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妮娜《金史》7史书编撰：元修三史中最好的史书

各位喜马拉雅的朋友大家好，我是程妮娜，欢迎您收听崇贤馆与喜马拉雅联合出品的《二十四史》大师课。

前面我们用六讲的时间讲述了金朝从兴起到衰亡的全过程，本期节目我们就专门讲一下《金史》，这部书是研究金朝历史最重要、最有价值的史籍。尤其是在现代流传下来金朝书籍很少的情况下，《金史》的史料价值更加弥足珍贵。

《金史》是元朝丞相脱脱任都总裁编撰的官修纪传体正史，全书135卷，另外附金国语解一卷。记载了自生女真完颜部的部族时代建立金朝直至金朝灭亡的百余年的历史。《金史》的史源中最重要的是金朝史官撰写的十部实录，其中除了七位实位的女真帝王之外，还有一部《祖宗实录》，还有两部皇帝父亲的《实录》。

另外在1234年金朝灭亡后，遗民中的一些文人士大夫以女真人建立的王朝，典章制度仿效汉唐，国亡史作当为己任，其中元好问、刘祁、王鹗在金朝史事的采辑撰述方面贡献最大。元好问认为金朝百年以来，明君贤相可传后世之事甚多。金朝亡国后，史册散逸，他在宅院中筑亭，名曰“野史亭”，著述百万余言，又借为他人撰写碑铭的时候记录一些金朝史事，还以作诗的形式存史，著有《金源君臣言行录》《壬辰杂编》《遗山文集》《中州集》《南冠录》《续夷坚志》等著述。刘祁以自己昔日交游的人都是一代名士，所闻所见其中有作史价值的内容，不可以使之湮没无传，他著有《归潜志》，希望后代作史的时候，可提供有用的史料。王鹗就是金哀宗被围蔡州时期的所见所闻撰写了《汝南遗事》。元朝的史官在编纂《金史》的时候，尤其是金末丧乱之事，对元好问、刘祁、王鹗的著作多有采用。

蒙元编纂《金史》始于元世祖忽必烈中统二年，1261年，一直到元顺帝至正四年，1344年，才修成《金史》，历时80余年。那么早在忽必烈在藩邸的时候，就是他还没有即帝位的时候，即大汗位这个时候，他府内的汉人，有一个人是金朝的遗民叫刘秉忠，他就提出来应该撰写《金史》。忽必烈即位之后，中统二年的七月，他就成立了翰林国史院，当时的翰林学士承旨王鹗奏言：“《金实录》尚存，善政益多，辽史散逸，尤为未备，宁可亡人之国，不可亡人之史。”就是从这一年开始，开始编纂《金史》，实际工作是由王鹗来负责，从元人王恽所撰写的《玉堂嘉话》当中保留了这部《金史》的目录看，王鹗这个时期撰写的《金史》是一部传统的纪传体正史。1268年，王鹗辞官退休，王鹗他们这些人撰写的《金史》虽然基本成型了，但没有最后完成。这之后在1276年，元世祖灭了南宋，这一下一统天下。刚刚一统天下，朝廷的各项制度都没有定，于是修史的工作就搁置下来。

此后，元朝廷虽然多次讨论要纂修前朝史，却迟迟没能设局真正全面展开纂修三史的工作。在元文宗以前曾经历次讨论过纂修前朝史的事，在讨论的时候都是辽、金、宋三史并列，就没有出现说纂修宋史附辽、金二史这种说法。到了元文宗这个时候，史官和士人当中就开始出现了正统论与修史义例的争论。元顺帝至正三年，就是1343年，任命中书右丞相脱脱为都总裁官，下令修辽、金、宋三史，开局修史。这个时候，史官们就开始真正操作了，这个时候史官们关于修史义例的争论就越来越激烈了。除了继续有人主张是辽、金、宋三史并列这个说法之外，又有人主张应该以宋朝为正统。还有人主张说，应该以金朝为正统，如果不承认金朝是正统的话，那么太祖、太宗，就是从成吉思汗，再往下太祖、太宗就不是正统的。还有人提出应该以辽、金为北史，宋朝的就从宋太祖一直到靖康，就到宋钦宗这个时期为宋史，从宋高宗以后，就建炎以后为南宋史。这个“正统之争”，就是蒙元修辽、金、宋三史以来规模最大、最有影响的一次争论。最后脱脱就以三史的都总裁官的身份决定了：“三国各与正统，各系其年号。”于是就平息了这场争论。其实在蒙古君臣看来，作为北族王朝的辽、金与宋同样是具有正统地位的，蒙元是统一了南北王朝，是在大一统的基础上承正统地位。所以这次修三史各承正统，这就使《金史》被纳入了中国正史，也标志着女真人建立的金朝被纳入了中国正统王朝的体系。1344年11月，脱脱主持纂修的《金史》书成，一共135卷，其中本纪十九卷，志三十九卷，表四卷，列传七十三卷，书后又附了一卷金国语解。

