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股神巴菲特越来越谨慎？丨《巴菲特致股东的信》第二讲

每周一本书，听吴晓波细读商业经典，大家好，我是吴晓波，今天我们一起来解读《巴菲特致股东的信》。

大家好，我是吴晓波，今天开始我们的《吴晓波细读商业经典》。

巴菲特，1930年出生的人。我有一个老师，我曾经为他写过传记，叫做吴敬琏。我常常把这两人做个比较，他们都是1930年出生的人，一个出生在美国，一个出生在中国。当他们20岁的时候，巴菲特去了哥伦比亚大学读商学院，吴敬琏去了金陵大学经济系，去读经济。同样是一个20岁的少年，同样是在国家最好的经济学院读书。

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国家，1950年的美国如日中天，整个欧洲都垮掉了，美国成为全世界经济发展最好的一个军事强国和经济强国。但1950年的中国，内战（刚结束），战争还没有结束，哀鸿遍野，这个国家的男性平均预期寿命只有40岁。

1950年以后的美国一直处在高速发展，它中间也面临过很多周期性的衰退，也面临过苏联的挑战，美国的汽车行业被日本打得找不到北。甚至到今天 ，仍然面临中国经济对它的很多的挑战，但是长期来看，美国经济一直处在一个长期发展的阶段。

但1950年以后，吴敬琏的人生，（之前的）1949年新中国建立了，但再接着没过多少时间，（之后）就发生了人民公社化运动，发生了三年大饥荒。一直到1976年的时候，中国才恢复了正常的政治秩序。到1978年的时候，中国开始搞改革开放。1978年的时候吴敬琏已经48岁了，这个国家才恢复正常。

所以巴菲特提出过一个很有趣的名词，叫做卵巢彩票。你妈妈把你生在哪一年，生在哪个国家，决定了你未来的可能性，我们叫一命二运三风水。1930年出生的美国人和1960年出生的美国人，和2006年出生的美国人，他会遇到完全不同的人生。

巴菲特最幸运的是什么？是他的一生贯穿了美国高速发展的黄金时期。美国发展的黄金时期恐怕是全世界所有国家里面最长的，所以他在2016年致股东的信中曾经算过笔账，他说美国人口的年均增长率大概是0.8%，GDP增长率平均值是2%，听上去并没有什么骄傲的。但是一代人的时间，比如25年，这个增长速度会带来人均实际GDP34.4%的增长，为下一代带来惊人的1.9万美元的实际人均GDP增幅。如果是平均分配，四口之家每年可获得7.6万美元。

算完以后，巴菲特说240年来，他是2016年写这封股东信的，2016减240是哪一年，1776年美国独立战争，也是亚当·斯密写（出版）《国富论》那一年。从1776年到2016年，“240年来押注美国会衰败的人一直在犯可怕的错误，现在依然如此，美国的孩子们的生活将远比他们的父辈要好”。

其实这句话我也非常想送给今天正在听《吴晓波细读商业经典》的每一位朋友，无论你是一个50后、60后、70后、80后、90后，如果你是00后，更加欢迎你。其实我们跟巴菲特一样，感谢我们的妈妈，她们给了我们一个很好的卵巢彩票。

1978年以后，中国这个国家后来居上，逐渐成为了全球最大的制造业国家，逐渐成为了全球第二大的互联网国家。我们今天仍然面临了很多体制产业上的变革，甚至我们的国际环境也不是很好，我们的外贸也可能下滑，我们的内需也出现巨大的波动，但是长期来看，过去40多年中国是全世界财富增长最快的国家。如果不出意外，在未来的13—15年内，中国的经济总量大概率会超过美国，成为全球第一大经济体。

你听完这门课的未来10多年，国家的国运还在，能不能到20年、30年、40年、50年，像美国这样的长达一两百年，就看我们能不能够与时俱进。

第一，专注一业，这国家是不是一直在专注地搞经济，国家的治国者是不是把老百姓的财富增长看成治国的第一要义。

第二，与时俱进，在不同的经济周期中，一个国家人均GDP在200美金的时候，它有200美金的经济表现和国民情绪和社会阶层，到2000美金，又是另外一个经济表现、国民情绪和阶层分化。到了10000美金，15000美金，20000美金又会发生变化。那就是你的执政团队，你的国家治理者以及国家中的精英分子，你能不能够与时俱进。

