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的骑手”陈河：在海外讲述有影响力的中国故事

有一些作家，生活在海外，用中文写作、发表文学作品。他们的作品是华语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近些年来，在海外华语文学领域，温州籍作家陈河表现亮眼。陈河 1994年出国，曾在阿尔巴尼亚经营药品生意。1999年移民加拿大，定居多伦多。在海外工作、生活之余，他热衷文学创作，主要作品有中短篇小说《夜巡》《我是一只小小鸟》《黑白电影里的城市》《南方兵营》等，长篇小说《沙捞越战事》等，曾获第一届郁达夫小说奖、《小说月报》第十四届百花奖、《人民文学》中篇小说奖、华语文学传媒大奖等。

陈河《误入孤城》

2023年，陈河推出长篇小说新作《误入孤城》，由《十月·长篇小说》2023年第4期刊发，深受瞩目。《误入孤城》讲述清末民初现代工业文明进入W州的故事。在这部小说里，陈河参考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温州旧报资料，神游百年前的偏僻孤城，努力用文学的方式为一个地方立传。近日，“陈河长篇小说《误入孤城》研讨会”在北京出版集团举行。在《十月》杂志社执行主编季亚娅主持下，邱华栋、陈福民、敬文东、李林荣、刘艳、杨庆祥、饶翔、行超、樊迎春、刘诗宇、贺嘉钰等十余位文学评论家深入探讨《误入孤城》的文学成就和艺术特色。

作家陈河

以文学想象力带动日常经验

用小说为温州立传

《误入孤城》的主人公马本德是军阀潘师长的司机，全军覆没之际，受命将主人的汽车开往他在浙江W州的老家，将临终书信及遗物交予师长之女潘青禾。沿着地图行到无路之处，马本德拆开汽车，翻山涉水进入W州这个当时的偏僻之城。马本德的社交圈串联起潘青禾、柳雨农、何百涵、迟玉莲等当地名流，他们随着变革的大时代完成从士绅向实业家的人生转型……

人物与历史相映照，从《中英烟台条约》开放温州海关，到电灯公司、汽车运输公司、医院等现代文明的进入，温州的地方特性掺杂了来自海上的开放胸襟。陈河的叙事从空间到时间，宛如一幅徐徐展开的地方文明史的探险地图。

中国作协副主席邱华栋

在中国作协副主席、书记处书记、作家邱华栋看来，《误入孤城》是一部非常重要的小说，“它给我们的当代文学、汉语写作提供了一份特别值得分析的文本。陈河是当代新华人作家群中的佼佼者，他的写作呈现出一种宽阔、深广的状态，既体现在题材上，也体现在他写作的深度上。”邱华栋表示，陈河根据欧洲、北美洲、亚洲三个地方的生活经验，生发出了一种全新的写作状态。“经验和想象两者之间的关系，在陈河的写作里表现得特别突出。在消化材料、处理日常经验方面，陈河做得很好。《误入孤城》用文学的想象力将日常经验带动了起来。”

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副会长、作家陈福民读完《误入孤城》的感受是，“作为一个温州籍的作家，陈河在为温州立传。他为中国近现代史当中一段不为人们所知但又极其重要的历史存在，赋予了特别鲜明的历史地位，这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同时，陈福民称赞了陈河的小说语言，指出《误入孤城》拥有很好的语言腔调，它的语言是通透的。“在这本书里，陈河呈现出了他的文学才能，即一种具有冲击力的、不拘小节的、浪漫的，同时又非常准确的文学表达。”

研讨会现场

避开了一般家族史的惯用路数

阅读《误入孤城》想起《百年孤独》

《文艺报》原总编辑、评论家梁鸿鹰表示，中国历史进程的推进，特别是近代以来中国的发展，并不是孤立的，有一部分是在中外文明的撞击当中形成的，而陈河的作品印证了这一点。“除了我们国家自身的历史发展结构、发展规律之外，在中外文明的交流、激荡、互动当中，很多事值得我们书写。陈河避开了一般惯用的家族史、爱情命运史、情感史的路数，他为一座城市的历史写传，为一个地方人的成长写史，为中外文明的交融、碰撞、互动立传。”

中央民族大学文学院教授、评论家敬文东认为，《误入孤城》是一种“创世纪”式的故事，这让他联想到《百年孤独》。“《百年孤独》书写的是走出伊甸园而走向罪恶和流浪之路的过程，结尾，马孔多镇永远不存在的原因是没有爱，但是《误入孤城》最后有爱，有希望，这是它们之间很大的区别。因为小说故事像‘创世纪’一样，每个人物面对的都是新的东西，所以在虚构的过程中，每个人物面对的每一件事情都有可能是悬崖，是危险，都容不得恍惚。这一点小说把握得非常好。”

研讨会现场

文学叙述可以建构另外一种可能

从人物身上看到宏大历史发生的细节

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教授杨庆祥提到《误入孤城》可以有很多种读法，“把它当成全集的一部，或是当成温州的地方志，都可以。但还有一种读法，是把它与茅盾《子夜》，萧军《八月的乡村》这样的小说进行对照阅读。这样可以有一个重新的叙述，这就是文学要做的工作。历史叙述已经终结了重新叙述的可能，但是文学叙述可以建构另外一种可能。”

《文艺报》副编审行超认为《误入孤城》最重要的贡献，是阐述并复原了上世纪二十年代前后，中国在现代性转型的过程中那些具体、生动、鲜活的细节。“这部小说中的很多人物都有历史原型，有着一定的真实性。我们在这部小说当中看到的一系列重要历史课题，或者社会的现代性转型阶段及过程，都是通过人物，以一种充满文学性的表达传递出来的。所以我们能从这些人物身上看到宏大历史如何真实发生，以及如何在每个人的生活中产生影响。”

身为研讨会的主角，作家陈河对主办方和各位专家在写作技艺、创作理论上的指导和建议表示了衷心感谢，他坦言，“我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写作，当时成绩不大，上世纪九十年代出国经商，没想到2006年又开始发表作品。虽然在海外写作，我还是受到了国内文学界各位同仁的关心和关注。今天特别感谢这么多作家、评论家能够来研讨我的新书《误入孤城》，非常感动。大家提的意见和建议我都做了记录，我回去好好消化，争取以后写得更好一点。我们在海外也同样讲中国故事，希望能够讲述有趣、有力量、有影响力的中国故事。”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总编辑韩敬群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总编辑韩敬群作会议总结时，从编辑的角度讲述了作家陈河的特别之处，“海外的华语文学已经成为当代汉语文学写作绕不过去的存在，陈河老师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位作家。他是一个文学的骑手，在不同的地方总能发现不一样的风景，所以他的小说的题材非常广阔又新奇，这是陈河作为一位作家非常独特的地方。同时，陈河老师在写作当中注重小说的趣味性和可读性，他在意小说的故事性，这一点也充分体现了他对小说的理解。”

图据主办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