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第507集｜一口白牙

黑娃看见坐在自己铺炕上的人，愣怔许久，才辨认出赵鹏来，随之俩人就交臂呼叹起来。黑娃久久地瞅视着赵鹏，头上缠裹着一条脏兮兮的蓝布帕子，穿着一件褪色的蓝布对金布衫，肩头缀着一块白布和一块黑布。补丁扇子的下筋儿过长，扇住了钱裆，又盖住了屁股。黑色布裤又缀着蓝布和紫红色的补丁，脚上蹬着一双乌麻六道的麻鞋，白布裹毡，从脚趾一直缠扎到膝盖，从头顶的帕子到脚下的果禅布，全都沾污着草枝，树叶，锡斑和苔藓的干涸的黑色疤痕。脸上也布满污垢，耳轮里和脖颈上集结着黑色的构架，鬓角露出来的头发粘成了粘片儿，与白鹿镇小学校里那个穿着一身藏青色制服的潇洒精干的鹿兆鹏无法统一到一起。完完全全变成一个地地道道的秦岭深山里的山民了。如果寻找破绽，就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