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县有一个富家少爷叫徐力扬,平日仗着舅舅是县令,经常胡作非为,欺男霸女,附近的百姓都对他避而远之,生怕离得近给自己带来灾祸。
可徐力扬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依旧仗着父母的宠爱,舅舅的权势,在县里横行霸道。
这天,他和臭味相投的好友朱大龙去雀山踏青游玩,偶遇两个年轻女子在花丛中一边嬉笑一边追逐,那样子美极了。
徐力扬顿时色心大起,他朝朱大龙使了个眼色,低声道:“此处僻静幽雅,有这样两个小美人作陪,咱俩就不寂寞了。”
朱大龙心领神会,从另一则包抄过去,和徐力扬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包围圈,把两个女子围在了中间。
徐力扬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抓住一个穿水绿衣服女子的胳膊,很轻佻地说:“你俩独自玩多没意思,哥哥陪你们可好?”
两个女子玩得正开心,没有留意附近的人,现在却被两个男子挡住了去路,还说出这么轻浮的话,她俩很是恼怒。
穿粉色衣服的女子,杏目圆睁,朝他俩厉声喝道:“哪里来的登徒浪子?竟敢挡住本姑娘的去路!”
朱大龙哈哈一笑,说道:“徐爷能看上你们,是你们的福气,居然还敢出言不逊,这么辣的妹子,我们自是要好好地品尝一番。”
说完就去拽粉色衣服女子的胳膊,粉色女子侧身一躲,朱大龙的手抓空了,可听到徐爷这个名号,她的脑子里闪过了不好的念头,徐力扬徐爷在洛水县可是出了名的恶魔。
为了稳住对方,她从容地从头上取下一只银钗,直指着朱大龙的胸口,问道:“徐恶魔?”
对面的徐力扬听到这个名号,笑得更欢了,“没想到闺阁之间我还有这样的名号,如果我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你这么叫我。”
粉衣女子这才知道抓住表妹的是徐恶魔,表妹是客,到她家来探访母亲,本来好心带她出来玩,要是被这个恶魔糟蹋了,那她和她娘日后有何颜面去见姨母?
想到这里,粉衣女子退到绿衫女子的身边,“嗖”地一下把银钗扎到了徐力扬的胳膊上,同时大喊:“表妹快走,回家去叫人!”
徐力扬做梦都没有想到,一个柔弱的女子居然敢对他动手,胳膊上传来的刺疼让他不自觉地松了手,绿衫女子快速地跑了。
可等她回去把姨父和表兄叫来时,粉衣女子和徐力扬,朱大龙都不见了。
绿衫女子顿感不妙,她哭着大喊:“表姐,表姐……”
可除了山谷里的回音,周围一片寂静,他们翻遍了整个山头,都没有找到粉衣女子的下落。
最后只能回去发动更多的人寻找,才在一个山沟里找到了已经没有生命体征的粉衣女子,她已经被人糟蹋了,而且脖子上插着她自己的银钗,血流了一地。
绿衫女子哭得肝肠寸断,如果表姐去找人,那死去的就应该是自己,可她除了知道对方是徐恶魔,徐爷之外,也没有更有利的证据。
加上她是外乡人,对这边的事情不太清楚,根本说不出重点,结果这场官司打到县衙,柳县令也只以女子为保名节,自杀身亡而结案。
徐力扬和朱大龙都没有被传唤到堂,案件就结束了。
三年后,洛水县出现了一个游侠,人称玉面公子,此人生得十分白净,明眸皓齿,乍一看像个女子,但没有女子这般柔弱,他整天行侠仗义,对待恶人,行事十分狠辣。
这天,玉面公子正在县城闲逛,走到县衙门口时,发现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很多人,他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挤过人群想探个究竟。
果然,在那面登闻鼓下跪着一个女子,她似乎在这里跪了很久,此刻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可她一直倔强地跪在那里。
县衙里的人并不搭理她,门口的衙役跟没有看见她一样,直挺挺地站立在那里,跟木偶一般。
玉面公子忍不住跟旁人打听:“这是发生了何事?”
“这女子可怜,新婚之夜被别人占了先机不说,她男人还被人打残了。”
“最可恶地是县令说她不守妇德,勾引外男,这一切后果都由她自己承担。”
……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事情的经过。
这时,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你是玉面公子?”
