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城市也应容得下一座传统宗祠 | 新京报快评

现代城市也应容得下一座传统宗祠 | 新京报快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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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浙江温州市苍南县灵溪镇陡门头“黄氏宗祠”将被拆的相关帖文引发关注。据潮新闻报道,苍南县灵溪镇相关负责人解释,该宗祠涉及大面积违建,无法整改,打算结合公园规划迁建新址,实现与城市风貌相协调,这个方案也得到了黄氏宗祠理事会大部分人的认可。

根据资料显示,2012年,当地村民曾自发拆除有150多年历史、面积800多平方米的黄氏宗祠,为道路拓宽工程“让道”。如今的黄氏宗祠落成于2016年12月。而其所在的陡门头村,开村已有近1200年。

从目前信息来看,黄氏宗祠并非“历史建筑”,苍南县有关单位也表示,该祠堂并非文物保护单位。不过,也有网友提出,“即使不是历史建筑,也不应该随意拆除”。

虽然事件中还有许多问题需要厘清,不可妄下结论,但舆论反应仍揭露了一个中国城市化进程中需要面对的问题:如何对待祠堂这一传统事物。

祠堂是祭祀祖先或先贤的场所,也承担着婚丧嫁娶的场地功能,族人商量宗族内部事务也常会在祠堂进行。旧时祠堂也常是学堂,承担着族中子弟的启蒙。它所凝聚的是由同一个祖先所生、自成系统的血缘亲属集团与地缘组织统一而成的宗族组织。

在历史上,祠堂曾因频繁战乱而饱经沧桑。相比之下,战乱更为频繁的北方,如今祠堂已经非常少见,而在战乱相对较少的南方,许多村落都是从北方南迁而来并逐渐聚居而成,更重视通过祠堂来“把根留住”。因此,浙江、福建和广东都是宗祠最为密集的地区。

旧时祠堂乃至宗族社会,当然有阻碍历史进程的一面,它对封建宗法的维护,对个体权利的打压,使之早在晚清时期就成为被批判对象。但不可否认的是,它也有着正面作用,象征着宗族的团结,承载着宗族的守望相助和敬畏之心,也记录着代际传承。一座座祠堂背后的稳定社会组织,共同维系着社会的整体稳定。

20世纪80年代以来,中国社会逐渐加强了对祠堂等历史建筑的保护,“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将祠堂作为增强凝聚力的场域。随着经济的发展,人们也热衷于修缮或新建祠堂。

正因为这样,祠堂文化在广东、浙江和福建等沿海发达省份反而更为兴盛。仅广东潮汕地区的揭阳市普宁县,就分布着六千多座祠堂,维系着当地民众的乡情,也维系着海外游子的乡愁。

事实上,也正是祠堂文化,带动了各种文化遗产的保护,并让年轻人也投入其中。比如,广东顺德当地的龙舟、醒狮、武术和美食等文化,均与祠堂文化有密切关联,有着文化层面上的互通。

不可否认的是,祠堂作为传统文化的一部分,必然会面临城市扩张和现代化建设需求的冲击,这些年来也有不少祠堂遭遇被拆除的命运。但祠堂与城市化进程之间,并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相比一拆了之,对二者进行平衡,保护民众的乡土情怀,是更为妥帖的处理方式。

从物理形态上来说,著名的广州猎德村仍在高楼大厦间保留祠堂,在寸土寸金的深圳,祠堂也是水泥森林中的点缀。在不少地区,虽然村民早已搬到新村,住上敞亮的新房子,可仍然习惯每天聚在旧村老祠堂里聊天下棋。

从文化层面来说,祠堂在许多地区的努力尝试之下,早已成为乡村振兴的载体。比如,广东佛山三水区的白坭镇,就积极构建“祠堂+文化”这一载体,民众去祠堂里读书看报、唱曲下棋,早已成为重要的生活方式。

这次黄氏宗祠事件所在的浙江苍南县,也曾有过成功经验。鉴于该县存在不少违建宗祠,村子之间存在攀比之风,该县于2014年开展祠堂整治工作。2015年,该县因将199所农村宗祠成功改建为农村文化中心,在其中开展与宗族文化贴近的传统文化活动等相关经验,被收入全国宣传干部培训教材。

从这一点来说,不管祠堂是历史建筑还是近年新建,当地这样秉持尊重民风民俗等原则,通过协商等方式将之妥善利用,或许是更为经济和有效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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