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天启年间,太监魏忠贤权倾朝野,独断专横,排除异己,人称九千岁,更有溜须拍马的称他为九千九百岁。
朝臣只知忠贤而不知皇帝,民间则听到他的名字都吓得半死。不少大臣上书痛斥魏忠贤之害,却纷纷被杖毙或者流放。
一位姓陈的青年流落粤西,仗着读过几年私塾,在黄叶寺门口替人写家书、抄经文,赚几枚铜钱,饱一餐饥一餐,在寺中寄住,因童叟无欺,忠厚老实,人称陈老实。
黄叶寺地偏山高,和尚不多,香客不多,陈老实生意也不多,和寺里和尚一起吃青菜白粥,偶尔吃上点菌笋豆腐,便是开大餐了。
转眼陈老实已经在黄叶寺寄居三年多,有人问起他的昔日境况,他说自己乃是粤东人士,生意失败,无颜返乡。
五月初五,寺里老和尚偶然路过书信摊前,看到他,停下了脚步,惊讶地说贵人啊,三十岁后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陈老实哑然失笑,说:“大师,明日便是我三十岁生日,一无金银,二无妻儿,你看荣华富贵在哪?”
老和尚又看了看他,说:“就在此地,明日。”
旁边的人听到了,纷纷向陈老实祝贺,说老天爷看不得老实人受苦,他苦尽甘来,可以衣锦还乡了。
陈老实拱手道谢:“承诸位贵言,承诸位贵言。”
话虽如此,陈老实心中半信半疑,当晚躺在木板床上,扯着薄被子,对着窗外白花花的月光,无端想起老和尚的话,心头涌起一阵火热,辗转难眠。
若是老和尚所说是真的就好了,但他明白,落魄倒霉到自己这个地步,活着就不错了,哪里还敢奢望什么荣华富贵。
窗台边忽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望过去,借着窗外月光,看到一只大老鼠正在噬咬自己的纸张。
那是谋生重要工具,陈老实当然不舍得被老鼠咬,他伸手一探,从地上随手捡起一只布鞋,往老鼠砸过去。
谁知老鼠没砸中,却砸中了砚台,砚台连纸一块跌落地上。
陈老实想起砚台里还存着点剩墨,暗呼糟糕,连忙赶过去一看,纸张果然被剩墨玷污了,不能再用。
想起老和尚所说的话,他暗暗苦笑,老和尚啊老和尚,你可说错了,明日我连出摊都不能,哪来什么荣华富贵,难不成荣华富贵会从天而降?
手停口停,第二天天亮后,陈老实依旧出摊,厚着脸皮求旁边写信摊的余先生借一叠纸给自己,改日双倍奉还。
余先生往地上重重吐了一口痰,道:“连信纸都买不起了,我怎敢相信陈兄你还得起?”
陈老实脸皮一热,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但余先生话锋一转,又道:“这叠纸,便送陈兄吧,出门在外,谁没个难处呢。山水轮流转,他日陈兄发达了,别忘了兄弟我就行。”
峰回路转,往日将一文钱看得比簸箕还大的余先生突然这么大方,出乎陈老实意料。他红着脸多谢了余先生,在自己小桌子后坐好,等待顾客光临。
余先生时不时看看他,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实在看不出有何特别之处。
昨日余先生家中临时有事没来摆摊,但老和尚对陈老实所说的话早传开了,也传到了余先生耳中,他羡慕之余,盘算着要对陈老实好一点,若陈老实真的发达了,自己也有好处。
有香客过来,求写家书,陈老实从笔筒里拿出毛笔一看,不由暗呼糟糕,原来毛笔被老鼠咬秃了。
他一共三支毛笔,连续拿出来,都光秃秃的,哪里写得了字?只能红着脸,向香客道歉,请她另寻他人。
余先生见状,热情地要借他笔,陈老实摇头不收,要回去打老鼠。
他回到后院房间,听到里头吱吱有声,推门进去一看,那只大老鼠正在他床上咬被子呢。
陈老实大怒,转头看到洗脸架上的木盆,立刻拿起,往床上一砸,正好罩住了老鼠。
老鼠在木盆里头吱吱乱叫,撞得砰砰有声。
“让你咬,让你咬,今日送你上天!”陈老实今日出师不利,心中恼火,操起一块石头镇纸,一手压着木盆,准备揭开木盆的一瞬间,一石头砸在老鼠头上。
就在这时候,一阵梵音传来,陈老实一愣,看了看木盆,长叹一声,慢慢放下石头镇纸。
佛门圣地,不应杀生。他揭开木盆,大老鼠吱吱叫着,转着圈,就是不走。
“走吧快走吧,再不走我气上心头可饶不了你!”陈老实敲了敲木盆,警告老鼠。
那只大老鼠像人一样立起来,朝他拱了拱手,身子一弓,跳上窗台,转眼不见了。
“陈兄,陈兄,有贵客找!”