第三件事情，你活得是不是足够地久，这个国家是不是足够地长。国家的治理者能够把国民福祉、经济增长、国民财富成长放到第一位，不断地与时俱进，30年、50年、100年，那就是国运长久。

这3个事情，有一个东西出问题，故事就结束了，我们的卵巢彩票就破产了。

所以巴菲特很幸运的是，他的价值投资首先是建立在一个有价值的时代和一个有价值的国家之上。巴菲特被称为股神，他是不是个神？他不是的，他是什么？他是人。

比如巴菲特经常被人诟病一件事情。他买箭牌没错对不对？他买石油公司股票没错是不是？他买可口可乐没错是不是？但是在过去20年里面，美国经济增长靠什么？是靠口香糖吗？是靠可乐吗？是靠石油公司吗？不是，靠谁？靠那些硅谷的互联网公司。

在伯克希尔·哈撒韦的投资清单中，在很长时间里面是没有这些公司的，巴菲特只投资确定性。但硅谷最大的特点是什么？是不确定性，巨大的一个泡沫。泡沫里面产生奇迹和神话，对巴菲特来讲就是个挑战。而且在很长时间里面，巴菲特对挑战的回答只有一个英文单词，叫做NO。

在1998年的时候，在1998年的伯克希尔股东大会上，巴菲特对股东们抱怨，1998年是互联网大泡沫的时期，他说要是我在商学院讲课，期末考试我会出这样一个题目，告诉同学们，有一家互联网公司的信息，你给这家公司来估值。

巴菲特说，哪个学生如果根据我给他的信息给这家公司做出了估值，无论估值是多少，我都会给他一个成绩，叫做不及格。言下之意是什么？没有一家公司值得投资，它们没有估值，就是不值得投资。

2000年纳斯达克泡沫破灭，大家就把1998年巴菲特讲的话拿出来一看，巴菲特当年就说没有一家公司值得投资。再过了两年，泡沫破灭以后，进入到长达20年的互联网高速成长的时期，巴菲特就成了一个笑话。

但是巴菲特很固执，比如他有一好朋友，打桥牌的好朋友，叫比尔·盖茨。大家知道比尔·盖茨是首富，他有个公司叫微软。巴菲特跟比尔·盖茨非常熟，关系非常好，但是他就是不买微软的股票，原因是什么？说我看不懂。他甚至愿意把钱交给比尔·盖茨来打理，人家都把钱交给他。

比尔·盖茨成立了一家公益基金，叫比尔及梅琳达·盖茨基金会，是专门做公益的，比如他在非洲做了很多医疗的投资研究。巴菲特就捐了1000万股他的股票给了基金，说我把我的公司赚的钱交给你比尔·盖茨来打理，我不要赚钱，你帮我去做善事，我实在没有时间做善事，我天天在奥马哈就天天看报纸、看书，帮我的股东打理钱。我每年5月份给他们交代一次，每年还有一封几万字的致股东的信。比尔及梅琳达·盖茨基金会你干的事很牛，很有普世价值，我交给你来。即便这样，他也没有买比尔·盖茨的股票。所以这是一个特别固执的老人。

到了2018年的股东大会上，巴菲特说我是一个愚蠢的人。从亚马逊刚创业的时候，我就在观察这家企业，我认为杰夫·贝索斯所做的事情近乎奇迹。有人问他说，你从亚马逊创业就去关注他，你觉得创始人做的事情近乎奇迹，你为什么不买他的股票？巴菲特说，问题在于当我认为什么事情是奇迹的时候，我就不会在它上面下注。

到了2019年的时候，又开股东大会了，5月份，大家可以提问。那年又有了新的偶像，叫做马斯克，特斯拉汽车开始大卖，特斯拉开始扭亏为盈。有人就问巴菲特，说你怎么看马斯克。巴菲特说，我觉得特斯拉是一家伟大的企业，马斯克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但它并不是理想的投资标的。

人人都被自己的理念所局限，人人都是某一套方法论的创造者和它的俘虏，所以我们学巴菲特是学巴菲特的价值投资，但有没有真理？我们常常讲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真理的，只有一种思考的方式。

