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走且行吟
——这年头的诗人
文/ 李梦娟
南阳山清水秀,自古出才子,秀美的白河水哺育了张衡、岑参、庾信等多个名家,也酝酿出深厚的文化积淀。一位日本学者到南阳参观后曾发出这样的感慨:“研究中国唐代文化要去西安,研究宋代文化要去开封,研究元、明、清文化要去北京,而研究汉文化只能去南阳。”应该说,这种说法对文化底蕴丰厚南阳来说并不是很全面的,但是南阳的确又是一个以汉代文化优势而闻名全国的著名历史文化名城。
曾几何时,这个小城开始没落和逐渐被人遗忘,到今天,沦落为一个三线城市。南阳人骨子里大多都有一种躲进小楼成一统的盆地意识,闲来无事,读读书,写写字,于是不小心就培养了相当数量的文人骚客。我们庆幸,在文化上我们依然在坚守着一方净土,其中蜚声中外的南阳作家群,中国西峡诗会等,给这个城市带来了不一样的味道。
南阳有作家群大家是知道的,南阳曾经有诗人团体,一直却新鲜难知。第一次深入了解,是辗转多方无意中看到一篇评论南阳诗人的文章,里面一句话让我潸然泪下:“他的那个姿态确实非常迷人,对准太阳的方向,他站着。”不经意间就令人想到了巴尔蒙特那句叫人潸然泪下的诗:“我来到这个世上,为了看看太阳……”
“我来到这世上,只是为了看看太阳。”这是种什么样的情怀?在中国,文人大都是悲天悯人,非常理想主义地生活,追求的是浪漫和自由。现实与理想的错位,离不开现实,但又幻想真善美,会让人心灵扭曲。诗人都是理想主义者,追求纯粹的真善美,有的人走了一半,选择去委婉的生存,而有的人一直坚持着,坚守着着那份热血与纯真。生活中的苦难和黑暗对于敏感的诗人来讲,会放大无数倍,现实中的纷争,就算不是发生自身上,也会心有戚戚然。就如同前一段南阳的一个作家跳楼自尽一样,他不是忍受不了社会的各种丑恶,而是忍受不了心灵的折磨,痛苦地活着倒不如清净地流去,所以他选择了死亡。
在这个太过于物质的年代,诗人死于浪漫。
当我们不无鄙薄的说出诗人这个词的时候,这个社会已经开始变质,那些曾经存在于心中的美好开始流失,物欲横流带来的结果是精神文明的空白和缺失。
他们所生产的产品尽管愈来愈不被社会重视,但他们所创造的产品的精神价值和理想光芒,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愈来愈清晰地显现出来。一个诗人的目光,形象而真实地再现了现今商品经济社会生存环境下的种种传统美好事物的异变,文人的贬值,爱情的物化,道德的沦丧,良知的泯灭……读之不能不令人深深警省和反思。在被金钱魔力侵蚀麻醉下的众人皆醉的靡靡世风下,还有一部分人在始终醒着,这部分人就是包括诗人、作家在内的文人知识分子。
80年代,我们用敬仰的眼神看诗人,以专业作家和具有了社会生存能力的一群文人在张扬着诗歌的旗帜,哑弦、廖华歌、周熠、张克锋……90年代,我们开始迷失,里面又加进来一长串以在校师生和热爱诗歌的社会青年的名字,汉漫、熊鹰、白冰、崔鹤、杨石、水兵、王林森、郎毛、高梁、崔冰、官成荣……冰心先生说,年轻的时候,能写点东西的都是诗人,是不是真正的诗人,要看到他年老的时候。 南阳有很多诗人都死了,死于岁月的磨砺。历史进入到21世纪初交,只有王韵华、一地雪、柳亚刀等一批实力派诗人联合京、沪等诗歌大腕,以西峡诗会的形式把对诗歌的热爱挽留成落霞。留下来的,都结晶为社会另类的存在。
出门是浮躁的社会,躲进小楼,找回自己的一方净土。骨侠崔鹤,一面经商,一面写诗,诗中是对生活的思索;那年的杨石,在月圆夜给我们带来一份诗集,满载着对光明和温暖的向往;“向大地的谬种喊魂”的熊鹰,一如既往在高歌独绘着鹰、太阳,还有大地;温婉的一地雪,依然在浅笑着,做个明媚的女子,笑看世间繁华......
我品读着他们的诗篇,触摸着他们的思想,禁不住泪流满面。有人说,诗人已经堕落了,这个世界已经没有诗人,不,他们在,一直都在,只是你太过匆忙,错过了。
还有什么比生活更真实的呢/日子越穷 自尊心就越多/不断的汗水滴滴浸湿钞票/写诗的孩子们/有的死了 有的还活着/苍白与寂静 都能大写一脸的骄傲
当年的男孩女孩/如今变成了男人女人/许多童年的梦都随风远去/当时光的波涛层层剥落我们/眼窝深了 肚子圆了/鞋子破了 朋友旧了/遥远和接近都表现得更加微妙/除了自己/还有谁是我们的依靠
在南阳,写诗的人或深居,或远方流浪,但是我知道他们的心从未离去。我们的家乡,他赐予自己的儿女灵性和智慧,我们这个年代的诗人,不再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开始谋实业。或者你会说,他们已经不纯粹,诗中有太多的烟火气,但是,诗人也是要吃饭的。真正的诗人,不是附庸风雅,只知吟诗作对,他们是诗意的生存者,对生活中的苦难有着天然的悲悯,他们的文章闪烁着当代知识分子可贵的坚持和理性主义的光辉,而这样的品德在我们强调文化复兴之时弥足重要。我们呼唤着传统道德的振兴,呼唤着儒商的真正回归。
这年头的诗人,理性的工作,诗样的生存,用一些高贵,用一些悲悯。
原载于《商道》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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