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品鉴】《晋书·惠帝纪》何不食肉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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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80年，晋武帝发兵灭吴，终结了三国时期。然而仅仅过了十几年，就再次天下大乱。孙英刚老师指出了八王之乱爆发的一个原因，那就是裁撤州郡兵，导致分封到各地的司马氏诸王掌握了兵权。除此之外，晋惠帝的愚笨无能给宗室、外戚提供了干预朝政的机会，这也是八王之乱爆发的重要原因。特别是在公元301年赵王司马伦篡位以后，惠帝被诸王辗转挟持，307年暴毙于洛阳。《晋书·惠帝纪》有这样的记载：

光熙元年春正月戊子朔，日有蚀之。帝在长安。【光熙元年，也就是306年，正月初一，发生日食。惠帝被张方劫持到长安。】河间王颙（yóng）闻刘乔破，大惧，遂杀张方，请和于东海王越，越不听。【河间王司马颙听说刘乔战败，非常害怕，就杀了张方，向东海王司马越求和，司马越没有答应。】宋胄等破颖将楼裒（póu），进逼洛阳，颖奔长安。【宋胄等人打败了成都王司马颖的部将楼裒，进兵逼近洛阳，司马颖逃往长安。】甲子，越遣其将祁弘、宋胄、司马纂（zuǎn）等迎帝。【二月初七，司马越派部将祁弘、宋胄、司马纂等人迎接惠帝。】三月，东莱㡉（xián）令刘柏根反，自称㡉公，袭临淄，高密王简奔聊城。王浚遣将讨柏根，斩之。【三月，东莱郡㡉县的县令刘柏根反叛，自称㡉公，袭击临淄，高密王司马简逃往聊城。王浚派部将讨伐刘柏根，将他斩首。】夏四月己巳，东海王越屯于温。颙遣弘农太守彭随、北地太守刁默拒祁弘等于湖。【四月十三日，东海王司马越驻扎在温县。司马颙派弘农太守彭随、北地太守刁默在湖县抵挡祁弘等人。】五月，枉矢西南流。范阳国地燃，可以爨（cuàn）。【五月，枉矢星向西南移动。范阳国地上喷出火焰，可以做饭。】壬辰，祁弘等与刁默战，默大败，颙、颖走南山，奔于宛。【初七，祁弘等人和刁默交战，刁默大败，司马颙、司马颖向南山逃跑，逃到宛城。】弘等所部鲜卑大掠长安，杀二万余人。是日，日光四散，赤如血。甲午又如之。【祁弘等人所率领的鲜卑人大肆劫掠长安，杀了两万多人。当天，阳关四散，红得像血一样。初九也是这样。】己亥，弘等奉帝还洛阳，帝乘牛车，行宫藉（jiè）草，公卿跋涉。戊申，骠骑、范阳王虓（xiāo）杀司隶校尉邢乔。己酉，盗取太庙金匮及策文各四。【十四日，祁弘等人护送惠帝回到洛阳，惠帝乘坐牛车，睡在草垫子上，百官一路上步行跟随。二十三日，骠骑将军、范阳王司马虓杀死司隶校尉邢乔。二十四日，盗贼偷走太庙的金匮和里面存放的策文各四件。】六月丙辰朔，至自长安，升旧殿，哀感流涕。谒于太庙。复皇后羊氏。辛未，大赦，改元。【六月初一，惠帝从长安回到洛阳，登上原来的大殿，痛哭流涕。他又去太庙告慰祖先。再次立羊献容为皇后。十六日，大赦天下，把年号永兴改为光熙。】秋七月乙酉朔，日有蚀之。太庙吏贾苞盗太庙灵衣及剑，伏诛。【七月初一，又发生了日食。太庙的官吏贾苞监守自盗，被处死。】八月，以太傅、东海王越录尚书，骠骑将军、范阳王虓（xiāo）为司空。【八月，朝廷任命太傅、东海王司马越为录尚书事，骠骑将军、范阳王司马虓为司空。】九月，顿丘太守冯嵩执成都王颖，送之于邺。进东嬴公腾爵为东燕王，平昌公模为南阳王。【九月，顿丘太守冯嵩捉住成都王司马颖，押送到邺城。东嬴公司马腾进爵为东燕王，平昌公司马模进爵为南阳王。】冬十月，司空、范阳王虓薨（hōng）。虓长史刘舆害成都王颖。【十月，司马虓去世。他的长史刘舆杀害成都王司马颖。】十一月庚午，帝崩于显阳殿，时年四十八，葬太阳陵。【十一月十八日，惠帝在显阳殿驾崩，时年四十八岁，葬在太阳陵。】

帝之为太子也，朝廷咸知不堪政事，武帝亦疑焉。【惠帝做太子的时候，满朝文武都知道他没有为政的才能，武帝也对这个儿子不放心。】尝悉召东宫官属，使以尚书事令太子决之，帝不能对。贾妃遣左右代对，多引古义。【武帝曾经把东宫的官员都找来，把尚书省的政务交给太子决断，太子不能回答。太子妃贾南风让东宫的官员代为作答，旁征博引。】给事张泓曰：“太子不学，陛下所知，今宜以事断，不可引书。”妃从之。【有个叫张泓的官员说，太子没有学问，陛下也知道，现在应该就事论事，不能引用书上的内容。太子妃听从了他的建议。】泓乃具草，令帝书之。武帝览而大悦，太子遂安。【张泓负责起草，让太子照抄了一遍。武帝看了以后非常高兴，太子的地位由此稳固。】及居大位，政出群下，纲纪大坏，货赂公行，势位之家，以贵陵物，忠贤路绝，谗邪得志，更相荐举，天下谓之互市焉。【等到惠帝继位，政务都由群臣决断，朝廷的法度彻底败坏了，贪污贿赂之风盛行，有权势的家族，仗势欺人，排斥忠良，谄媚的小人得志，相互举荐，天下人都说做官就像做买卖。】高平王沈作《释时论》，南阳鲁褒作《钱神论》，庐江杜嵩作《任子春秋》，皆疾时之作也。【高平人王沈、南阳人鲁褒、庐江人杜嵩都写了不少评议时政、愤世嫉俗的文章。】帝又尝在华林园，闻虾（há）蟆声，谓左右曰：“此鸣者为官乎，私乎？”或对曰：“在官地为官，在私地为私。”【惠帝在华林园游玩，听到蛤蟆叫，问身边的侍从，这呱呱叫的东西是公家的，还是私家的呢？侍从说，在公家的地方就是公家的，在私家的地方就是私家的。】及天下荒乱，百姓饿死，帝曰：“何不食肉糜？”其蒙蔽皆此类也。【天下大乱之后，有很多百姓饿死，惠帝竟然问道，他们为什么不吃肉粥呢？他就是这样昏庸无知。】后因食饼中毒而崩，或云司马越之鸩（zhèn）。【后来惠帝因为吃了饼中毒而死，有人说是司马越下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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