我们看巴菲特致股东的信，我们学他在不确定性中去找确定性，我们学习他如何研究一家绩优的企业以合理的价格去持有它，我们学习他如何来抵抗市场情绪对我们的干扰，我们学习他的护城河理论等等，但他并不是一个神。

有同学会问，说吴老师，巴菲特现在买了很多苹果的股票，苹果今天跟可口可乐一样，是伯克希尔·哈撒韦最重要的投资标的，为什么？巴菲特什么时候买苹果的股票，2016年买的，3年不赚钱，到2021年回报超过4倍。2016年的苹果乔布斯已经去世5年了。

所以他即便投资一家高科技公司，他也投资它的确定性。2016年的苹果已经是一个具有确定性的企业。所以哪一天，当巴菲特还活着，如果他还不改变投资理念，哪一天如果他去买了特斯拉的股票，哪一天他去买了亚马逊的股票，可能就意味着在这位老先生的心目中，这已经是一家确定性的企业了。确定性企业是一家坏企业吗？也不是，也是一家好企业，不确定和确定性就是一个辩证法的过程。

所以我们在读巴菲特致股东信的时候，一定要千万记住一句话，也许不会有下一个巴菲特了，但是在万千世界中不仅仅只有一个巴菲特。

最后我觉得，我们在读他的作品的时候，其实每一个人的人生就是一个教科书。我们在93岁的巴菲特的人生中读到了他投资的理念，读到他对商业的洞见，同时也读到了一个寡淡的充满了传奇的，你很羡慕但是你没办法复制甚至你不愿意复制的一个人生。从这些纷繁复杂的案例中，我们抽离出一些对我们的人生，对我们的事业有价值的事情。

巴菲特的传记的书名叫做《滚雪球》，什么意思？巴菲特说人生就像滚雪球，到雪地上滚雪球。滚雪球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巴菲特说是两个，第一件事情，要去找一个足够长的雪坡，这雪坡足够长。第二件事情，雪足够湿，只有湿的雪才能够给滚起来。

我们的人生中常常先去找雪，雪很多，雪很湿，滚滚滚，滚到5米以外，雪道结束了。还有一种人生，雪道好长，跑了去，结果没有雪。所以要有很湿的雪和很长的坡，有足够的毅力坚持地成为一个长期主义者。

我一个好朋友叫做杨天南，他是这一本书 《巴菲特致股东的信》的翻译者，所以我也专门请他到我们吴晓波频道来跟我做一场对话。所以我们今天的《吴晓波细读商业经典》挺有意思的，一方面我和大家讲我对巴菲特的理解，对巴菲特投资理念的一些看法，同时我也请杨天南老师，把他跟我的对话的一些部分也在课程中和大家做一些呈现，让我们能够看到一个更加丰满的、更具有理性的、多元化的巴菲特。

吴晓波杨天南对谈：

为什么我们全国选老师讲巴菲特，第一个想到的是杨老师，有几个事。

第一个，他是第一个见巴菲特的中国人。第二件事情，他是这一本书《巴菲特致股东的信》的翻译者，也就是中国研究巴菲特最重要的几个学者之一。

第三件事，我觉得特别厉害，杨老师实际上是一个实践者。他干过一件事，他在报纸上公开股票实盘。他从2007年开始，在一个媒体上公开我是买哪个股票。在二级市场公开连续15年，2007年4月份到2022年12月份，你的回报率有15.5%。

我2005年回国以后，我一个朋友是做杂志的，那个时候因为没有移动互联网，没有自媒体，他办了个杂志叫《钱经》，一个月出一期，当时号称是中国投资理财第一刊。

这个主编跟我认识，我就给他出了个主意，如果你的读者买了你这杂志能够赚钱，他就不在乎花买杂志的钱。你花15块钱买，每次能赚100块钱，你就很合算。

结果他们就回去开了一个会，开会结果是，编委会结果说，杨老师，要不然你来写吧，就等于我自己挖了一个坑跳进去，自己跳进去了，跳了15年。

结果是非常地不幸，不幸在哪里？我是2007年4月份开始写专栏，如果早一年是2006年，如果晚一年是2008年，无论早一年还是晚一年，都比2007年要便宜，2007年正好是一个牛市尾巴，2008年开始跌了。