外头有人喊他。
陈老实出门一看,原来是余先生,领着一位三十来岁的妇人,那妇人自称姓陈,丈夫早逝,留下一个儿子与百亩良田,愿招陈老实为夫婿,银钱随他使用,只求善待前头儿子。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陈老实摇头摆手,见妇人带笑走过来,连忙退后几步,道:“同姓不婚,你我同姓陈,五百年前是一家,怎可为夫妻?”
那妇人却说,她夫家姓陈,自己姓谢,若是陈老实进了她家,儿子不用改姓易宗,正好。
余先生也觉得甚好,只有陈老实拼命摇头,说不好。
正纠缠间,一位身穿缎袍的中年男子走过来了,问他是不是陈老实。
缎袍男子自称姓罗,乃是山下十里岭头镇吴员外家的管家,他们家小姐上回来上香,看中了陈老实,要招他为夫婿,小姐家财万贯,父母年老,只得一女,陈老实进了门,直接当家作主。
“哟,今天都赶上了。”余先生听了,啧啧赞叹老和尚果然看得准,谁能想到落魄的陈老实居然一跃成为靠金山银山的主。
陈谢氏眼见对方条件太好,自己招夫无望,便离开了后院。
见陈老实颇有犹豫,余先生跃跃欲试道:“陈兄弟,我与你商量商量,你不愿的话,不如哥哥我代劳?”
罗管家啐了他一口,道:“这位仁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们小姐能瞧得上你?若非陈先生才貌过人,不同凡响,我们老爷夫人才不会答应小姐找外乡人呢。”
余先生一张老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气得半死。
陈谢氏嘴巴挺宽的,一传十,十传百,不少人听闻老和尚如此灵验,纷纷涌去找他,让他帮忙算姻缘、子女、财运等。
陈老实还未决定做赘婿呢,昔日寂静的黄叶寺已经变得闹哄哄,跟菜市场似的。
“姑爷你还在考虑什么呢?跟我们走吧,小姐还等着你拜堂呢。”
罗管家不催还好,一催,陈老实反而坐下了。
哪有姑娘家急着出嫁急成这样的?陈老实只想到一种可能,对方小姐已经有喜且即将显怀了,才这么着急找个丈夫,自己是外乡人,就算成亲后发现了,也便于他们摆布。
见他这样,罗管家似乎明白了他心中顾虑,道:
“咱们小姐一向隐藏深闺,从不与外人往来,上次因老爷急病,夫人带她前来黄叶寺上香祈福,请先生写的疏文,当时丫鬟们走得急,忘记了带荷包,你说不急,有空再给……”
罗管家这么一说,陈老实也想起了前几日的确发生过这么一件事情,还记得那位小姐娇滴滴的,未开口先脸红,因为担心父亲病情,两眼含泪,楚楚可怜。
罗管家一看有戏,赶紧趁热打铁,又说道:
“咱们小姐容貌虽说不敢称倾国倾城,也算得上清秀,一年到头,不知多少媒人上门提亲,因她自小娇生惯养,老爷夫人舍不得她嫁入别人家受苦,才想着招婿。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夫人觉得先生人品贵重,行事稳妥,这才劝服老爷,愿意招先生为婿。”
陈老实拱手道:“多谢你们老爷夫人看重,只是自古以来,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陈某孤身一人,流落在外,又未禀告父母,如何敢擅自成亲?”