大家顺着说话人的视线看去,这就是口口相传的玉面公子,跪在地上的女子也听到了这句话,她赶紧拨开人群,扑通一下跪倒在玉面公子的面前,声泪俱下地说:“求求公子帮帮小女,县令如此断案,不仅毁了我的清白,以后我都没法做人了。”
玉面公子看了看朝这边走过来的衙役,把女子扶起来,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走。”
女子毫不犹豫地跟玉面公子走出了人群,没有热闹好看,大家也纷纷散去。
女子跟着玉面公子到了一个无人的巷子,见玉面公子停下来,她又跪了下去,说道:“小女月如,身受不白之冤,夫君也被恶人所打,至今还躺在床上,请公子为小女做主。”
玉面公子赶紧伸手把她扶起来,说道:“你起来说话,把事情的经过好好跟我说清楚。”
月如看到了希望,就把前几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跟玉面公子说了一遍。
月如虽然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但也深得父母宠爱,一直养在深闺中,直到前几个月,才托媒人给她说亲。
父母相中了城东的蔡术阳,蔡家家境不错,家中只有一个老母,家庭关系相对简单,父母不想月如受苦,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四天前,是蔡术阳和月如成亲的好日子,两家人都很开心,按照风俗礼制,蔡术阳用大花轿把月如迎进了门。
礼成之后,月如被人扶进洞房,蔡家也开始宴请宾客,门外热闹非凡,月如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床上等待新郎进来完成剩下的仪式。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月如的心跟着紧张起来,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她到现在还没有见过新郎,少女的心因为羞涩而“咚咚咚”狂跳。
脚步声走近,除了男人没有喜娘的声音,他也没有用喜秤,而是直接用手扯掉了盖头,月如娇俏的模样展示在他面前。
男人抓着红盖头的手停顿在空中,人愣住了,显然他没想到新娘这么好看,他咽了咽口水,就朝月如俯下身去亲吻她。
月如有些意外,母亲跟她交代的和男人现在做的不太一样,她头脑一时发懵,但她还是推开男人,说道:“夫君,我们的仪式还没有进行完,我们还没有喝合卺酒。”
男人似乎等不及了,一边用手解月如的衣服,一边说道:“我们先行周公之礼,等一会再喝合卺酒,都是一样的。”
月如没有经历过此事,只能先配合着男人,身下传来疼痛,她也忍住了没有吭声。
男人兴致盎然地做完这一切,手指还停顿在月如的身上,门“咣当”一声又打开了,穿着一身新郎服,带着三分酒意的蔡术阳推门进来了。
他看到床上的一幕,顿时血往头上涌,抄起门后的木棍就冲了过去。
月如怔住了,这个才是新郎,自己居然在新婚夜认错了人,她一时间羞愧不已,不知道如何是好?
自己怎么这么糊涂,连进来的人没有穿新郎服都忘了,她只能用被子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身子,连死的心都有了。
旁边的男人并没有因蔡术阳进来而惊慌失措,他伸手夺过蔡术阳手中的木棍,然后从容地穿起自己的衣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蔡老弟,你急什么,我就是给你检测了一下,你的新娘是不是第一次。”
蔡术阳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自己占尽了便宜还要卖乖,他的怒火直往上冲,搬起旁边的凳子,就朝男人砸了过去。
男人并不畏惧,他的身手似乎很好,很快就把蔡术阳打趴下了,最后直接把他的一条腿砸折了。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手,对着蔡术阳居高临下地说:“我今天手下留情,只伤了你一条腿,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还会过来的,如果你还这么不识趣,我就废了你的第三条腿,让你的女人一辈子伺候我。”然后从窗户上一跃,大摇大摆地走了。
屋内的动静引起了门外人的注意,蔡母带着一行人闯进屋时,看到满地的狼藉,躺在地上的儿子,蜷缩在床角的月如,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她冲到蔡术阳身边,哭吼道:“阳儿,你怎么样了?家门不幸呀,怎么会遇上这种事情?”
蔡术阳安抚着母亲:“我没事,就是断了一条腿,你去看看月如怎么样?”
蔡母朝床上的月如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她有什么好看的,如果不是她,你岂会遭此横祸,已经不干净的女子,还有什么脸面苟活于世,明日你就写份休书,把她休了。”
蔡母的话像利刃一样扎进月如的心里,这事情不能怪她,她怎么能想到在蔡家的洞房,会有别的陌生男子踏入?
