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日子里,我确定能够想起来的人,是我的姥姥和我的父亲。
关于姥姥的记忆,一次一次地来到过我的梦中,梦里永远是我最后见到她的那个日子。她在吐了一夜鲜血之后,为了不耽误我的考试,悄悄藏好半缸子鲜血,鞋干袜净,整好头发,坐在床沿上等着送我上学。出家门前,姥姥叫住我,给我的手里塞了两个桔子,姥姥说,乖,去考试吧,回来姥姥还坐在这儿等着你。十五岁的那年夏天,我回到自己家的小院子,我从满月被妈妈抱回的那个小院子,一天也没有离开过姥姥的那个小院子,看见守了我十五年的姥姥常坐的那个床沿空了。问妈妈,问舅舅,他们说姥姥进了医院,还说让我考完试后再踏踏实实地去看姥姥,接她回家。我就这么一门一门地考试,那是我初中毕业的中考,考完的那天回家,看见妈妈和舅舅神色凝重地坐在客厅,他们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让我的脑袋嗡一声就炸开了。他们跟我说的是,你长大了,要告诉你一件事。然后我才知道,姥姥住进医院三天后就走了。她进医院的时候,胃里的瘤子已经破了,人迅速地脱形消瘦,八十高龄的老人,医生说手术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让老人喜欢的孩子来送送吧。但是,要强的姥姥跟我妈妈和舅舅说,就让孩子记住我坐在床沿上送她上学的样子,现在这个样子会吓住孩子,我不见她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姥姥生命里的遗憾,或者这才是她真正的骄傲。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我生命里的遗憾,还是我的幸运。我的姥姥,就这样在每一年清明回到我的梦里,没有仓惶,没有憔悴,永远是那样鞋干袜净,目光从容。
声 感很好听呢,表达到位之前是有过基础的嘛,能互 粉一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