罗管家又劝他,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年近三十,若是成亲生子,家中父母闻讯后只会替他欢喜,哪会怪他呢?
再说,吴家只图香火不断,若是他日陈老实归家,在家乡重新娶妻生子,吴家绝无二话。
“陈某岂敢另娶,辜负你们小姐?”
陈老实终于松了口,罗管家欢喜不尽,带他归家。一路下山,遇到的男人无不用羡慕的目光看着陈老实,恨不得以身相替。
下山后,两人坐马车直奔十里外岭头镇吴员外家。吴员外家果然家大业大,门口高挂着“陇西堂”匾额,门内仆从如云。
陇西堂乃是李、辛等十多个姓氏的堂号,却不包括吴姓,这宅院难道是吴员外新买的还未改堂号?
吴员外夫妇看着陈老实笑眯眯,闲谈几句,陈老实简单问他们在此住了几年,吴员外说已经四代近百年了。
陈老实心中不由打了个激灵,那边吴员外夫妇看了越发满意,满面堆笑,吩咐请吴小姐出来相看。
陈老实说于礼不合,吴老爷哈哈大笑,道:“都是自家人,请她过来拜见女婿,也好宽女婿的心。”
吴小姐出现,果然是前几天遇到的那位小姐,本就生得千娇百媚,此时因为害羞,脸上飞着两朵红云,更是让人看了心醉,陈老实一见之下,顿时心动神摇,痴痴看着吴小姐,连吴员外与他说话也没听到。
待他清醒过来,眼前早没了吴小姐。吴员外向他道歉,说自家女儿千好万好,只有一点不好,她眼下有颗泪痣,议亲时有人说那样有妨碍,高不成低不就,延误到今日,若是陈公子不满意,只当这门亲事不曾谈过。
“小姐很好很好……”陈老实话都说不清了,转头望着吴小姐消失的侧门,眼前依旧飘荡着吴小姐的面容。
“哈哈哈,女婿不嫌弃就好!今日正是良辰吉日,来人,摆酒,拜堂!”
吴员外一声令下,仆从们忙碌起来,吴府张灯结彩,陈老实也被推去沐浴更衣,换上了新郎官的装扮。他瘦骨嶙峋,装扮起来,竟有几分风流姿态。
充当喜娘的仆妇笑嘻嘻道:“姑爷好才貌好福气,娶了我们小姐,从此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
陈老实不经意道:“你们员外良田千顷,金银满屋,自是富甲一方,未请教这贵字从何说起?”
喜娘看了他一眼,得意地仰起头道:“姑爷竟然不知道咱们老爷与京中九千岁爷爷——”
陈老实陡然睁大了眼睛:“贵府竟与那九千岁爷爷有亲?果然贵不可言,贵不可言。黄叶寺老和尚果然神机妙算啊!”
喜娘喜滋滋道:“咱们表舅爷可是九千岁爷爷干儿子,你进了咱们吴家,只要老爷给表舅爷递一封书信,往后还不是你想做什么官便做什么官。”
“好,陈某落魄数年,托九千岁爷爷的洪福,托你们老爷夫人的洪福,总算行大运了。只是,你们如此富贵,陈某怎肯匆忙冷待小姐?”