可这事情真的不怪自己吗?自己全程没有反抗,努力配合着他,如果自己一开始就反抗,就大声呼喊,坏人又如何能得逞?
月如越想越伤心,觉得自己确实没有颜面活在这个世上,还不如死了痛快。
众人散去之后,月如整理好衣服朝门外走去,不远处就是大河,只要她纵身一跃,清澈地河水就能洗去她浑身的脏污。
月如的眼泪哭干了,她跟一具游魂一样走到河边,就在她要往河里跳时,一股冷风吹来,凉意让她的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
她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自己不能就这样死了,不能让恶人逍遥法外,不能让他伤害更多无辜的姐妹。
于是天未亮透,她就去敲响了登闻敲,吵醒了还在睡梦中的柳县令。
柳县令一看,是一个长相极为俊俏的女子,也就马上升堂审理。
可他听说了月如诉说的事情经过之后,他眉头紧皱,内心猜到了事情的三分真相。
为了尽快结案,平息事情,他以月如不守妇道,勾引外男,致使蔡术阳受伤,结束了这个案件。
月如有苦无处诉,有冤无处伸,死了又不甘心,只好日日跪在县衙门口,希望借助大众的力量给县令施压。
好在碰到了玉面公子,月如才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希望玉面公子能帮她洗清冤屈,就算她死了也能做一个干净的鬼。
玉面公子听说了整个事情,决定替这个无辜的女孩出头,他在心里盘算片刻,问道:“那个男人走之前,说他还会来找你?”
月如回忆了一下,点头说道:“他临走前是这么威胁蔡术阳的,但不知道这话的真假。”
“只要事情不闹大,这种人尝到了甜头他总会再来,你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继续回蔡家过日子,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好。”玉面公子说道。
“你的意思是让我引蛇出洞?他要是不来怎么办?”月如问道。
“你现在不知道对方是谁,我们也没有办法把这个人揪出来,所以我们只能赌,赌他好色成性,继续爬你家院墙。”玉面公子分析道。
月如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好听从玉面公子的安排,回到了蔡家。
蔡母见她回来,直接开骂:“你还有脸进这个家门?我看柳县令说得没错,肯定是你不守妇道,勾结外男伤了我儿子。”
月如知道跟她解释不清楚,也不再废话,直接走到内室,朝躺在床上的蔡术阳说了事情的经过,说完还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你现在嫌弃我,只要我抓住恶人,大仇得报,我一定从你的视线里消失。”
蔡术阳比月如更想抓住坏人,一个辱他妻,伤他身的人,他恨不得亲手将他碎尸万段。于是他点头说:“你安心留在蔡家,我娘那里我去说。”
很快,蔡家的日子在外人眼里恢复了平静,月余过后,蔡术阳的腿也好了很多,已经能下床走路了。
这天晚上,月如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这个人到底会不会再出现。突然窗外响起动静,很快一个男人跃窗而入,月如不用掌灯都知道来人是谁,她努力屏住呼吸,平静自己的思绪。
男子快步走到床前,看到坐在床上的月如,语气里带着几丝兴奋:“小美人,在等我吗?是不是你那个瘸了腿的夫君没用了?”
月如心里的恨一点一点升起,牙齿咬得咯嘣响,可她开口的时候声音却极为柔和,“郎君怎么才来?我都等得不耐烦了。”
这话对于男人来说很受用,男子此时都不认为是来偷别人的妻子,而是在家和自己的妻子亲热,转身就要把月如按倒。
月如推开他的手,尽量把声音放低,故作娇声道:“郎君莫急,深更半夜这房间无人来,我们把灯点上,让我好好看看你如何?”
男子听得这话,以为蔡家人因为新婚之夜的事情,冷落了月如,让她心生怨恨才会如此,反正他也不害怕别人看,再说有灯,才能更好的欣赏美人,于是他拿出火折子,点亮了一旁的油灯。
房间瞬间亮堂起来,月如这次大着胆子欣赏着男子,身材高壮,浓眉大眼,穿着不俗,如果不是在此情此景下看到这个男子,还真以为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二人就这样彼此打量着,突然月如一声大喊:“来人,抓淫贼!”
男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玉面公子就冲到了跟前,紧接着蔡术阳和蔡母也进来了。
男子看着面前的四个人,并没有露出怯色,而是看着月如说:“我还以为你在他家过得不好,真的对我来了兴致,没想到给我挖了个坑,你认为这些老弱病残是我的对手吗?”
