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39：雍正与道教，崇尚方术，沉迷丹药，雍正是服用丹药而死吗？

上一集我们讲了雍正痴迷于佛教的禅宗，在宫中有御用的禅师，也自认为修习佛法已经达到相当的境界，说自己也是“释主”，还收了包括宗室王公、亲贵近臣在内的十几个徒弟，俨然是法师的模样。但是，雍正在崇信佛教的同时，也痴迷于道教，特别对于道教的长生不老、修炼仙丹之术充满热情。这一集我们就来谈谈雍正皇帝和道教的关系。

清代宫廷中，一直蓄养着和尚、道士等人，以供需要时使用，康熙时也是如此。不过，康熙皇帝对神道之事一直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康熙曾说过：“从来神仙之术非一，门路甚广。方士之言，一闻轻信，其祸匪浅。”尽管康熙也在宫中蓄养道士，让他们炼丹，炼成之后就让他们自己服用，自己在一旁观察效用，结果服用之后有当场暴毙的，让康熙对炼制和服用丹药一直持谨慎的态度。至于一些道士会运气按摩之术，康熙也表示：推摩则伤气，朕从不用此法。但是，雍正并没有继承父亲的这一精神，他不但崇尚方术、服用仙丹、也让道士给他按摩，希望以此延年益寿、长生不老。

我们前边讲过，雍正在做皇子时，幕僚戴铎就说在武夷山碰到一位道士，戴铎让他给雍正算命，道士给出一个“万”字，让戴铎和胤禛都分外欣喜，笃信胤禛会当上万岁爷。在当时给戴铎的回信中，胤禛还表示：古人云“炉中若无真种子，总遇神仙也枉然”，说明他很相信神道之类的东西。到雍正八年，他生了一场大病，久治不愈，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再加上这一年他最亲爱的兄弟胤祥去世，悲痛之下更影响到了雍正的身体健康。于是，雍正就下令各地的官员帮他访查名医或者精于修炼之士，送到京城来给他治病或者教他修炼养生之道。比如雍正给四川巡抚宪德发去密信，让他查访成都府仁寿县一个叫龚伦的人，据说此人会黄老之术，善养生，八十六岁时还和小妾生下一个儿子，九十多岁时还身体强健，像一个年轻人，地方上都叫他龚仙人。雍正让宪德找到这个仙人，并送到京城来教自己养生。宪德接到命令之后立即在成都府进行了访查，可惜访查的结果，是这位龚仙人已于雍正六年底去世了，留下四个儿子，最小的只有四岁。这个奏报让雍正觉得，如果龚伦是九十余岁去世，最小的儿子只有四岁，可见他的确是八十六岁还生了儿子，果然不是一般人！就下令宪德继续查访他的儿子们有没有继承父亲的养生之术？如果有，就把他儿子送到京城来。还特意交代宪德要委婉地询问，不要把龚仙人的儿子吓着，就不敢说真话了。可惜龚伦的儿子一致表示未曾得受父亲的秘传，不会黄老之术，这件事情只得告吹。为了安慰皇帝，宪德另找了一名被称为“王神仙”的道士推荐给雍正，结果证明此人是个骗子，宪德也因此受到批评。

