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学术拜访17万次，荣盛生物过会7个月后撤单IPO

中新经纬8月11日电 近日，上海荣盛生物药业股份有限公司主动撤单，终止科创板IPO。在此之前，荣盛生物已通过两轮问询并于2022年12月过会。

目前，荣盛生物仅有一款产品水痘疫苗上市。数据显示，该款产品的推广费用占销售费用超80%，且居高不下，这也是上海证券交易所科创板上市委员会会议重点关注的问题。

水痘疫苗推广服务费占比超八成

招股书显示，荣盛生物前身为荣盛试剂厂，后者成立于 1988 年，自成立之初即主营体外诊断试剂业务。2002年起荣盛生物开始涉足疫苗领域，2016年首款疫苗产品水痘减毒活疫苗获批上市后，逐步将经营战略调整为“以疫苗为主、以体外诊断试剂为辅，疫苗与体外诊断试剂并行发展”的模式。

此次IPO，荣盛生物拟募集12.50亿元，拟投向Vero细胞人用狂犬病疫苗、MRC-5细胞人用狂犬病疫苗、流感病毒裂解疫苗、肺炎疫苗研发及产业化项目，存量工业用地改扩建项目，在研产品研发项目及补充流动资金。

不过，在水痘减毒活疫苗获批上市后，荣盛生物尚未有第二款疫苗产品上市。荣盛生物也坦言，公司产品结构单一且市场占有率较低。

2020年至2022年，荣盛生物水痘疫苗批签发量占比分别为1.87%、4.06%和6.70%。而目前中国境内水痘疫苗共有5家企业获批签发上市，百克生物、上海所、长春祈健、科兴生物都在抢夺市场。2021年与2022年，百克生物批签发量占比超30%，上海所与长春祈健的批签发量占比也超20%。

水痘疫苗的接种人群主要为学龄前儿童及学生，2018年至2021年，中国新生人口数量由1523万人降至1062万人。荣盛生物表示，若未来新生儿数量持续下降、“两针法”推广进度未达预期，水痘疫苗市场空间可能会受到较大的不利影响。

另一方面，荣盛生物花在水痘疫苗上高昂的推广服务费及占比也受到上市委的质疑与警惕。在2022年11月与12月先后披露的《科创板上市委2022年第86次审议会议结果公告》与《科创板上市委2022年第111次审议会议结果公告》中，推广活动频次、费用均是重点问询的标的。

根据招股书，2019年至2021年和2022年上半年，荣盛生物的销售费用分别为4289.40万元、5473.78万元、8456.58万元和3958.08万元，占营业收入的比例分别为34.61%、32.62%、32.28%和 33.81%。

在所有销售费用构成中，水痘疫苗推广服务费的占比较高，最高超八成。同期，荣盛生物水痘疫苗推广服务费分别为1886.92 万元、4320.23万元、7361.50万元和 3456.81万元，占销售费用的比例分别为43.99%、78.93%、87.05%和87.34%，呈增长趋势。

荣盛生物解释称，公司委托专业推广服务商进行市场推广，通过客户拜访、举办会议和信息收集等方式加强客户对公司疫苗产品特点与优势的了解，加强公司对于市场竞争格局、市场规模与区域市场需求的了解，增强公司产品的市场地位和竞争力。

荣盛生物进一步解释，报告期内，公司完成细胞工厂工艺升级，水痘疫苗产量大幅提升。“为了增强客户对公司水痘疫苗产品生产中不添加人血白蛋白和明胶、接种后不良反应率低等特点的了解、及时了解疫苗接种点使用公司产品的售后反馈，提升公司产品竞争力，公司逐步加大对水痘疫苗的推广力度，推广服务费相应增加。”

平均一天学术拜访465次

尽管荣盛生物多番解释，高企的市场推广费仍十分引人注目。

2022年11月，荣盛生物首度上会遭暂缓。在2022年11月披露的《科创板上市委2022年第86次审议会议结果公告》中，上市委请荣盛生物代表说明推广服务费用的结算规则，是否与主要推广服务商存在未经披露的利益输送情形，并要求荣盛生物结合客户分布、各地受疫情影响下实施推广活动的可操作性，分析报告期推广活动频次的合理性。