“我是在蔡家过得不好,但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赐吗?如果真对你有兴致,那我就是猪油蒙了心。”月如咬牙切齿地说道。
男子瞥了一眼众人,似乎有些失望地说道:“我既然敢来,你们区区几人就不是我的对手,只不过扫了我的兴致而已。”说完越过众人,就要跃上窗台溜走。
玉面公子等待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等到鱼儿上钩,怎么可能轻易让他溜走?拿出手中的铁骨扇朝他袭去,男子快速地还手,很快二人打在一起。
但所有人都低估了男子的身手,就算玉面公子会一些功夫,此刻也节节败退,尤其是男子拿出一把短刀,削掉玉面公子的发冠时,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原来玉面公子并不是什么公子,而是一个女扮男装的俏丽姑娘,容貌比月如还要好看几分。
玉面公子见男装败露,马上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小的玉笛,男子以为她要耍阴招,眼疾手快地夺了过去,根本没有给玉面公子反应的时间,一把抓起她跃窗而逃。
男子带着他跑了很远,才回到一间简陋的房子里,点燃油灯,他看到怀里轻盈的身躯已经气喘吁吁,此刻两颊绯红,眼带羞涩,多添了几丝女子的韵味。
他感受着玉面公子温热的气息,大笑道:“你虽然破坏了我的好事,但换你一个这样的美人,我倒还是很乐意的,徐爷我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玉面公子听到“徐爷”二字,看着这张似曾熟悉的脸庞,强忍着要杀掉他的冲动,她稳了稳心神,问道:“公子喜欢我?”
徐力扬看着面前娇艳明媚的女子,点了点头说:“喜欢!虽然我常在百花丛中走,但像姑娘这样的女子,我还是第一次见。”
“喜欢我就明媒正娶,我可不是那种任人欺负的女子,如果你敢强迫我,咱俩必定同归于尽。”玉面公子面露坚定之色,在徐力扬面前毫无惧意。
徐力扬见过她的厉害,如果她不是女子,体力不如男人,自己还不一定是她的对手。想到这里,徐力扬也不敢强迫她,这么漂亮的女子,如果真的玉石俱焚,还是有些可惜的。
不就是娶妻吗?先稳住她,把她娶回去,等自己玩腻了,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徐力扬打定主意后,问道:“你想让我怎么样娶你?”
“准备三百两现银当聘礼,然后把我的玉笛还给我,你准备好这些,我们马上拜堂成亲。”玉面公子说道。
徐力扬有些不相信地问道:“就这条件?”
“就这条件!”玉面公子肯定地回答。
三百两银子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个大数字,但对于徐家,这点家底不算什么,但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他拿出她的玉笛把玩着,细细地观察其中的奥妙,可除了比其他的玉笛小一些,并没有什么异样,就把玉笛放到她手里,说道:“成交!”
玉面公子紧紧地捂住玉笛,生怕徐力扬后悔又夺了回去。
徐力扬这次君子了一次,他真的没有强迫玉面公子,而是在旁边打起了盹,这些年他玩强迫别人的事情,他也玩够了。
刚开始是遇到喜欢的女子直接霸王硬上弓,不用管人家的感受,也不用管人家的死活,后来他觉得这种事情没有意思,又开始扮演人家的新郎,出入每一家娶亲的人家,玷污别人的新娘。
现在遇上心仪的女子,换.一种形式玩,也挺好的。
天亮之后,徐力扬锁好门,去找父母凑银子,徐母有些诧异,问道:“你要这么多银子做甚?”
“下聘礼!”徐力扬毫不隐瞒地说道。
徐家父母一愣,他们家这儿子一直都是混世魔王,除了给家里惹事,就是给他当县令的舅舅添麻烦,现在居然要娶亲,谁家愿意把姑娘嫁给他呢?
徐母赶紧问道:“谁家的姑娘?有没有媒婆?”
“这些你们都不用管,你们只需把银子给我,明天我给你们把媳妇带回家就行!”徐力扬不耐烦地说道。
徐母见儿子有些生气,也不敢多问,只是吩咐管家给他准备银子。
很快徐力扬亲自挑着银子去了那间房子,那房子是徐力扬以前给自己准备的,偶尔看到心仪的姑娘,他就会把她们掳来这里,等他玩够了再把人送走,这次他也想故技重演,先满足玉面公子的愿望,等到玩够了送走便是。
徐力扬到时,玉面公子梳了一个女子发髻,看起来比男装更加明艳动人,徐力扬走到她跟前,指着筺里的银子说:“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你是否说话算话?”
