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书帮丨《天地扬尘》:一个百年家族在三湘大地的颠沛流离

拆书帮丨《天地扬尘》:一个百年家族在三湘大地的颠沛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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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籍作者潘峰在其长篇小说《天地扬尘》中,以其家族历史为素材进行创作,小说中的时间跨越百年,从战乱频仍的20世纪初开始,讲述了家族先辈从东瀛到安徽贵池和当涂,再一路在三湘大地颠沛流离,最终到达湘西古山城沅陵,其间起落沉浮,而在湘西终老一生的故事。

雪峰山、悬棺、放蛊、赶尸、赛龙舟,湘西深处的天主教堂、金发碧眼的修女、土匪、各路军队。湘西古老山城沅陵神秘、奇异的风情画卷,讲流利沅陵话的保牧师,“小南京”古洪江的繁华喧闹……故事一直延伸到当下的时间,将家族命运和这块土地上百年来的重大事件融合在一起。

作者以跨越百年魔幻往事的回忆,带领着读者开启魔幻之旅。

9月10日下午,由中国小说学会、湖南省作家协会、湖南文艺出版社联合主办的“潘峰长篇小说《天地扬尘》作品研讨会”在京举办。

乡土文化和文学传统双重滋养的创作

湖南文艺出版社社长,芙蓉杂志社社长、主编陈新文在致辞中指出,《天地扬尘》是潘峰的首部长篇作品。它既是一个父亲关于百年家族往事的讲述,也是在近代风云变幻的社会动荡中,中国无数家庭迁徙、流离的命运缩影。“小说糅合家族亲情、地域乡愁、宗教、民俗等元素。湘西深山里的古城沅陵是《天地扬尘》主人公结束漂泊后的定居之地,是主人公原型、潘峰父亲潘一尘的成长故土,也是文学大家沈从文的文学原乡。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天地扬尘》是在乡土文化和文学传统的双重滋养下创作出来的。”

《天地扬尘》作者潘峰

湖南省作协党组书记胡革平谈道,《天地扬尘》的创作源于作者父亲对家族史的回忆和讲述——潘一尘是湖南文化领域的知名学者,为了传承家族记忆和家国情怀,将过往发生的事情当作故事一样说给潘峰听。带着实地采风和感受,潘峰将这些素材进行整理和艺术加工,并对百年家族史、民族发展史、国家命运史进行深层思考,创作完成了这部长篇小说。

中国作协党组成员、副主席吴义勤提到,这部小说建构了一个非常独特的叙事结构。小说在叙事方面很有审美经验,沈氏家族作为小说叙事的主体,几代人命运的变迁,没有停留在个体或者家族的层面,整个民族的宏大历史,包括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以及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的重要历史事件在小说中都有表现。

“小说自叙传的处理方式是非常好的,既把历史作为一个背景进行了展现和描写,同时又与个人的命运和性格发生深层联系,比较好地处理了个体和家族的关系、个体与历史的关系,这些都让这部小说非常有魅力,内涵得到了很大的拓展,感觉很厚重。这是与一般的自叙传小说不同的地方,除了个人的情感,还有着国家、民族大历史的支撑,因此不单薄。”吴义勤谈道。

一种去格式化的写作

沈阳师范大学特聘教授贺绍俊说,《天地扬尘》首先是革命历史叙述的去格式化。从文体上说有一种去格式化的味道,就是跨文体,把虚构、非虚构和纪实打乱,很自由地书写。通过一个普通人一家的颠沛、奔波、坎坷、重合的命运反映中国社会在大革命潮流羁绊下一百年来的巨大变迁。

潘峰去格式化的写作还表现在写普通人的历史,写了他们的个体人生与国家命运是紧密相连的,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怎样认识中国革命和革命大潮下的中国社会全新的视角,同时我们也看到普通人在革命的动荡中对社会来说也是不可缺少的,他们以自己的方式在发挥作用。

“另外,小说对中国现代知识分子进行了去格式化书写。以往我们写知识分子理想的时候往往是从政治的角度定位,侧重于写政治理想。《天地扬尘》的知识分子书写也写知识分子的理想,特别是写父亲,我们的主人公在关键时刻选择了要和家庭在一起,放弃了去延安,看上去好像政治理想是被放在第二位了,但整个小说写父亲其实就有一种理想精神贯穿在始终。正是这种理想精神,使得在那样一种奔波的、平庸的生活中,内心始终是亮着一盏灯的。”贺绍俊谈道。

《人民日报》文艺部副主任刘琼认为,我们从《天地扬尘》中获得的一个启示就是写作的真诚。我们认知的历史不是虚无的历史,不是历史被虚无化,所以在这里百年历史的真实感是怎么获知的?无论是细节还是骨架,怎么把真实性体现出来?文本里面有特别多值得我们关注的闪光点,包括细节。这里把人和家、家和国、偶然和必然的历史和共识的关系理解和认知得非常到位,当然也有自己站在今天的历史原点上回看的优势。

“小说写得最好的就是生命的真理,生命观、价值观和世界观的表现,就是把人和作品的关系表现出来,庞大的人类生命信息体现在里面。小说中的亲情是特别有张力的、漫长的网。对老蒋、王嫂这些小人物,父母的特殊爱情和婚姻关系的描写,细节真实;对人的理解的准确、同情和怜悯,让我们被这样的文本传递出来的力量打动。”刘琼谈道。

作家岳雯觉得《天地扬尘》有以下特点:跌宕起伏和恒常有致的有机结合。今天每个人的经验都是相似的,都是日复一日的,但一百年前或者更遥远之前,人的经验是完全不一样的,属于跌宕起伏的经验。小说有各种各样的“奇”,构成了闪亮的片段。“奇”的逻辑下面其实是恒常的,就是中国人心里对团圆的渴望。我们看到无论经过什么样的颠沛流离,家人永远在一起。小说告诉我们每个人的下落,人人都有着落,这对读者是巨大的心理安慰。

研讨会现场

《光明日报》文荟版副主编饶翔介绍,在阅读《天地扬尘》时,能够顺着叙事进入文本里面。作为读者,他觉得更直接的原因就是作品让小说回到了一种交流。期待听到一个陌生人的故事,大家围坐在一起听这个故事,这些是文学最初的仪式和初心。

小说很有意思的是第一人称叙事,叙事的人是“我”,作者和叙事的是两个人,作者潘峰是“我”的后一辈。小说是第一人称叙事,“我”在叙述我的父辈,但事实上作者又是“我”的后辈,又有后世的视角。从“我”的叙事角度讲“我”的家族历史,特别是父亲和母亲——其实并不是叱咤时代的英雄,而是普通的读书人——在大时代的命运。其实在家族史之外,更开阔的叙述是人的生命和人世间。作品始终在写那些如微尘般的命运闪过的痕迹。

作为《天地扬尘》最早的读者,湖南省作协副主席龚旭东见证了该书的四次重大修改。作者潘峰在创作过程中表现出强烈的主观创作冲动,使作品深入探讨了口述史、家族史、历史和文学之间的关联。在提修改意见时,龚旭东认为,作品中的特定新鲜、自然的文学情感元素一定要保留,即天然、血肉丰满的亲情体验和理解。这种代入式、沉浸式的体验是一种审美共情,赋予了作品特定的艺术感染力。龚旭东强调,保持距离的审美共情能够更客观真实地追求真实感。他认为潘峰以一种恰到好处的距离,对历史进行了回顾、体验、审视和表达。这种提纯和对原型的超越让这个文本具有独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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