2007年写了半年之后，到2007年的10月份涨到（突破）6100，迄今为止最高点，然后就碰到2008金融危机。

当年我就给杂志的主编提意见说，这样吧，我们想一个中产阶级、中产家庭，如果在住宅之外有100万，假设他有100万金额的金融资产，如果他投资股市，能不能创造将来能令他安心退休的这种财务的自由。

写到去年年底是十五年零八个月，十五年零八个月的年化是15.5%。如果是14周年算，倒退两三年前算，我们年化是21%。

所以如果你碰到一个人，说杨天南他不行，他跌了很多，也没错，如果他说杨天南很厉害也没错，你看是截哪个时间段。

你是中国第一个见巴菲特的人，这是一个怎么样的机缘？

跟晓波老师，跟广大的同学们汇报一下，因为有些同学可能是老读者，有些是可能第一次。

我是1993年入市，就算是一个股民，跟大家一样懵懵懂懂在里边追涨杀跌，听消息 。一直到1995年的秋天，我当时的公司老板冯仑先生从美国回来，他很爱读书，他带了一大摞子书。所以他是一个很重要的传经人，但是他并不知道。他传来的这本书改变了我的命运，他时隔20年之后才知道这回事。

他那天带了一些书回来，很多书，其中有一本《巴菲特之道》的第一版，因为我当时负责金融证券，所以我当时一读之下，惊为天书。他带回来的是英文版，找北外的老师象征性地翻译了两三章重要的章节，还不是全部，但因为我自己的工作是金融证券，所以我一看到就惊为天书。

秉承着书中理念，运气也好，接下两年1996、1997年正好是A股的一个大牛市，年纪大的同学应该记得，大牛市指数涨了多少？指数涨了 200%，但是我那次赚了10倍1000%。

这个故事那时候很多人知道，但是我跟大家提醒一下，尤其今天第一天来的同学，赚10倍本身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中，全部身家满仓赚10倍，这个是最重要的。

后来我就拿着钱去美国读了MBA，快结束之前我想，回了北京以后再来美国，说实话不容易，那时候办护照、办签证都是很麻烦的事情，不像现在。

我就去了奥马哈，奥马哈是美国中部一个很小的镇，那个时候人不像今天这么多，现在开会都5万多人，那个时候才1万出头。所以我就有机会以偶遇的方式遇到了巴菲特老先生，也遇到了芒格老先生。

所以很多年之后我才知道，我不但是第一个见到巴菲特的人，也是第一个中国大陆见到芒格的人，是2001年的4月底5月初，因为他每年的股东会会安排5月初第一个周末，它不是固定的，是一个周末，基本是这个时候，我去了两三天。

其中有一天在硬等，硬等等了四五个小时，终于等到偶遇，传说中偶遇的巴菲特和芒格就来了。后来再晚几年去也见不到他了，因为他们年纪也越来越大了。

你觉得段永平是价值投资吗？

如果以基本面为判定标准，就是价值投资。段永平应该算是，应该算。

我认为不算，段永平有点像格雷厄姆，就是烟蒂头， 你看他最早投资，当年投丁磊，投丁磊的网易 跌得很惨。他去投，投完干吗，他会给你广告，他是通过小霸王的广告。

你说得对，所以段永平更像格雷厄姆的信徒，格雷厄姆也叫价值投资，没问题。在大类算是，价值投资也分阶层，看怎么定义价值投资。

什么是价值投资？

我们一般认为，你基于对企业基本面的研究和了解和判定，基于此作出投资的决策就应该是价值投资。

你买股票，你是看公司不错，但是看公司不错也可能会失败，因为你会看走眼。有哪个股民在投一个股票的时候，他会认为没在投基本面呢？

晓波老师，这个我坚决不能同意，什么叫基本面？

基本面就公司基本的情况，公司做什么，公司产品。

你觉得段永平很多投资他出于基本面吗？你比如你举的丁磊网易，他就不是，是，为什么呢？

我跟你讲另外一个，基本面分很多类型，包括你公司在干吗，这就是了解基本面，包括你财务情况怎么样。但如果你这样说，所有都是基本面，比如我是垃圾股对不对，但是你赛道很好，也是个基本面，你这个人不错，也是个基本面，你有可能存在潜在的投资者，也是基本面，你这样说的话基本面就是所有面，那就没有价值投资了。

