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谍战小说《代号柳叶青》第八章：英雄在黎明前死去（3）

亲爱的听众朋友，现在要给大家演播的是长篇谍战小说《代号柳叶青》。作者：啸清。第八章：英雄在黎明前死去（第三节）。由啸清播讲。

所幸的是，边一凡那里终于有了一些进展，她踌躇满志跨进站长办公室。

啊呀，张耀清喜出望外说，一凡，早盼着你过来呢！快，请坐。吴秘书，我和一凡少校谈话期间，任何人都不许打扰。

是！吴雅萍小心翼翼走出去，轻轻关上房门。

怎么样？调查的进展如何？快说说。

站长，边一凡的声音变得很轻，您把这么高风险的任务交给我，要调查站内所有的校级军官，我实在怕辜负您的信任。

不要有顾虑，比如我，张耀清，你也可以调查。其实我的疑点也很多，比如，和钱壮飞在酒桌上称兄道弟，和潘汉年讨论过苏俄文学。你都可以查，呵呵。

边一凡说，我对校级军官做了分析排查，只剩下三位还存在某些疑点。他们分别是，行动处上校处长汪佩文，情报处中校处长陈婕，还有……上校副站长骆燕。首先，汪佩文的问题是他在黄埔军校时，与军校西北籍的同学交往甚密。

张耀清打断说，汪佩文祖籍是江苏，但他的童年时光大部分都在西北度过，况且，刚进黄埔军校时他只有十六岁，如果不是瞒报年龄，他连黄埔的门都进不去。年纪太小，对他人会有一定的依赖性。

边一凡继续说，这倒可以理解，关键是，在西北籍同学中，他和张灵甫、刘志丹的关系最好。后来，汪佩文在张灵甫的影响下加入我党，追随了校长，可他和刘志丹始终保持着私人友谊。民国二十五年，刘志丹在陕北被我军击毙。我们的卧底经过侦查发现，汪佩文给刘志丹写过一封亲笔信，信的内容都是叙旧。所以我想，对刘志丹如此敬重的人，会不会受到过共产主义的影响？

一凡啊，不知你有没有发现，国民党和共产党往往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像三年前被枪毙的陈公博就曾经是共产党的骨干成员。我们的国焘同志不仅是李大钊的学生，而且还当过鄂豫皖苏区的最高长官。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剿匪时期，胡宗南长官也曾给徐向前写过类似的亲笔信，无非就是表达一下黄埔校友的问候。还有宋希濂长官，把瞿秋白当做良师益友，关于这一点，蒋校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什么呢？人之常情嘛！如果你还不放心，可以去问问你最景仰的经国先生，他不是经常在预备干部局给你们讲课吗？你可以这样提问：请问经国同志，迷恋过共产主义的人是不是永远不能加入国民党呢？你猜我们这位太子将怎么回答？

边一凡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下一个，陈婕陈处长。

陈婕让人困惑的是，在长达两年的审讯政治犯中，只有两次动过刑。她好像对共产党有一种恻隐之心。

张耀清深有同感说，陈婕的弱点我知道。她父母都是知识分子，信仰基督教，这对她影响很大。这件事反过来看，说明陈婕心底善良，说句心里话，一凡，他们共产党是人，我们国民党也是人。只要他说出我们想要的东西，我是绝不会使用连我自己都感到很恶心的方法。如果是你边一凡坐在陈婕的位子上，你会忍心把辣椒水灌到别人鼻子里去吗？

边一凡有点惭愧。

接下来，就谈谈骆燕上校吧。

沉默的气氛笼罩在办公室里，双方都很清楚，骆燕才算重头戏。

张耀清说，我十分理解你的心情。你和骆燕是中学时代的同窗好友，这样的调查让人会感到很纠结。我，作为一名黄埔的老人，每天早晨带领你们背诵先总理遗嘱，是为了什么？

突然，边一凡发现办公室墙壁上悬挂着中山先生的遗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

张耀清激动说，林彪已经杀进了华中地区，很快，粟裕的部队也将进攻我们福建。这个让你我曾引以为傲而又饱经磨难的党，是不是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一凡，不，边一凡同志！一个军人，一个党国的军人，一定要弃小爱存大爱，因为只有大爱才能无疆。

听到这儿，此刻的边一凡仿佛闻见了一股特殊的香气，清新隽永，别具风味，那是梅花的芬芳，沉浸于花海之中，如痴如醉，曾记得父亲生前酷爱赏梅，赞扬其坚韧豪迈之品格。她暗暗发誓，假如骆燕真的是共党间谍，她将用这位同窗好友的血来祭奠父亲的亡灵，她要同共产主义做最后的决战。

骆燕的疑点是，民国二十六年，她患结核性胸膜炎，因为有伪满洲国的公开身份，再加上日本广岛的表叔是肺科医生，骆燕就在广岛休养了一年。

有什么问题吗？

听骆燕说，广岛原子弹爆炸，她表叔一家无人幸免。这样一来……这样一来，能够证明骆燕在广岛养病的……只有骆燕自己了。

张耀清站起身，走到窗户边，他努力分析着边一凡所反映的情况。

边一凡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张耀清重新坐了下来，掏出一根香烟点上。

如果我们把骆燕假定为共党间谍柳叶青，那么，她在日本广岛的经历就是编造的谎言。张耀清大胆推测。

最起码，她那个日本表叔是完全虚构的。

张耀清奇怪地问道，有件事我一直很困惑，骆燕在一次晚会上，用日语朗读川端康成《伊豆的舞女》，一位日本籍专家说她的发音和东京人没什么区别。这又好像她在日本曾长期生活过。

边一凡解释说，骆燕出生在福建南平，四岁时被父母送到上海虹口的外婆家。虹口是日本侨民最多的地方。骆燕五岁那年，外婆给她请了一位日本的家庭教师，所以，骆燕的日语水平完全可以做到以假乱真。

说说你的推断。

边一凡一字一顿地回答，我怀疑民国二十六年，骆燕并没有在日本广岛，而是在国内的某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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