玉面公子验了验银子之后,笑意盈盈地说:“公子何须这般着急,先听我吹奏一曲如何?”
徐力扬再庸俗,也是富家公子,琴棋书画虽然自己不会,但他还是懂得欣赏的。
见玉面公子这么有情趣,也想换一种方式享受人生,就说道:“那你就吹来听听。”
玉面公子从怀中取出小巧的玉笛,轻柔地置于唇边,悠扬的笛声如清泉涌流,在这幽静的小屋中回荡。徐力扬紧闭双目,全神贯注地聆听着这美妙的旋律,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他并不知晓,在这旋律的跌宕起伏之间,外面的天空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此时已经变得昏暗,一阵又一阵狂风肆虐而来,仿佛要将世界吹散。
“呯”地一声巨响,原本紧闭的门户突然被撞开,一只庞大的怪鸟,裹着狂风暴雨席卷而至,直扑徐力扬而去。
徐力扬还沉浸在优美的笛声中,等他回过神来时,只觉一阵剧痛袭来,他的双眼流出汩汩血水,眼前一片漆黑,同时笛声戛然而止。
他紧紧捂着双目,痛苦地尖叫:“你是谁?为什么要弄伤我的眼睛?”
玉面公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冷笑,说道:“我是谁?你万花丛中过,摘一朵摧残一朵,肯定不知道我是谁,但我做梦都想把你碎尸万段。”
徐力扬听得出她言语中的恨意,可他明明看到了她耳后的守宫砂,证明她不曾被别人玷污过,那她何来的恨意呢?
“姑娘,咱俩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是很混账,而且我经手的人根本不会有清白姑娘,可你明明还是清白身子。”徐力扬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估计我是你手底下逃出来的唯一一个清白姑娘,但那是我表姐因命换来的,不是因为你手底下留情,你忘了三年前在雀山游玩时碰到的那对姐妹吗?是你害死了我表姐,我到洛水来,就是来找你偿命的。”玉面公子回想起以前的一切让她格外痛苦,眼睛都变得通红。
她本名叫雅琴,那天她带着母亲的牵挂来探望雀山下的二姨母,表姐见她远道而来,就带着她去雀山附近游玩,根本没想到会碰上徐力扬这个恶魔。
找到表姐的尸体后,雅琴心里怎么都过不去这个坎,她发誓要替表姐报仇,于是她不顾父母家人的反对,女扮男装,外出拜师学艺,只想有朝一日能亲自手刃仇人。
也许是老天的护佑,也许是冥冥中的安排,就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她遇到了一位得道仙人,仙人自感时日不多,想寻一位弟子传承衣钵,见雅琴悟性不错,就把她收为徒弟。
仙人倾囊相授,在他弥留之际,把自己用玉笛训练的罗刹鸟一并留给了雅琴。
雅琴安葬完仙师,就回到了洛水县,她一边行侠仗义,一边打听徐爷的下落。当她听到月如的事情时,感同身受,不管对方是不是徐爷,都想帮她除掉这个恶人。
谁知对方身手颇高,让她露了女装,刚想拿出玉笛引出罗刹鸟,玉笛却被徐力扬夺走了。
为了稳住对方,又不让自己失身,只好提出了明媒正娶,让徐力扬归还玉笛。
徐力扬根本没有想到这是陷阱,发现玉笛不是暗器之后就还给了她。
听到雅琴的话,徐力扬也想到了那个从他手下逃出去的绿衫少女,还有那个被他强暴了,把银钗插进自己脖子的粉衣女子。
这么多年他坏事干尽,但他从来不主动杀人,至于有多少人因为他而自尽,有多少家庭因为他而破裂,他完全没有想过,没想到报应就这样来了。
他发出一声惨笑,说道:“你杀了我吧!”
雅琴看着他血肉模糊的嘴脸,突然在心里改变了主意,与其让他痛痛快快的死去,还不如让他生不如死的活着。
她没有杀他,而是把三百两银子分给了附近的村民,然后带着罗刹鸟消失在茫茫山野,再也没有在人前露过面。
徐力扬变成了瞎子,一辈子养在徐家后院,再无快乐可言。
至于他的舅舅柳县令,因为贪赃枉法,处事不公,被别人越级举报,最后官职被削,变成了一无所有的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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