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话老郑州丨沧海桑田，实为“圃田”

开栏的话：

“伸手一摸就是春秋文化，两脚一踩就是秦砖汉瓦。”河南是华夏文明的重要发祥地，有着深厚的历史底蕴和丰富的文物资源。河南省会、历史文化名城郑州，是中华文明5000多年绵延不断、生生不息的实证之地，地处黄河之滨，天地之中，脚下踩的更是3600年前的商城遗址。

在深厚的历史沉淀下，郑州的某些小街道、小地方，可能都有着想不到的“大来头”。

圃田、管城、关虎屯、老鸦陈……这些熟悉的地名，也体现着郑州历史文化的沿革，已延续了几千年、上百年。

即日起，正观新闻文化频道特开辟“今话老郑州”栏目，关注郑州的大街小巷，从我们日常生活的周围，挖掘那些深埋历史长河中老地方的悠久记忆。

今日推出第一篇《沧海桑田，实为“圃田”》。

晋朝葛洪的《神仙传·麻姑》记载：“麻姑自说云，接侍以来，已见东海三为桑田。”

传说东汉仙人王方平在门徒蔡经家见到了仙女麻姑，发现她原来是自己的妹妹。她早年在姑余山修行得道，千百年过去了，长得仍如十八九岁的姑娘。在宴席上，麻姑说：“我自从得到天命以来，已经三次见到东海变为桑田。这次去仙山蓬莱，见海水比以前浅了许多，大概又快要变成陆地丘陵了吧！”

因该故事，后人常常以“沧海桑田”比喻世事变化巨大。但对于河南郑州圃田来说，“沧海桑田”并不只是个神话寓言，圃田这片土地正是那亩“桑田”，正是几千年历史流转的亲历者。

上至大禹，为圃田泽

圃田乡位于郑州市管城回族区，与东边的中牟县相邻，地势平坦，人烟密集，是典型的中部乡镇。然而，在几千年前，这里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泊。

相传，在上古时期，中原地区洪水泛滥成灾，由于中牟和郑州之间地势低洼，便蓄积成一个很大的湖泊。大禹在勘察这片地形时，把这片水域命名为圃田泽，并因这片湖泊面积巨大，将其列为天下九泽之一。

圃田泽在古代很有名，相关记载也很多。《周礼·夏官·职方氏》中就有：“河南曰豫州，其山镇曰华山，其泽藪曰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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圃田泽在古代有着调节水系，防洪泄洪的功能。它北通黄河，东连济水、蒗荡渠，史书记载“水盛则北注，渠溢则南播”，成为黄河和鸿沟水系之间调节流量的水库。

传说，大禹在治理水患时，曾在圃田泽东边挖了一条河道，经过开封将圃田泽的水引入淮河，使其不再危害黄河南岸。

到了战国时期，魏国兴修水利，从今荥阳东北引黄河水南行，横过济水，注入圃田泽，称为大沟。20年后，又引圃田泽水东流，把大沟运河引向大梁城北，然后绕过大梁城东，向南注入颍水，这就是后人所称的鸿沟，也就是如今贾鲁河的前身。鸿沟的水源来自黄河，水量充沛，加上圃田泽的调节，与鸿沟相通的汴水、濉水、沙水、颍水等通航能力大大提高。

“鸿沟”石刻，位于今河南省郑州市荥阳广武山地区。鸿沟是中国古代最早沟通黄河和淮河的人工运河，北临黄河，西依邙山，东连大平原，南接中岳嵩山，是历代兵家必争的古战场。图源 国家人文历史

鸿沟开通使大中原形成了完整的运河网，圃田泽的调蓄功能可谓是关键。历经沧桑，圃田泽水面淤积缩减，但直到宋明，这里仍然是湖水泱泱，十分可观，保留了大型湖泽与湿地景观。清代以后，圃田泽逐渐淤没，被开垦为农田。