在今年6月披露的《关于荣盛生物首次公开发行股票并在科创板上市申请文件的审核问询函回复》中可以看到，荣盛生物的推广服务商提供的服务内容主要包括客户拜访服务、会议服务、信息收集服务等。

其中，会议服务费用标准的上限最高。科室会议的费用标准为1000元/人/场，2022年，科室会议平均参会人数4人；学术沙龙的费用为2000元/人/场，平均参会人数9人。

荣盛生物介绍，公司聘请的推广服务商主要召开三类推广会议，分别为科室会、沙龙会、大型会议和其他推广会议。对于会议服务内容，荣盛生物在招股书中介绍称，推广服务商通过在疾控中心、预防接种点或第三方会场等地开展品牌、产品的宣传活动、促进水痘疫苗行业推广活动、寻找潜在客户的市场活动等会议活动。

在2022年，荣盛生物推广服务商举办的科室会、沙龙会、大型学术会议及其他活动是累计1653场，平均一天4至5场，总共花了1747.39万元。其中，科室会、沙龙会共计1567场，平均一天4场小型会议；大型学术会议及其他活动86场，平均4至5天就有一场大会。

荣盛生物表示，科室会、沙龙会是推广服务商在疾控中心、预防接种点、医院会议室或第三方会场等地开展对公司品牌、产品、水痘疫苗行业和体外诊断试剂行业推广活动等方面的推广宣传活动，大型会议和其他推广会议是推广服务商主导或参与开展大型学术会议，一般在第三方会场开展，旨在促进行业发展、提升公司品牌形象、寻求潜在客户机会。

另外，2020年至2022年，推广服务商开展的推广活动以客户拜访服务为主，客户拜访服务的年度支出金额占推广服务费用的比例也最大，分别达到89.04%、84.00%和81.43%。

客户拜访服务包括学术拜访、专家拜访、经理拜访或协同。其中，学术拜访数量最多，2022年，推广服务商进行的学术拜访活动达17万次，年度金额达到6803.04万元。

也就是说，按照一年365天都不休息，荣盛生物的推广服务商在2022年，平均一天就进行465次学术拜访。2020年至2022年，荣盛生物的推广服务商共进行39.87万次学术拜访，平均一天364次。目前，同行业可比公司百克生物万泰生物、康华生物、金迪克和欧林生物等未披露推广活动频次情况。

荣盛生物在2023年6月披露的《荣盛生物首次公开发行股票并在科创板上市的

科创板上市委会议意见落实函回复》中解释称，公司主要推广服务商人均年度拜访服务在232.50次至277.15次之间，通常情况下，推广服务商业务人员每天可拜访1-4个拜访对象，以全年250个工作日测算，上述人均年度拜访服务频次合理。

此外，在2023年6月披露的《荣盛生物首次公开发行股票申请文件审核问询函中有关财务事项的说明》中，上交所对荣盛生物及其推广机构是否存在商业贿赂行为、相关内部控制制度能否有效防范商业贿赂风险等问题仍存疑。

申报会计师回复称，针对荣盛生物推广服务商，公司营销中心内部控制制度明确了推广服务商的禁止行为，包括推广服务商不得以贿赂、笼络等形式，谋取不正当利益；不得向政府官员、医疗卫生专业人士或者任何其他人员或实体表明愿意提供、承诺提供、授权提供或者提供 礼品或任何有价之物或者支付款项；也不得从事可能导致人们按常理推断公司或者推广服务商向政府官员或者其他人员支付不当钱款的任何行为；不得向能够开具处方、推荐或者供应疫苗的人员提供、表明愿意提供或者承诺提供礼品或者金钱利益等。另外，荣盛生物还与推广服务商签署《推广服务商廉洁保证书》。

“经查询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中国裁判文书网、全国法院被执行人信息查询系统、人民法院公告网等互联网公开信息，报告期内，公司推广服务商不存在因推广公司产品导致涉及商业贿赂、利益输送等情况被处罚或立案调查的情形，公司亦不存在因推广服务商违规而受到处罚的情形。发行人及其推广服务商不存在商业贿赂行为。”申报会计师回复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