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品鉴】《金史·完颜陈和尚传》金末忠烈事迹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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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崛起之后，成为金朝北方的大患。1227年，蒙古吞并西夏，于是集中力量攻伐金朝。这个时候，金朝入主中原已过百年，忠孝观念也已深入人心。在抵抗蒙古的战争中，涌现出不少忠烈之士，《金史》特别设立《忠义传》来记载他们的事迹，完颜陈和尚就是其中的标志性人物。完颜彝，字良佐，小名陈和尚，人们常以小名来称呼他。他自幼学习经史，被人视为秀才，他却选择以从军报效国家。他率领乌合之众组成的忠孝军，抗击蒙古铁骑，屡立战功，却终究不能扶大厦之将倾。被蒙古军队俘获后，他宁死不屈，连敌将也为之叹服。让我们看一看《金史·完颜陈和尚传》的相关记载：

五年，北兵入大昌原，平章合达问谁可为前锋者，陈和尚出应命。【正大五年，也就是1228年，蒙古大军攻入大昌原，在今天的甘肃宁县太昌乡附近，平章政事完颜合达问谁能担任先锋，完颜陈和尚主动请战。】先已沐浴易衣，若将就木然者，擐（huàn）甲上马不反顾。【他先沐浴更衣，神情视死如归，穿上铠甲，跨上战马，头也不回就出发了。】是日，以四百骑破八千众，三军之士踊跃思战，盖自军兴二十年始有此捷。【当天，他率领四百骑兵，打败了八千敌军，三军将士争相参战，与蒙古开战二十年来，第一次取得了这样的大捷。】奏功第一，手诏褒谕，授定远大将军、平凉府判官，世袭谋克。一日名动天下。【向朝廷奏报，陈和尚功劳第一，哀宗下亲笔诏书褒奖，授予他定远大将军、平凉府判官的官职，世袭谋克。陈和尚一举名震天下。谋克是女真原有的部族组织，后来用作官名，相当于百夫长。】

忠孝一军，皆回纥（hé）、乃满、羌、浑及中原被俘、避罪、来归者，鸷（zhì）狠凌突，号难制。【忠孝军，由边疆各族和中原的战俘、逃犯、流民组建而成，凶狠莽撞，以不易管制而著称。】陈和尚御之有方，坐作进退皆中程式，所过州邑常料所给外秋毫无犯，街曲间不复喧杂，每战则先登陷阵，疾若风雨，诸军倚以为重。【陈和尚却治军有方，行动进退都符合规定，所到之处，除了获取正常供给的粮草之外，秋毫无犯，从不在街巷里搅扰百姓，每次作战都争着冲锋陷阵，迅疾如风雨，各路大军都很仰仗他们。】七年，有卫州之胜。八年，有倒回谷之胜。自刑徒不四五迁为御侮中郎将。【正大七年，忠孝军在卫州取胜。正大八年，他们又在倒回谷取胜。陈和尚从一个刑徒，不到四五年就升任御侮中郎将。】

副枢移剌（là）蒲阿无持重之略，尝一日夜驰二百里趋小利，军中莫敢谏止。【副枢密使移剌蒲阿没有稳重的策略，曾经一昼夜行军二百里，只为了赢得一点儿小利，军中却没人敢劝阻。】陈和尚私谓同列曰：“副枢以大将军为剽（piāo）略之事，今日得生口三百，明日得牛羊一二千，士卒喘死者则不复计。国家数年所积，一旦必为是人破除尽矣。”【陈和尚私下对同僚说，副枢密使以大将军的身份，做劫掠财物之事，今天抢来三百人，明天抢来一两千头牛羊，士兵累死的不计其数。国家多年的积蓄，早晚有一天被这种人消耗殆尽。】或以告蒲阿。一日，置酒会诸将饮，酒行至陈和尚，蒲阿曰：“汝曾短长我，又谓国家兵力当由我尽坏，诚有否？”【有人把这些话告诉了移剌蒲阿。有一天，移剌蒲阿举办酒宴款待众将领，给陈和尚敬酒时，移剌蒲阿说，你曾经议论我，又说国家的兵力会被我破坏殆尽，真有此事吗？】陈和尚饮毕，徐曰：“有。”蒲阿见其无惧容，漫为好语云：“有过当面论，无后言也。”【陈和尚喝完酒，不慌不忙地说，有。移剌蒲阿见他没有害怕的神色，就随便说了一句场面话，我有过错就当面讲，不要背后议论。】

九年正月，三峰山之败，走钧州。城破，大兵入，即纵军巷战。【正大九年正月，陈和尚在三峰山战败，逃到钧州。钧州城被攻破，蒙古大军进城，陈和尚发兵展开巷战。】陈和尚趋避隐处，杀掠稍定乃出，自言曰：“我金国大将，欲见白事。”兵士以数骑夹之，诣行帐前。【陈和尚躲在隐蔽的地方，等到厮杀声逐渐平息才出来说，我是金国大将，有话要讲。几个蒙古骑兵将他包围，带着他来到大帐前。】问其姓名，曰：“我忠孝军总领陈和尚也。大昌原之胜者我也，卫州之胜亦我也，倒回谷之胜亦我也。我死乱军中，人将谓我负国家，今日明白死，天下必有知我者。”【蒙古大将问他姓名，他说，我是忠孝军总领完颜陈和尚，大昌原的胜利是我打的，卫州的胜利也是我打的，倒回谷的胜利还是我打的。我死在乱军之中，人们会说我辜负了国家，如今我明明白白地死，天下人一定有体谅我的人。】时欲其降（xiáng），斫（zhuó）足胫折不为屈，豁口吻至耳，噀（xùn）血而呼，至死不绝。【当时蒙古想要招降他，可是斩断他的腿也不能使他屈服，又豁开他的嘴到耳，他嘴里喷出鲜血高呼，到死也没有停止。】大将义之，酹（lèi）以马湩（dòng），祝曰：“好男子，他日再生，当令我得之。”时年四十一。【蒙古大将认为他很忠义，把马奶洒在地上祭奠他，祷告说，好男儿，他日重生，一定要为我效力。陈和尚时年四十一岁。】是年六月，诏赠镇南军节度使，塐（sù）像褒忠庙，勒石纪其忠烈。【同年六月，朝廷下诏追赠他镇南军节度使，在褒忠庙为他塑像，刻石碑来纪念他的忠烈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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