以垃圾股为例，你投资不好的公司，期望能赚钱，是期望下一个傻子来出现，也并不是因为你基于他公司本身的quality（质量）。那傻子是不是基本面，傻子的出现咋知道。如果基于价格作为判断，它就不是基本面，因为我知道下一个傻子会出现，所以我买它，这就不是基于基本面投资，而基于股价的波动。

比如我现在一块钱东西，我现在卖了10块钱，我买不买，巴菲特可能不买，格雷厄姆可能不买，但是我觉得下一个傻子可能会出20块钱，所以我今天就买它。基于这样，基于价格做投资的决策就不是基于基本面。所以你不能说所有的信息都是基本面。

比如说回到丁磊这个例子，丁磊的网易当年实际上从营运情况看是亏损的，所谓的互联网三大马车就是网易、新浪、搜狐。2000年泡沫崩盘之后，晓波老师刚才讲的，段永平出手。泡沫崩盘之后，跌了99%，跌到1块钱以下。这三家公司的总市值已经低到什么程度，它虽然不赚钱，业务不赚钱，但它总市值已经低于手里的净现金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因为跌了95%、99%。

像新浪，从58还是60美金跌到1块钱，就60块钱，跌90%还是6块钱，再跌到1块。网易跌得更厉害。

所以段永平，由于跟丁磊个人有交情，段永平他为什么不买搜狐，不买新浪呢，就跟丁磊个人他是personal（私人的） 见面了，本身他也是一个关心情况，他对什么小霸王游戏感兴趣嘛。但是其中有一个基于就是如果公司就此退市，哪怕清了盘它也是物有所值的。

这个很厉害，但是我们一般人学不了。第一，你不认识丁磊；第二，你恐怕也没有3000万把这公司买下来，虽然它跌了很多，一般人你没这么多钱。这个时候段永平出来了。从这个市场本身，从企业基本面建议你怎么能把这企业搞好，又出了一些建议帮帮他，双管齐下。

所以段永平实际上我们是学不了的，实际上以他今天的地位，包括20年前的地位，他是企业家兼投资家的身份是兼具的。然后他到了美国以后，当时就看了很多巴菲特的书，所以段永平严格说起来并不是受巴菲特的影响，而是他说，我看了巴菲特讲的这些对我很有启发，他讲的就是我想的，所以他从心里是很认同他的。

所以这些是基于基本面的判断而做出投资的决策，大概率就属于价值投资的范畴。反过来就是我认为下面一个傻子会出现，至于它多高，无所谓，至于它多烂，无所谓，反正会有下一个傻子出现，你管那么多干吗，这就偏投机。

所以我们通常一般认为，你买一个股票，2亿的股民中，绝大多数人是不太清楚自己买的股票是干吗的，提供了什么服务，财务报表是怎么样，绝大多数是不管的。

所以晓波老师，我就顺便告诉你一个中登公司的最近的统计，注册2亿股民在50万以下的资产大概占了93%，然后10万以下的就从一块钱开始一直到十万 占了70%多。

所以晓波老师，你将来再碰到有人问你，今年会不会有牛市，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对于70%甚至90%的人来说，有没有牛市无所谓，反正都解决不了问题，因为没什么钱。

但我真的问你，如果对一般的工薪阶层来讲，比如我每月赚2万块钱，我有持续稳定收入，比如我现在账上有个100万现金，你觉得2023年我应该拿多少钱到今天的中国股市？

如果一定是晓波老师刚才讲的这个问题，我每年（月）有1.5—2万的收入，我现在账上有100万的现金，我有房子住，2023年，不管有没有房子住，2023年你觉得多少是合适的？

以安全起见，你留下一年或半年左右的日常生活花销，把剩下的钱投进去应该是可以的。

那么多啊，不，看你花销多少。有的人一年花200万，他就没有钱了。有的人说我一年花20万，日子就挺好，所以看每个人情况。包括财务自由，很多人说多少钱算是财务自由，我先告诉大家，跟每个人和每个家庭的自己的情况有关系，以及包括投资的回报的预期。

