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专辑 弄堂茄山胡715 茭白叶子做枕芯

茭白叶子做枕芯

文/费平

“大家快去小菜场，今朝茭白叶子邪气多！”听到陈大妈一声叫，邻居侪纷纷拿了篮头奔向屋后两百米远的菜场……搿是阿拉小辰光茭白上市辰光的一个场景。为啥街坊邻居们要去拾茭白叶子呢？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大家侪勿富裕。隔壁苏北大妈姓陈，伊拉就是贫困户，伊生了七个小人，侪靠伊老公踏三轮车供养，除脱一日三顿勉强吃饱，屋里可以讲是家徒四壁，平常还要靠“拾荒”贴补家用。一家九口住辣十几平方米的小房子里，竹床、铺板浪向枕头也呒没，夜里困觉就拿衣裳、裤子卷起来当枕头。

俗话说“穷则思变”。有一年初夏陈大妈从菜场抱了交关茭白叶子回来，汏清爽后摊辣竹床、铺板浪晒干，再用木梳像梳头一样拿茭白叶子梳成细条，用旧布搭仔破衣裳缝成长方形的布袋，拿茭白叶子塞进去，最后用针线封口，一只枕头就做好了。后来邻居看样学样，侪开始做“茭白枕头”。

埃歇辰光我也学陈大妈，一到茭白上市就跟邻居一道去小菜场。小菜场里堆成小山的茭白叶子一歇歇就被大家抢光了。回到屋里，先用水桶到“给水站”拎回来清水（当时屋里呒没自来水，用水需要去“给水站”打水），再拿茭白叶放辣木桶或者脚盆里，仔仔细细汏清爽。汏的辰光，多多少少能收获一眼茭白根，收集起来，夜里饭桌浪又可以多一只菜。

茭白叶汏好以后要放到太阳下头晒干，各家各户可以晾晒的物什统统拿出来，台子、凳子、破草席、竹筐、竹席、大晒箕，一眼望过去，门口侪是铺天盖地的茭白叶，好像到了青纱帐。一天晒勿干第二天继续晒，一直到茭白叶由青变黄再变白。接下来就是“梳头”，大家坐辣小矮凳浪，用木梳拿干茭白叶梳成细丝。满满一脚桶叶子，塞到枕头套里只有四分之一，塞满一只枕头要用四五桶。茭白叶枕头柔软、透气而且有股清香味道，邪气好闻。

当然，茭白本身营养丰富，味道好，价钿便宜，是家常菜的好材料。记得当时只卖八分洋钿一斤，炒毛豆、炒辣椒侪可以，炒鸡蛋、炒肉丝更加好吃。

现在茭白栽种是春夏双季，五六月份、十月以后侪是上市旺季。但大多数茭白叶进了垃圾桶，呒没啥人会像阿拉当年拿伊做枕芯了，现在做枕芯侪用海绵、乳胶、鸭绒、蚕丝等材料。勿过么，对我来讲，每当看到青白相间的茭白叶，就会想起当年做茭白枕头“穷快活”的日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