在雍正的诏令之下，地方官们纷纷把一些奇人异士推荐给皇帝，其中李卫推荐了一个叫贾文儒的道士。这个贾文儒又名贾士芳，本是北京白云观的道士，后来又跑到河南，大概在当时社会上是拥有一定声望的，李卫就把他推荐给雍正。由于当时田文镜是河南总督，雍正就命田文镜将这个人找到迅速送到自己身边。贾士芳进入宫廷之后，就每天给雍正“口诵经咒，并用以手按摩之术”，就是给皇帝念念咒语，然后按摩按摩。一开始效果很好，雍正还很高兴地告诉李卫说，“朕安，已痊愈矣！朕躬之安，皆得卿所荐贾文儒之力之所致”，又对鄂尔泰说“朕躬违和，适得异人贾士芳调治有效”。可见对这位道士的法术或者说手法是很满意的。但是，才不过两个月，雍正就觉得不对劲了，说贾道士用的是“妖妄之技”，企图用妖术来操控皇帝的身体健康。用雍正的话说就是，“其调治朕躬也，安与不安，伊竟欲手操其柄，若不能出其范围者”。就是皇帝的安康与否完全被一个道士控制了，他想让皇帝健康皇帝就健康，想让皇帝不舒服，皇帝就难受，这还了得！再加上贾道士做法的时候，又会说一些“天地听我主持、鬼神听我驱使”之类的套话，也被雍正认为是大逆不道，天地和鬼神都听你一个道士的主持和驱使，那皇帝的威严岂不是受到了侵犯！再者，雍正见到贾士芳之后，双方通过对话得知，之前贾士芳在白云观时，雍正与怡亲王胤祥就见过他。雍正表示，自从上年见过贾士芳之后，自己的身体就开始患病，弟弟胤祥的病也加重了。肯定是贾士芳这个“妖妄”之人，用左道邪术控制了他们兄弟的身体健康，图谋不轨。这样的人，怎么能够轻饶？很快王公大臣们就秉承皇帝的旨意，拟将贾士芳及其一家十六岁以上的亲属全部处斩。当然，在处置贾士芳的同时，雍正还要注意为李卫开脱，毕竟贾士芳是李卫推荐到宫里来的。雍正表示，李卫并不知道贾士芳的底细，在推荐的奏疏中就表明自己并不了解这个人，只是听说他很厉害，所以推荐给皇帝，以示自己将所见所闻毫不隐瞒地向皇帝报告，所以李卫何罪之有？其他人也不得因此而追究或者责备李卫。可见，宠臣就是宠臣，不会由于一个道士就动摇了皇帝对他的信任。

此后，按摩之术虽然不用了，但修炼丹药雍正还是继续进行的，当时有一位道士叫娄近垣，给雍正皇帝炼制仙丹，雍正服用后，觉得身体状况好了很多。大概娄近垣也明白丹药并不能根治雍正皇帝的病，而且按照雍正喜怒不定的性格，时间久了，自己也难免会得到和贾士芳同样的下场。于是，到雍正十二年，他就设法离开了宫廷，临走前推荐了两位道士，一个叫张太虚、一个叫王定乾，继续帮助雍正炼制仙丹。这二位此后就一直在圆明园为皇帝炼丹。雍正自己也参与炼制，并且坚持服用。比如他的御制诗里有一首题名就叫《烧丹》，其中写道“铅砂和药物，松柏绕云坛。炉运阴阳火，功兼内外丹。”诗中说明了他炼的丹药主要成分是药物再加上铅砂等重金属。对于稍有医学常识的人而言，我们都知道长期服用重金属的结果。但雍正却笃信仙丹的效用，炼成之后，他不但自己服用，还赏给亲信大臣们服用，比如他曾把丹药赏给宠臣鄂尔泰，鄂尔泰表示自己收到之后坚持服用了一个月，功效显著。雍正又把丹药赏给田文镜，可能是担心田文镜不敢吃，还特意告诉田文镜，“放胆服之，莫稍怀疑，乃有益无损之良药也”，就是说你放心吃，朕绝不会害你！至于鄂尔泰、田文镜等人是否真的服用，甚至坚持服用了雍正所赏的丹药，我们就不得而知了。按照当时官场的风气，不管吃没吃，吃了以后有没有效果，大臣们都一定会跟皇帝报告说自己吃了，而且效果奇佳！雍正对于炼丹，可以说是痴迷至死，直到他去世前的12天，还下令往他所居住的圆明园中送了200斤黑铅，就是用来炼丹的。大家想，这样长期服用黑铅等重金属，就算不会当即致死，也会慢性中毒，不要命才怪。因此，有一派学者坚持认为雍正是中了丹毒而死的。毕竟有人统计过，中国历史上至少有14位皇帝是因为服用丹药而死的，雍正也不是特例。当了皇帝之后，都想追求长生不老，希望借助仙丹达到这一目的，不料却加速了他们的死亡。

最后，雍正到底是笃信佛教还是道教？作为一个迷信的人，他的宗教信仰是比较杂乱的，就是啥都信一点，这也是清代宫廷信仰的特征之一，宫里面供奉着各种神祇，有学者说，雍正是想将儒释道，就是儒家、道家和佛家都统合起来，他曾说：“三教之觉民于海内外，理共出于一原，道并行而不悖”，就是三者有其一致性，希望把它们都利用起来为自己服务，这也可以看做是雍正的统治思想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