《金史》修成之后受到后人的好评。清朝人赵翼认为《金史》撰修得益于金代实录，周详审慎。金末的传记又多本元好问、刘祁二书，皆耳闻目见，“有纲有纪，条理井然”，不枝蔓，“最得史法”，认为《金史》是在《宋史》《元史》这二史之上，施国祁认为《金史》的史裁，文笔简约，不像《宋史》那样的繁芜；《金史》的记述、记载叙述稍备，不像《辽史》阙略；《金史》叙述有序，内容得实，不像《元史》存在一些讹误。尽管后世人对《金史》有比较好的评价，被誉为是辽、金、宋三史当中《金史》修得是最好，但是它同样存在着许多的疏漏和错误，但是应该是瑕不掩瑜。《金史》是研究金代历史最重要的史籍，具有极高的史学价值。

《金史》修成之后，元朝至正五年，由江浙、江西二省开板，印造了100部，现在称它为元刻本。元明之际，《金史》刻板散佚，它本身印的册数就不多，所以《金史》也所剩无几了。我们今天在各大图书馆找到的元刻本《金史》，也就找到88卷。第二个刊本是明朝洪武年间的覆刻本。第三个刻本是明嘉靖八年的南京国子监刻本，被称为南监本。第四个刻本是明万历三十三到三十四年这个时间，北京国子监的刻本，被称为北监本。第五个刻本是清朝乾隆四年的武英殿刻本，被称为殿本。第六个刻本是清朝的同治十三年江苏书局的刻本，也简称为局本，局本一般的评价不高，当代学者都不大看重局本，但是就《金史》而言，局本确实是有校勘价值的。第七个刻本是1931年由商务印书馆由张元济主持的刻本，简称为“百衲本”。“百衲本”是以版本精善、校勘审慎、印刷精美被业内称道的。

当代《金史》最流行的版本首推是中华书局的点校本与修订本，点校本《金史》最初是由著名史学家傅乐焕先生点校，但是1966年傅先生去世了，这个时候他仅做出来一小部分的工作，其后大部分点校工作是在1971年之后由著名的史学家张政烺先生完成的，当时是崔文印先生负责编辑整理，于1975年出版。2009年，是由我来主持的点校本的修订工作。2020年，《金史》的修订本出版，这版本是目前《金史》的最新版本。另外2020年还出版了今注本《金史》，这个是以“史家注史”的原则对《金史》的正文进行了全面的注释，这个是国内外《金史》研究成果集大成之作。

通过前面七讲的内容，大致介绍了从阅读《金史》的视角，了解东北土著民女真人反辽建立金国的过程，金朝从女真特色的国家发展为中原式的中央集权王朝的历程。在中国王朝分裂时期，金朝与宋朝的和战关系以及《金史》的编撰与版本。通过了解金朝的历史，我们可以看到女真人为了巩固在中原地区的统治而采用汉制，并确立了以汉制为主的国家政治制度，为了持久地保持女真人的统治地位，坚持民族自树精神，吸收其他民族先进的文化，发展和丰富女真民族文化；为了适应这个中央集权的多民族国家的国情，开创了一系列适应多民族共存的社会政治制度。同时，金朝也具备中国古代王朝的一般特征，它虽然是北族王朝，同样具备中国古代王朝的一般特征，在国家政治文化层面尊孔崇儒，它自视为“中国”的正统王朝，将重建大一统王朝视为王朝发展的终极目标。金朝历史的这些特点在后来蒙古人建立的元朝、满族人建立的清朝的历史当中都可以看到。因此，了解金朝历史不仅要了解北方民族王朝的民族特点，也要了解金朝与汉族王朝相通的特点，还要了解金朝在整个中国古代王朝发展史中的地位和作用，这样才能比较客观地认识中华民族多元一体与中华民族共同意识的发展历程。

好的，这期节目就到这里，希望大家持续关注《二十四史》大师课，我们下期节目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