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博物馆里,文物坐在玻璃匣子中一动不动,表情肃穆,一如它们身上几千年时间的流逝。游客隔着玻璃打量一番,匆匆前往下一处,离开前在纪念品商店挑一个小型的复制品带回到家将它摆上书柜,或许这一个个饱含厚重文化的工艺品难免在角落中“吃灰”。
长久以来,博物馆文创“只可远观”的距离感,让不少人望而却步。随着博物馆持续升温,文创无疑能争取更大的生存空间,在此机遇下,从业者们日益深入地思考起这个问题——如何把冰冷变得可亲,把陌生变为日常,把古典变得流行?
11月9日-12日,在成都世纪城新国际会展中心举行的第十届成都创意设计周上,各大博物馆都带来了不少卡通、丑萌、清奇的文创产品。据介绍,不少文创都是一经推出便火速出圈,在社交媒体上热度高居不下,一度卖到脱销。这让人不得不感到疑惑,什么时候,博物馆也这么会“整活”了?
第十届成都创意设计周
“很丑,但是很上头”
博物馆文创有何吸引力?
去年,甘肃省博物馆的“马踏飞燕”文创产品在网络爆红,一只绿茸茸的马憨态可掬,欢脱地踏在一只略显无奈的燕子身上,神似表情包。
在成都创意周上,三星堆博物馆带来的青铜鸟毛绒玩偶也有异曲同工之妙。这只胖鸟正面呆萌,侧颜奶凶,身体两侧是看上去不太灵活的翅膀。
另一款小陶猪发箍造型讨喜,创意的原型来自3200年前的小陶猪,其身材富态、鼻孔圆润,带着千年前的笑意嫣然。
“我们希望将冷冰冰的文物形象变成具有温度感的毛绒玩偶,让人一看上去就能感受到温暖和舒服。”三星堆博物馆文创销售主管钟科进介绍,年轻人是文创的主要受众,“抓住年轻人就是抓住了文创市场”,造型独特的文创迎合了他们的精神文化需求,成为了一种抢手的“社交货币”。
三星堆青铜鸟玩偶
钟科进说,年轻群体注重自我表达的方式,一件“特立独行”的文创产品,能够无形地传达他们对生活的态度——温柔、亲切、热爱自由。美是一种给人压力的存在,而“丑东西”却能够消解严肃氛围,让人感到放松和快乐。“很丑,但是很上头”,这些“丑东西”为个性表达提供了载体。
“近年来三星堆博物馆持续走红,无疑带动了文创热。而通过独一无二的文创产品,全国各地的人们也会对三星堆更加感兴趣,更愿意了解传统文化,形成了一种良性循环。”钟科进说,博物馆文创的出圈不仅创造了经济价值,更将背后的文化故事带到聚光灯下。
融入生活,注重实用性
用起来才有生命力
曾几何时,文创产品在“无用”的怪圈中徘徊,和生活没有真正连接起来。冰箱贴、挂坠、钥匙扣……印上博物馆的藏品图案,只是一份“到此一游”的证明。
从成都创意周上可以发现,各大博物馆已经将文创的“实用性”做成了一大卖点。
杜甫草堂博物馆带来了不少旅行茶具,可以收纳在木匣中便于随身携带。一款名为“花径”的茶器,灵感源于草堂的柴门、大雅堂与花径建筑。洁白瓷器上点缀着绿竹、柴门等纹饰,既有拙朴之风,又有闲逸之雅。
杜甫草堂博物馆的“花径”茶器
杜甫有忧世伤生的情怀,也有对美食深入骨髓的热爱。他酷爱吃鱼,千首杜诗中,写吃鱼的就有几十首。“杜甫有鱼”的一次性餐垫,将“脍飞金盘”“鲜鲫银丝”“蜀酒江鱼”“刀鸣鲙缕”四种场景再现,配以烹鱼手绘,非常到“胃”。
如果喜欢抄撰诗词,一款杜诗字帖可能正是所需。字帖精选了他的多首诗歌,字体隽永,配以古典优雅的装订样式,远比冷冰冰摆在桌上的复刻品更讨喜。
“我们的设计团队认为,摆件注定只能供人观赏,唯有把传统文化融合到生活场景中,才能激发长久的生命力。”展位工作人员介绍,注重文化体验感是文创研发的一大趋势,未来还将持续围绕杜甫IP创作,研发更多打破传统文化和现代生活壁垒的产品。
数字采集技术融入文创
让石窟影像“赛博永生”
甘肃大漠之中的石窟壁画,将如何被更多人了解和欣赏?
敦煌研究院的展位上,展示了石窟数字化采集的成果。通过数字化摄影采集等技术,敦煌研究院为几百个洞窟留下了“数字底片”。千年来,文物每天都在老化,构建一个石窟文物数字化资源库,将有利于文物影像永久保存、永续利用。
敦煌研究院工作人员闫静介绍,本次带来的不少文创都是数字化采集成果的衍生品。一款典藏泥坯画正是在此基础上,使用高保真打印技术,在方寸之间重现了原始壁画的色泽、裂纹等种种细节。
敦煌典藏泥坯画
敦煌石窟黄道十二宫的星象,也在冰箱贴、文创胶带中运用。“文创产品的重要意义就是带人们了解背后的故事。”敦煌研究院工作人员闫静说,黄道十二宫图景比较隐蔽,即使现场参观都不容易被注意到,而通过文创进行元素再创作,可以用这种方式传承发扬。
“在保留文物原本文化属性的同时,我们会加入一些创意,让文创走入更多年轻人的视野。”她说,旅游纪念品是一种文化设计,好的纪念品会引导消费者的思维,让他们关注文化本身。
敦煌研究院文创产品
除了承载的商业属性,博物馆文创的根本目的仍是文化的推广。古老文物通过“逆生长”向年轻人靠拢,主动走进他们的生活,成为回顾、审视、了解自己民族历史的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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