快了全是泥”,错讹百出,粗糙不堪,贻笑大方。宏君常常以之为鉴,躬身自照。

宏君慢工出细活。像河南文艺出版社和文心出版社联合出版的这本《张伯驹年谱长编》,前后跨度十五年,他辗转北京、长春、上海、重庆、贵阳、成都、西安、香港等张伯驹行走过的足迹,遍访各地档案馆、博物馆、图书馆、拍卖行、收藏家等史料渠道,辑录日记、笔记、书札、题跋、诗词手稿、废旧报纸、拍卖图录、私印刊本等文字档案,成此近90万言皇皇巨著,读者拍手,专家颔首。

宏君出版的每一本书都是其践行“脚力、眼力、脑力、笔力”的结晶,也旁证了他超强的领悟力、高超的判断力和非凡的执行力,所以每本书出版之后才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和传播力。

活找你,可以爱理不理;你找活,永远不会闲着。

宏君闲不住,手头有若干个项目都在“压茬推进”。这本《张伯驹年谱长编》之后,还有一项更大的工程——担纲《张伯驹全集》执行总编辑,这又够他忙活个三五年的了。对他来说,不啻又一次学术和艺术上的“长征”。

宏君不怕远征难。

“双鱼座”的宏君看似文弱,不堪一击;实则面对任何艰难险阻时,“小宇宙”总能迸发出惊人的“核聚变”。

关于他的“北漂”经历,也颇富传奇色彩。他高考失利后,从山东曹县坐着绿皮火车到北京“远征”,其间坎坷曲折与辛酸苦楚,应该不亚于当年的王宝强。

当然,现在宏君已经成为出版社和电视台的“座上宾”,出席各种活动也都在前排就座,主持人介绍时也都有了前缀:著名作家、知名学者、收藏大咖、鉴定专家、《百家讲坛》主讲人、张伯驹研究学科带头人等等。

也正源于此,他的“北漂”阅历更富励志标本、榜样力量、楷模意义,任何挫折对他来说“万水千山只等闲”。

2016年,功夫巨星成龙拐弯抹角找到宏君,让他为其撰写口述实录《成龙:收藏人生》一书。以成龙在国际上的知名度和影响力,找人写部传记,全世界、多语种的写手作家和“龙的传人”都会“削尖脑袋挤破头”接下这个“简单任务”,可成龙大哥偏偏“粉”上了宏君。

Why?

成龙从未演过反派的“正能量”形象,可能正好与宏君身上不服输的“精气神”暗合。

所以两人相见恨晚,久别重逢,一拍即合,气氛融洽。

宏君除了作家和学者的身份之外,还有好多件“马甲”,一张名片应该容不下了:他担任着北京城市学院的教授兼硕士生导师,撰写讲义,备课、讲课,传道、解惑;他还是全国青联常委兼文化艺术界别副秘书长,经常组织、参与、策划一系列青联活动,发挥人脉特长和沟通交流平台优势;他还是著名文博大家史树青的关门弟子,史先生收了他真“关”上了“门”;他还经常出入嘉德、保利、佳士得等各大拍卖会,帮人长眼,为人举牌,当人顾问,替人鉴定。

宏君还是一名画家,只不过近年被“学名”所掩。他特别低调,画作也不常示人,不像我等俗人“该露不露,心里难受”。

宏君的画家身份,绝非浪得虚名,更非走场玩票,好多年前他已是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成为偌大中国的七万分之一。他画的红梅曾经得到过“画梅大师”、岭南画派代表人物关山月的指点并得真传,构图奇崛,真气弥漫,气韵生动,为花传神,为梅代言。

《太平御览》卷九七○引南朝宋盛弘之《荆州记》曰:“陆凯与范晔相善,自江南寄梅花一枝,诣长安与晔,并赠花诗曰:‘折花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多年前,宏君亦曾贻我“一枝春”,至今悬于风雅堂东壁。每每仰观“偶作小红桃杏色,闲雅,尚馀孤瘦雪霜姿”,顿觉春风大雅,满室暗香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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