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人之衣

102.人之衣

下面讲人的衣食住行，衣服，用来遮羞；食，用来果腹；住，用来避寒热和行隐秘之事；行，用来和外界关联。为什么“衣”排在第一位呢？对社会人而言，衣服比食物重要。动物皆为食谋，而唯独“人”，不仅要为食谋，还要为衣裳谋。俗界曰：人靠衣服马靠鞍，衣着光鲜，满足了人之为人的特有的虚荣。人穿衣服只是给人看，动物才不管你穿不穿衣服呢。当然，因为人是“倮虫”，所以衣服还有保暖的功能。总之，衣服使人摆脱了自然人以食物为第一，以果腹为第一的需求，使人完成了从野蛮到文明的过渡。所以“衣”最早的读音是yie，表示人们看到衣服时的惊讶和惊喜。

衣，甲骨文其古字形像上衣，上部的“人”字形部分就是衣领；两侧的开口处就是衣袖；下端像衣服的下摆护住肚子。先秦时，“衣”本指上衣，“裳”本指下衣（即裙裳），“衣裳”连用泛指衣服。“服”本指穿着，也指衣服；又特指丧服。

《说文·卷八上·衣部》衣，依也。上曰衣，下曰裳chang。象覆二人之形。凡衣之属皆从衣（p388）。段注：衣者，人所倚以蔽体者也。《易·系辞》：黄帝、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盖取诸乾坤。即，衣服是黄帝们创制的。他们以乾坤取象而造衣：上为乾，下为坤。上为玄色，下为黄色，以应天玄地黄，所以，在古代最正式的场合，上衣当为玄色，下裳当为黄色。《说文解字·卷七·巾部》将“裳”作为异体字附于“常”后：常，下帬（裙）也……裳，常或从衣。段注：今字“裳”行而“常”廢矣。

《释名·释衣服第十六》说：凡服，上曰衣，衣，依也，人所依以避寒暑也。下曰裳，裳，障也，所以自障蔽也。

关于“象覆二人之形”这句，段注解释为：下文表、袭、袤、裔四古文皆从�，则知古文从二人也。今人作卒字，亦从二人。何以云覆二人也。云覆二人则贵贱皆覆，上下有服而覆同也。段注说表、袭、袤、裔、卒这五个字都在“衣部”，我们看一下。

表，上衣也。从衣毛。古者衣裘，故以毛为表。最早见于甲骨文，“表”的本义是用野兽毛皮制成的外衣，金文里“表”字中部有个“毛”字，即表示野兽的皮毛，后这个“毛”消失了。引申为表示外面、外表、表亲等意义。段注：上衣者，衣之在外者也。古代是这样的，若在家则裘葛之上，不另外加衣。若出行接宾客，都要有外套，以示尊重礼貌。只有大热天可以不加。段注接着解释“古者衣裘”：谓未有麻丝。衣羽皮也。衣皮时毛在外。故裘之制毛在外。以衣毛制为表字。示不忘古。

袭，左衽袍。本义表示死者穿的衣襟在左边的内衣。这是古代重要的丧礼风俗：考古发掘证明，明朝以前墓葬中出土的衣服，均没有纽扣，几乎全是“结带式”互相连接，古人称之为“结缨”。而且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人，穿衣结带还有左右的不同，也就是有右衽和左衽的不同。衽，本义衣襟。汉服的领型最典型的是“交领右衽”，就是衣领直接与衣襟相连，衣襟在胸前相交叉，左侧的衣襟压住右侧的衣襟，为右衽；反之称左衽。《说文解字》：按，凡敛死者，左衽，不纽。孔颖达疏曰：生乡右手解抽带，便也。死则襟向左，示不复解也。也就是活人右衽，是方便右手抽解衣带，而逝者的左衽，不用布钮，而是使用细布带系死结，以示再也不打开之意。所以“左衽”用于死者，以示阴阳有别。所以段注说：小敛大敛之前衣死者谓之袭。……凡衣死者，左衽不纽。皆左衽结绞不纽，袭亦左衽不纽也。

袭，还指穿衣加服，专指古代盛礼时掩上敞开的外服。孔颖达说：凡衣，近体有袍襗之属；其外有裘，夏月则衣葛；其上有裼xī衣；裼衣上有袭衣；袭衣之上有常着之服，则皮弁之属也，掩而不开则谓之袭。古代在盛大礼节上，不在文饰，以不裼tì （也就是袒胸露怀）为敬；不裼，谓之袭。丧亦不在文饰，故亦袭。

袤，衣帶以上。从衣矛聲。一曰南北曰袤，東西曰廣。段注：帶者，上衣下常之介也。《说文·卷七·巾部》带，紳也。男子鞶pán 帶，婦人帶絲。象繫佩之形。佩必有巾，从巾。段注：紳，大帶也。男鞶革。女鞶絲。就是古代男子的腰带用皮革，女子的腰带用丝带。

《说文·卷八上·衣部》裔，衣裙也。从衣㕯聲。�，古文裔。段注：裔，衣裙也。以子孫爲苗裔者。取下垂義也。按帔曰裠。裳曰下裠。此衣裙謂下裙。此字衣在上。正謂其末下垂。人之后裔如衣裙下摆之边缘。

卒，隸人給事者衣爲卒。卒，衣有題識者。是说隶役听差者穿的衣服上写着“卒”字。段注：古以染衣題識。故从衣一。若今救火衣。就是在衣服上写符号以提示工作性质，就是制服。

衣部还有一个字：褊biǎn ，衣小也。从衣扁聲。有个常用字跟“褊”有关，就是“急”，《说文·卷十·心部》急，褊也。从心及聲。段注：褊者，衣小也。故凡窄陿謂之褊。釋言曰。褊，急也。就是指衣服穿小了，拘在身上不舒服的样子表示“急”，真是形象啊！

作业：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