你做了那么多年二级市场，你觉得二级市场，巴菲特这种投资是不是反人性？

绝对是反人性，所以我不炒二级市场，我实在是对自己没有任何信心。

但是晓波老师，实际上做一级市场和做企业也一样反人性。现在我就告诉大家，凡是成功，基本上都是反人性的，因为你要做熵减，因为世界正常情况下是一个熵增的序列。世界从有序到无序，最后到最后的寂灭。

我觉得人性的基本面就是吃喝玩乐，对，是这样的，吃喝玩乐。所以你基本上会有逆人性的表现才有可能取得成功。

巴菲特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我客观地告诉大家，但是比如我最早的时候我第一次读到《巴菲特之道》，它解决了我一个问题，就是你买股票，某天的涨跌可能会偶然，因为各种因素涨起来，比如昨天开战了，你今天不知道，明天地震了，你今天也不知道，很多东西是偶然，你的确是不知道，所以越短期偶然因素越大，偶发因素越大，但是越长期必然开始出现。

所以通常我们作为普通人，比较过于看重短期的因素的力量，而忽视、忘却了长期的。所以其实我们提出是每天进步一点点，你一年下来很牛。

你讲的都是人间真理了，但有个问题在哪里？人的心脏或者人的人性，我认为有个阀门，一个快乐到来的时候你会怕它失去，你会变现，你怕快乐失去，还有灾难到了的时候，你怕它下面还有地狱。

其实长期主义最难找到的是天花板和地板所在的地方。二级市场里面有很多朋友跟我讲，吴老师我3个跌停板，割了以后他涨了5个涨停板上来。这个巴菲特在他的书里面怎么说的，就是天花板和地板怎么来寻找？

第一，就是刚才出的主意，你有100万，你不要满仓，这就是一个，留有余地就是一个策略。你听着很简单，但是把简单的东西用好本身就不简单。

巴菲特的成功一辈子，有记者问芒格说，你这个搭档半个世纪，你用一个词来形容他（巴菲特），他为什么今天成功。那么多词，咱就不说了没时间，就说一个吧，他说理性rational，理性。

但是理性它又可以分解成很多，我告诉大家，其中一个分解就叫克制。那什么叫克制？你举个例子看。

做投资的人，你的职业是把你手里的钱有效地投出去，这就是你的职业，因为你拿着很多钱。如果老不花出去，也就没机会赚。现金是不赚钱的，还会贬值，忍耐是一方面，你有钱，急着说我们现在主意比钱多。

你知道，我看好多投资机构叫钱不够，10个亿叫不够，100亿可能也叫不够，巴菲特，伯克希尔常年持有1300亿现金。这个很厉害，你是职业干这个，你手里有这个资源，没有资源的人还要借钱去干，你有这个资源会而不用。

刚才有同学说，理性等于克制，不是，克制是它其中的一个表现，这一点都很难学到。

你看我们一般时候，老是觉得我没钱，叫钱不够，100万不够，1000万也不够，一个亿也不够，什么叫够。所以每次我们有1000万的时候，包括戴维斯，我有1000万，再借1000万，买2000万的货，就是放杠杆，翻一番，可以赚更多。但是如果万一下跌，你就麻烦了，跌50%，你就归零。

那我问你，在巴菲特的价值投资中，加杠杆这件事他是怎么看的？

晓波老师问了一个很专业的问题。

巴菲特建议普通人不要用负债去做投资，不管你是投机还是投资，总之不要用。这是巴菲特给普通人的建议。

但是，这我不能接受，我买房子都加杠杆的，但是 他自己用杠杆，这个很意外。

巴菲特在27岁的时候，就已经很坦诚地通过股东信的形式跟大家讲，如果有确定的机会出现，确定赚钱。你刚才举的例子非常典型，我买房子用了按揭，这就是杠杆，因为你心里大概率是确定它上升的概率远远大于下降的概率。