陈老实请喜娘转告吴员外,说婚事稍等一等,待自己去信粤东三让堂家中,家里老人定然过来主持大局,绝不能亏待了小姐。
三让堂,乃是吴姓堂号,与陈姓毫无关系,若是吴员外真的姓吴,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在撒谎。
吴员外却道,姻缘天定,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乃是一年之中最好的黄道吉日,待成婚一月后,女婿不妨带着女儿返家探望老人。
此时,陈老实发现,自己应该上了贼船,但吴员外步步紧逼,他一个人根本不可能逃得了,只能见机行事。
“好,就听你们老爷的,富贵逼人,怎可错过!”陈老实哈哈一笑,披上了红绸带。
新婚夜,陈老实揭开了吴小姐的红盖头,望了望花容月貌的吴小姐,心乱如麻,直到三更梆子响,还对着红烛发呆。
吴小姐一直坐在床边,羞答答道:“夫君,夜深了,还不解衣就寝?”
陈老实叹了口气,道:“陈某落魄江湖,只怕辜负了小姐一双慧眼,故而心中百般不安。”
吴小姐又羞答答催促道:“夫君——”
陈老实正要起身,忽然听到一阵老鼠吱吱叫,不由心中一动,拿起烛台砸过去,红烛跌倒熄灭,新房内一片黑暗,只听得哎呀一声。
“夫君你怎么啦?”吴小姐问道。
“该死的老鼠,我伸脚穿鞋时被咬了!”陈老实未免露出马脚,还在黑暗中用烛台刺伤了脚趾罅缝,手上抹了一片血。
他伸手拉门,门却拉不开,喊人,说自己被老鼠咬了,要去看大夫。
门外仆妇慢吞吞地回道:“新婚夜姑爷不陪小姐怎么行呢?还请姑爷忍一忍,明日再看,老爷最讲究吉利,这种血光之灾先不要告诉老爷吧。”
看来,今晚是不可能出门了。陈老实又悔又气,恨自己进门前已经发现了破绽,却被金钱与美人迷了眼,想着试一试,才有今日丧命之危。
背后吴小姐悄悄走过来,握住他的手,道:“夫君,请吧——”继而用蚊叫般的低声迅速道:“陈先生,不要出声,请听我说。”
原来,吴小姐根本不是什么大小姐,而是镇上百花楼的清倌人花媚娘,吴老爷等人全是假的,宅院也是租来的,都是为了配合黄叶寺老和尚算命准确演的戏,陈老实入了局,命不久矣,赶紧逃命为上。
“这后窗能开,外边是一条河,先生若是会水的话,快跳窗逃命,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你为什么要救我?”陈老实半信半疑,不敢走。
“别人替我们姐妹写信都百般嘲笑,十分看不起,只有陈先生你写信便写,从来不多说一个字,更不会嘲弄欺辱我们。”花媚娘催他快走。
陈老实不走,说:“不,我不能走,我若是走了,你怎么办?”
花媚娘说:“先生不要担心,我用花瓶砸脑袋!”
她拿起一个花瓶,作势轻轻砸在自己脑袋上,整个人软倒在地,示意他快点走。
陈老实按照花媚娘的吩咐,果然逃了性命。
他偷偷潜回黄叶寺,见老和尚他们几个兴高采烈,在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嘲笑自己是个傻子,做了筏子而不自知,临死前说不定还做着荣华富贵的美梦呢。
“哈哈哈,老实人嘛,不骗他骗谁!”老和尚笑得最响亮。
陈老实想了又想,最终做了一件事情,趁大白天人多多的时候去县衙击鼓告状,告黄叶寺老和尚连同吴员外合谋骗自己。
百姓们早听闻黄叶寺老和尚给陈老实的预言,此时见陈老实反而告老和尚,不由围满了县衙,半信半疑,议论纷纷。
“你们相信我,老和尚是假和尚,是骗人的!你们可千万别相信!”陈老实大声嚷嚷道。
知县大人派人查探,结果手下查后回报并无此事,岭头镇百花楼及清倌人花媚娘什么的更是一派胡言,反倒是陈老实见钱眼开,恩将仇报,新婚夜偷了吴家一堆金银逃跑,还败坏吴小姐名声,那吴小姐听闻后寻死,若不是丫鬟仆妇及时发现,便害了一条人命。
陈老实分辩,甚至说他们打着九千岁的旗号骗人,对九千岁大不敬。
知县大人勃然大怒,说陈老实不老实,偷盗,冤枉好人,还对九千岁爷爷大不敬,将他下狱。
消息传开,有人问黄叶寺老和尚,既然说了陈老实三十岁后荣华富贵,为何他会锒铛入狱?
