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37《逃避自由》自由是教会你不想做什么,就可以不做什么

VOL.37《逃避自由》自由是教会你不想做什么,就可以不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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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卑感与软弱感的根源在于:无力自发活动,无法表达真感觉及思想,其结果必然是用伪自我取代他人和自我。无论我们意识到与否,最大的耻辱莫过于我们不是我们自己,最大的自豪与幸福莫过于思考、感觉和说出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 这意味着真正重要的在于活动,在于过程而非结果。我们的文化强调的恰恰与此相反,生产不是为了满足具体需求,而是为了出售商品这个抽象目的;我们觉得钱可以买到一切物质和非物质的东西,这些东西也一下子变成我们的,我们与它们没关系,也没付出任何创造努力。同样,我们视我们个人的特性及努力的结果为商品,借此可以换来金钱、声誉及权力。所以,重心转移了,由重视创造活动本身给人的具体实在的满足转移到只看重成品的价值上去了。因此,人失去能够给他真幸福的惟一满足——活动过程中的实在体验,转而去追求一种幻觉——被称为成功的虚幻幸福,一旦他相信自己成功在握,便顿觉失望。 如果个人通过自发活动实现自我,并把自己与世界联系起来,他便不再是一个孤立的原子,他与世界便成为一个结构化整体的一部分;他有自己的正确位置,他对自己及生命意义的怀疑也不复存在。这种怀疑源于他的分离状态和生命受阻,只要他自发而不是强制或机械地活着,怀疑就会消失。他意识到自己是个积极有创造力的个人,认识到生命只有一种意义——生存活动本身。



社会研究所的任务是建立一种社会哲学,它不满足于对资本主义社会进行经济学和历史学的实证性分析,而是以“整个人类的全部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为对象,揭示和阐释“作为社会成员的人的命运”。对整个资本主义社会进行总体性的哲学批判和社会学批判。——来源:百度



弗洛姆认为在“前现代”的社会中,并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个人,人都是与自然和社会保持着紧密联系,是浑如整体的存在。宗教改革以来的个体化进程,逐渐切断了个人与外部世界的“始发纽带”,从而使其成为独自分离的个体。这一进程给了个人以物质和精神上的自由,然而却让他失去了通过始发纽带与原始共同体相连带来的归属感和安全感,使他感到日益加深的孤独和无力。于是为了克服这样的孤独感,他就产生了臣服于某个权威或高于自己的存在的冲动,通过新的纽带来重获归属感,这就是“逃避自由”,也是现代极权主义和人性异化产生的渊薮


人性中的某些因素是固定不变的,物质化的冲动必须得到满足,避免孤立与精神孤独。人从人与自然的原始一体状态中获得的自由越多,愈成为一个“个人”,他就越别无选择,只有在自发之爱与生产劳动中与世界相连,或者寻求一种破坏其自由及个人自我完善之类的纽带与社会相连,以确保安全


随着资本主义的开始,社会各阶级都开始动起来。人在经济秩序中天经地义、勿容置疑的固定位置不复存在。个人陷入孤立;任何事情都要依赖自己的努力,而非他的传统社会地位的安全保护,个人在日益强大的资本市场及竞争作用下,变得缺乏安全感、孤立而又焦虑个人摆脱了经济及政治纽带的束缚。他在新制度中发挥积极独立的作用,获得了积极意义上的自由。但他同时摆脱了曾给他安全感和归属感的那些纽带。生活不再是一个以人为中心的封闭世界;世界已变得无边无际,同时又富有威胁性。由于人失去他在封闭世界里的固定位置,所以找不到生活的意义所在,新自由,注定要产生一种深深地不安全、无能为力、怀疑,孤单与焦虑感。


简而言之,个人不再是他自己,而是按文化模式提供的人格把自己完全朔造成那类人,于是他变得同所有其他人一样,这正是其他人对他的期望。“我”与世界之间的鸿沟消失了,意识里的孤独感与无能为力感也一起消失了。……人放弃个人自我,成为一个机器人,与周围数百万的机器人绝无二致,再也不必觉得孤独,也用不着焦虑了。但他付出了昂贵的代价,那便是失去了自我。


我们的许多决定并非真是我们自己的,而是来自外部建议的结果,我们成功地说服自己做决定的是我们自己,而事实上,由于惧怕孤立,害怕对我们的生命、财产及令我们舒适的事物造成更直接的威胁,我们与别人的期望要求保持一致。


伪自我只是一个代理,它打着自我的旗号,实际代表的却是人被期望所扮演的角色。当然人能扮演许多角色,并在主观上确信他是每个角色里的“他”。事实上,在所有这些角色中,他只是别人期望的他,而他却认为这就是他。大多数人的原始自我都完全被伪自我窒息了。


而自我丧失,伪自我取而代之,这把个人置于一种极不安全的状态之中。他备受怀疑的折磨,因为由于自己基本上是他人期望的反映,他便在某种程度上失去了自己的身份特征为了克服丧失个性带来的恐惧,他被迫与别人趋同,通过他人连续不断的赞同和认可,寻找自己的身份特征。由于他并不知道他是谁,如果他按别人的期望行动,至少他们会知道他是谁


我们多数人至少可以在瞬间察觉到我们自身的自发性,这时也正是我们真正幸福的时刻。在这些时刻,无论是看到美丽风景而由衷激动时,苦苦思索后发现某一真理时,体验新鲜的感官欢乐时,还是对某人萌生情不自禁的爱意时,我们都知道自发行为是什么,并可能想象,加入这些经历不那么罕见,不那么被人忽略,那生活该会多么美好。



为什么说自发活动是自由问题的答案?我们说过,消极自由本身把个人变成孤立的存在,他与世界的关系很遥远,也不信任它,个人自我很软弱,并时时受到威胁。自发行为是一种客服孤独恐惧的方法,同时人也用不着牺牲自我的完整性。因为在自我的自发实现过程中,人重新与世界连为一体,与人、自然及自我连为一体。爱是此类自发性的最核心组成部分,爱不是把自我完全消解在另一个人中的那种爱,也不是拥有另一个人的那种爱,而是在保存个人自我的基础上,与他人融为一体的爱。爱的动力特性恰恰在于它的两面性,一方面它处于克服分离状态的需求;另一方面,它又导致一体化,但并未消灭个性。劳动是此类自发性的另一个组成部分,劳动并不是为了逃避孤独的强迫活动,不是对自然的这种关系,即,一方面要通过劳动主宰自然,另一方面又崇拜自己用双手创造的劳动果实,甚至受劳动果实的奴役;而是另一种创造,人在创造过程中与自然融为一体。适用于爱和劳动的也使用所有自发活动,无论是实现感官快乐,还是参与共同体的政治生活。它肯定自我的个性,同时又把自我与人及自然连为一体。人的自发活动在更高的基础上解决了自由与生俱来的根本矛盾——个性的诞生与孤独之痛苦。

个人在所有自发活动中拥抱世界、他的个人自我不但完好无损,而且会越来越强大兼顾。因为自我活跃到什么程度,就会强大到什么程度。拥有物质财富,或者像情感或思想之类的精神财富,都不能算真正有力量。能使用或操纵某些对象,也不能算真正有力量。我们所用的并不是我们的,而仅仅因为我们在使用它们。只有在我们的创造活动中真正与之相连的,无论是人还是无生命的对象,才真正是我们的。只有源于自发活动的那些特征才能赋予自我以力量,才能成为自我完整性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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