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召南·野有死麇

诗经·召南·野有死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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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有死麇
【原典】《诗经·召南·野有死麇》 野有死麕jūn
,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林有朴樕,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shuì
兮!无使尨máng
也吠! 【注释】 (1)麇(jūn):獐子。鹿一类的兽。古代多以鹿皮作为订亲礼物。 (2)朴樕(sù):小木,灌木。 (3)舒:舒缓。脱脱(tuì):动作文雅舒缓。 (4)感(hàn):通撼 ,动摇。帨(shuì):佩巾,围腰,围裙。 (5)尨(máng):多毛的狗。现在叫做狮子狗。
打死小鹿在荒郊,洁白茅草把它包。 有位姑娘春心荡,年轻猎人把她撩。 大树林里有小树,荒野有只小死鹿。 白茅捆扎献给谁?有位少女颜如玉。 慢慢来啊别慌张!不要动我围裙响! 别惹狗儿叫汪汪 !
【 沧海诗评】 《召南·野有死麕》是一首纯真的情歌,一首在荒烟蔓草的年代,人类纯真性情自然流淌的爱歌。一位年轻猎人,猎获了一只小鹿,然后,施展撩妹技巧,用洁白的茅草,包起鲜美的鹿肉,献给一位春情萌动、洁美如玉的少女,于是,在荒郊野外,天作房,地当床,在少女的半推半就中,上演了一曲香艳无比的春宫大戏。让人想起那首美丽的外国歌曲《明亮的眼睛》: 阿不杜爱上安杜拉,感情多么牢固。 安杜拉牵挂着阿不杜,当了爱情的俘虏。 昨天她倚着葡萄架,美得就像一枝花。 眼睛多么明亮,风度多么潇洒。 阿不杜心中多么欢娱,快乐歌声发自肺腑。 他俩走向葡萄架深处,爱情的种子发了芽。 顾颉jié刚先生说:“《野有死麕》是一首情歌。……可怜一班经学家的心给圣人之道迷蒙住了!卫宏《诗序》云:‘被文王之化,虽当乱世,犹恶无礼也。’郑玄《诗笺》云:‘贞女欲吉士以礼来……又疾时无礼,强暴之男相劫胁。’朱熹《诗集传》云:此‘章乃述女子拒之之辞,言姑徐徐而来,毋动我之帨,毋惊我之犬,以甚言其不能相及也。其凛然不可犯之意盖可见矣!’经他们这样一说,于是怀春之女就变成了贞女,吉士也就变成强暴之男,情投意合就变成了无礼劫胁,急迫的要求就变成了凛然不可犯之拒!”
孔老夫子是伟大的,编订《诗经》时,他没有将这样直面讴歌性爱的作品排除到三百篇外。圣人的心中,对美好的男女性爱没有禁忌。可是,后世的经学家、理学家们,却将其视为洪水猛兽,百般掩饰,千般扭曲,以致到了变态的程度,实在是可怜而又可悲。在二程、朱熹等道学家的力推下,到了封建末世,贞节泛滥,性爱成为不可触碰的禁忌,“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成为响当当的口号,于是,泛处女主义过渡泛滥,人性泯灭,精神扭曲病态。正如李敖所说:在己婚妇女中,有的为一言之“辱”而自杀(如秋胡妻);有的为被劝改嫁而割鼻子(如梁高行);有的割手指(如廖伯妻),有的朝脸上涂大便(如崔绘妻);有的为证明不怀二心而割耳朵(如刘长卿妻);有的被人偷看洗澡而上吊(如王凝妻);有的被人拉了一下手腕就大喊:“吾腕为人所污矣!”而把自己的手砍下来(如杨炯妻);有的耳闻别人说她闲话,她就割下一只耳朵来(如林国奎妻);有的在大水来时,为了不愿自己的手被救灾的人拉住,宁肯淹死(如王京娥)……这一切不近情理的“节烈”举动,是何等的可怜复可叹!这真是“高度的东方精神文明”!食色性也。性爱是人生中不可割舍的一个重要部分,它可以是美好的,健康的,令人难忘的,值得回味和传唱的。李煜《菩萨蛮》词云:“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李后主描写自己与小周后幽会的情景,何等香艳,何等真切,何等佳美。千古词帝,又何尝不是千古情帝!真是词也不朽,情也不朽。朱淑真《清平乐·观湖》词云:“恼烟撩露,留我须臾住。携手藕花湖上路,一霎黄梅细雨。娇痴不怕人猜,和衣睡倒人怀。最是分携时候,归来懒傍妆台。”女词人无所顾忌地描绘了与情人在西湖恣意享受爱情的欢乐,携手漫步,和衣倒睡,旁若无人,极为大胆前卫,何其率真坦荡,爽朗健康!来自《诗经》时代的《野有死麕》告诉我们:人之初,性本真。只要两情相悦,何必谈性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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