到圃田县，人烟渐至

圃田泽被称为天下九泽之一，它到底有多大呢？

据考证，郑州商城的外城墙只有南、西、北三面城墙，其东面则直接以圃田泽为天然屏障。这么大片的湖泊，如今的圃田乡只是其中一块地方而已。

由于不断受到黄河南泛的灌淤，清代以后，圃田泽逐渐被开垦为农田。

由于黄河决口多次淤塞而形成众多沙丘，圃田渐升为滩地，这一带美景加良田，成为人们的喜居之所和鱼米之乡。每年早春，各种水草应时而生，遍地绿草如茵，鲜花盛开，景色十分优美，因而被誉为郑州八景之一，得名“圃田春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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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圃田春草”作为郑州历史名胜之一，自古就颇受文人雅士喜爱，广为称颂。清乾隆年间的《郑州志》中，作者张钺作诗表达了对“圃田春草”美景的喜爱：

薮泽平铺嫩带烟，偶经酥雨倍芊绵。

年年占得春风早，怀古重吟甫草篇。

民国时期的《郑县志》中，也收录了清光绪年间学者朱炎昭的诗篇：

东都行狩几千年，此是天王旧圃田。

鸟下绿无春似海，马嘶碧甸草如烟。

于今郑野风尘远，自昔周家雨露偏。

几处牧歌生铎响，依稀博兽夕阳边。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清代之后才被开垦为农田，但是“圃田乡”并不是从清代才出现的。隋朝开皇初年，避杨忠讳，改中牟县为内牟县。565年，县境西部析置管城县，东部析置郊城县。598年，改内牟县为圃田县。之后又几经变迁，圃田县才变为如今的圃田乡。

周王行猎，声名远扬

现在的圃田，只是郑州市一个普通的乡村，除了拥有列子故里的身份，关于圃田泽的遥远历史已不为人所知，但因历史悠久而诞生的各类传说故事，在当地仍广为流传，被人津津乐道，给圃田乡蒙上了一丝神秘色彩。

“我车既攻，我马既同，四牡庞庞，驾言徂东。田车既好，四牡孔阜，东有甫草，驾言行狩……萧萧马鸣，悠悠旆旌，徒御不惊，大庖不盈。之子于征，有闻无声，允矣君子，展也大成。” 这首《诗经·小雅·车攻》《诗经》，写的是周宣王行猎圃田之事。

当时的圃田泽，水草丰茂，鸟兽聚集，最适合君主围猎不过。当时的周宣王“内修政事，外攘夷狄”，是西周中兴之主。这次盛大的行猎，史书上有很多记载，如《墨子》就有：“周宣王会诸侯而田于圃，车数万乘。”

周朝君王在圃田行猎是惯例，在周宣王之前就有周穆王姬满到圃田附近游玩狩猎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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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周穆王在一次狩猎时，忽然遇到一只猛虎。为保护穆王，卫士高奔戎与猛虎搏斗。最终，高奔戎生擒了这只猛虎并把虎作为礼物献给穆王。穆王非常高兴，就下令暂时将猛虎就近关在东圃西边的一个村子里，这个村子就是后来的关虎屯。不久后，穆王又派人把村子里的那只猛虎运往东虞长期关养，这就是后来的虎牢关。

《穆天子传》里记载：“天子将至，七萃之士高奔戎，请生捕虎，必全之，乃生捕虎而献之。天子命之为柙，而畜之东虢，是为虎牢。”史料记载虽没有直接提到“关虎屯”，但从捕猎老虎，到关押到虎牢，中间在某个村落停留了一段时间，是完全有可能的。《关虎屯村志》中村名的来历中也提到：“西周时，猎人献给周穆王一只猛虎，关在这里，因而得名。”

当时圃田泽已经因“天下九泽之一”为人所知，周王的多次行猎，让圃田泽更加声名远扬。

位于圃田乡的列子墓

对于郑州人来说，提到圃田乡，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列子故里，关于圃田泽的历史似乎没有留下些许痕迹。沧海桑田，世事变迁，我们只能在古籍史料中，寻找当时广阔湖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