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常谈-11

《经典常谈》每日一谈11｜谦谦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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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一谈

《周易》有感

文／严鼎

经典常谈-1106:37

想起自己颇为得意的一套作文课程，其中提到一句古语：“满招损，谦受益。”当时我跟学生说，这句话出自《周易》。前段时间我重读《周易》，特地留意，发现其中并没有这一句，细细一查才发现，这句话其实出自《尚书·大禹谟》。真是惭愧，我要找机会跟学生郑重地说明并道个歉，出现这种错误实属不该。

“满招损，谦受益。”虽说这样完整的表述出自《尚书》，但根子还在《周易》里。南宋学者蔡沈说：“满损谦益，即《易》所谓天道亏盈而益谦者。”此话怎讲？我们翻开《周易》，来看“谦”卦。

从卦象上看，“谦” 艮下坤上。坤代表地，艮代表山。从现实来看，山本该高高地立于地上，现在却主动把自己放在大地之下，学高而不炫耀，位高而不自傲，功高而不自夸，此为“谦”。《系辞传》认为“谦”卦是“德之柄”，也就是修养德行的关键。在《周易》六十四卦中，其余六十三卦的占断辞皆有吉有凶，唯“谦”卦六爻的结果都是吉祥，足见谦卑的重要性。

你看那高山，虽高高在上，下雨时的泥水却都向下流淌，“地道卑而下行”；那天上的月亮，越是圆满，继而便愈加残缺，越是残缺，继而便愈加圆满，“天道亏盈而益谦”。人亦如此。当一个人开始自满而目中无人时，便是走下坡路、自取灭亡之日，“人道恶盈而好谦”。

我上大学时喜欢到处出风头，加上普通话还不错，慢慢地，有很多社团找我主持各种活动，我颇为得意。当我站在舞台上侃侃而谈，随即获得阵阵掌声，感觉自己都要飘了起来。后来全校举办大型晚会，也找到我做主持人，我没太在意，像平时一样准备。后来一上台，发现舞台之大、观众之多、排场之盛，都与我平时主持的活动相差巨大，那一刻，我突然慌了起来，大脑一片空白，开场就被我弄得冷场了，很是尴尬。回想起来，这就是我那时候内心太满了，不懂得谦虚、谨慎，最终反受其害。

《道德经》中有言：“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道德经》中还有言：“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说的都是这些道理。

谦卑，也不可刻意为之，而是真正发自内心的恭敬、谨慎，不是徒有其表的虚伪、迎合。《论语·公冶长》中，孔子说：“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花言巧语，过分谦恭，左丘明和孔子都以此为耻。有些人表面上卑躬屈膝，私底下却自视甚高、盛气凌人，这也是难以长久的。季羡林说：“有意的过分的谦虚就等于虚伪。”此言甚为恳切。

因此，《周易》“谦”卦里还说：“谦谦君子”，卑以自牧也。“自牧”，自己管理自己，自己反省自己，而不是为了迎合他人的约束和评价，不是为了某种世俗的、功利性的目的。

“谦谦君子”，何其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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