我再问你，我们如果在中国讲巴菲特，巴菲特的价值投资，如果讲三点是哪三点，到实操层面了，是哪三点？

实操层面不要讲三点，讲一点。过去10年到15年，再早就好像没有，他这十多年也一直给大家建议，就买指数基金。

你觉得中国这个管用吗？

你讲的越来越具体了，贴近我们自己。我们在前年的时候专门做过研究，比如以沪深300为例，沪深300最长的基金是2005年到现在 ，到今天17年了。17年包括2008年金融危机在内，包括2015年大跌，你知道这些都得包括了，这17年中大部分都是熊市，这都包括在里边，它应该到前年年底是年化8点几，8%、9%的样子。还可以，应该还可以。

所以我们今天学巴菲特，你又回不到当年，你又去不了美国，他买的东西你也没法去买，怎么学的问题。

实际巴菲特就讲指数基金，他讲的是标普，我们就拿沪深300实际上是可以取得差不多效果的。如果你觉得17年指数定投还不错，你要坚持一个东西，就叫定投。

我们就碰到过很有意思的事情。我很多年的好朋友，当时年轻都不服，不服以后被市场搞服了。然后就说，好吧，杨老师，你跟我说一个主意，我这次一定听你的，我一定坚持。我说好，我给你写得很具体了，具体到什么？你写个纸条，你写着写着，说答应了，说我就是个傻瓜，我就像郭靖和阿甘一样，我没能力预测市场，我每个月15号发了工资，我就拿出两万块钱来买它，沪深300。

过了一年，给我打电话，我问怎么样了，坚持没有？坚持了三个月。现在为什么不坚持了？到第四个月我发现跌了，我估计它20号跌得会比15号多一点，开始心思活泛了。麻烦了，你就没有隔离。

你为什么会判断过两天会跌，你不就认为你能预测市场吗？但我们知道没人可以预测市场，你为什么会预测呢？那你以为你判断这次对了以后你会坚持吗？你不会。因为你既然一次能猜对，你可能会推理自己有第二次猜对的可能性，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所以如果天南老师这样讲，其实我们不用学啥了。

我先告诉你，最重要的是什么。在当今的时代，世界变幻的时代，一会有个新东西出来，一会ChatGPT出来，一会无人机出来，这么容易让人迷失在这个迷乱纷繁的世界中。

有两个能力很重要，同学们。

第一，叫对纷繁世界的解析能力，解析，解码能力。你今天开始说，明天再看个直播，说索罗斯也不错，也是条分缕析的，明儿再看别人的理论也不错，后天彼得·林奇也不错，当你坚持学习10天的时候，你基本上就等于什么都没学习。你不相信你就试一试，所以读书使人不惑，那看谁读。

对，看你有没有解析和解码能力，这是第一个。

第二个就是什么，一个令你保持这种能力，始终如一的环境，叫environment。我今天见到你，我听你讲得有道理，我明天见不到你了，那就别的声音在我耳边，他们也有另外一种形式对我产生影响。

那一个人说跌，你是不相信，但你知道中国有个成语叫三人成虎，你说外面大街上没有虎，连续跑过3个人，你都很信任，说就是有老虎来了，你说你信不信。

这个时候你可能会做出一个在那个时候的环境中最 smart（聪明）的决策。但很可能就已经使你偏离了，那怎么不偏离？把自己置身于一个好的环境中，这叫蓬生麻中不扶，不扶怎么样？不扶也会直着往上涨。

所以一个好环境这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不是你不知道，也不是你没听说，不是你没看过这本书，而是你看过了会忘，你看过了会不坚持，你曾经认为要坚定坚持的东西，这个是很难的。

其实天南老师讲了一个特别朴素的我觉得也是最深刻的道理，就是人间有很多道路都可以通到罗马，不止一条，巴菲特的路也可以，但是你人生其实能选择的路很少。

最后巴菲特讲过很多话，名言，有两句话我最喜欢，我就讲两句。

第一，他说人生就像滚雪球，重要的是发现很湿的雪和很长的坡，我觉得这很难，这很难。很长的坡，还很多的雪，球越滚越大，这很难。

第二点，永远不要唱空你的祖国。我觉得他作为1930年出生的美国人，他能获得很大的成就，他处在美利坚二百多年 （近）二百五十年建国史上最好的一段时间，我觉得他要感谢他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