老和尚叹了口气,道:“贪心不足蛇吞象啊,岂不闻一念富贵,一念落第?老天爷赐他富贵,他却一片歹心,辜负了老天爷的好意。”
大家听了,想了又想,都觉得老和尚说得有道理,黄叶寺香火更旺盛了,不仅姻缘有望,还能求子,一些多年不曾怀孕的妇人在寺中诚心祈祷三天三夜,不久后纷纷有了好消息。
陈老实被关在牢中,一反老实人的常态,整日怨气冲天,骂来骂去,说明明是老和尚他们设置了圈套骗人,为什么反而是自己入狱?
除了骂,他便是哭,哭自己鬼迷心窍,被美人迷了眼,偏偏听信她的鬼话。
那个曾经要招他为夫的陈谢氏到牢里来看他,送饭菜衣服,劝他想开点,感叹道要是当初他选了自己,也不至于今日吃牢饭。
“明明是他们骗人,为何遭殃的反而是我!我是被冤枉的!”
陈老实继续骂个不停。
陈谢氏见他毫无反省认错的心,觉得没意思,渐渐来得稀了,再过两月,她招夫成功,还特意带来牢里炫耀了一番,请陈老实吃喜饼。
陈老实吃了喜饼,继续骂骗子,哭自己有眼无珠。
同在黄叶寺写书信的余先生倒经常来看他,送他几个馒头两棵咸菜什么的,有时候也送一点劣酒,难喝到极点。
陈老实问他为什么来看自己。
“嗐,你一向老实,啥时候骗过老哥哥呀。反倒是寺里那群假和尚,啧啧,不像话!”余先生叹息,又道:“老和尚说的话如果是真的,你此刻应该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又怎会关在这里骂人?”
陈老实关在牢中,不闻天下事,不知皇帝死了,新皇帝登基了,权倾朝野的九千岁魏忠贤倒了,黄叶寺的假和尚们也因为奸淫掳掠被抓了。
他走出牢狱的那天,天气晴朗,余先生来接他,却发现牢门前挤满了一堆人,纷纷跪倒在陈老实面前,泪流满面,冲着陈老实喊公子。
余先生惊讶,但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陈老实请他喝酒,余先生从未喝过这样甘醇的美酒。
陈老实告诉他,自己父亲参魏忠贤九大罪,导致满门抄斩,他当时在南粤游玩,侥幸逃了性命,却一路被追杀,隐姓埋名,藏身黄叶寺,却引起有心人怀疑,曾经出言试探。
所谓老和尚预言和吴员外招婿,原本一箭双雕,既要为黄叶寺引来金银,又要收拾残局,让自己掉入陷阱。
自己将错就错,大白天去击鼓告状,看似掉入老和尚的美人计陷阱,实际上摆脱了逃犯嫌疑,保存了性命。
“呵,这两年你小子关在牢里是故意的啊!”余先生捶了他一拳。
“呵呵,当然,骂也是故意的,魏忠贤狗腿子怎么能想到我心甘情愿坐牢里呢!”陈老实哈哈大笑。
两人大醉而别,余先生醉醺醺间摸到一包沉甸甸的银子,忽然想起一事,陈老实并不那么老实嘛,都没告诉自己他姓甚名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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