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价重回"7元时代"，为何我们会觉得燃油“只涨不跌”？|《石油简史：从科技进步到改变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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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6日24时开始，多地石油开始了新一轮调价。在本次调价中，汽油、柴油价格每升将下调0.3元左右，全国大部分地区95号汽油价格有望回归"7元时代”。

有专家称，尽管市场对供应的担忧会为油价带来支撑，但是由于国际原油价格仍有震荡下行的压力，本轮成品油价格或将继续下跌。这对于广大有车一族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然而对此，许多网友表示：“反正过几天还会涨上去，甚至更高，就不要骗人高兴了”，更有网友调侃"深蹲是为了更好地起跳"，大众对"油价降了”这样的消息，反应似乎并不热烈。

居高不下的中国油价，一直是广大车友的痛点。然而，中国石化的官方微博曾经放出过一份全球油价排行榜，证明中国油价在全球170个国家和地区中，只能排在80位，算不上是“高油价国家”。那么，中国油价到底算不算贵，如果贵，又是因什么而贵的呢？今天，就让我们依托加拿大著名经济学家瓦茨拉夫•斯米尔的著作《石油简史：从科技进步到改变世界》一书，联系中国成品油市场的现状，来带你揭秘一下中国油价的发展史。《石油简史》全本有声书在喜马拉雅平台已经上线，感兴趣的听友可以点击文稿头部链接，或者评论区第一条链接，收听全本内容。

首先我们来说说，中国的油价到底贵不贵？单从数据上来说，中国油价对比其他国家似乎是较低的，以2021年9月为例，中国的汽油价格约为每升6人民币约合0.93美元，而美国的汽油价格约为每加仑3.2美元，约合每升0.85美元，中美差了0.08美元；日本的汽油价格约为每升158日元，约合每升1.43美元。欧洲国家的汽油价格则普遍在每升1.5到2.5欧元，约合每升1.77到2.95美元之间，相比来说，中国的油价要低得多。

然而，不同国家的油价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包括生产成本，市场需求和供应等，仅用数字来比较并不全面，更何况，我国的国民人均收入与欧美发达国家相比也还有一定的差距，说到底，中国油价贵不贵，关键要看咱们老百姓自己的钱袋子鼓不鼓。

不过，有一个问题值得我们注意：欧美国家的油价之所以高，是因为他们的油价中包含了较高的燃油税，例如，英国的成品油价中，燃油税占比为59%，德国为60%，法国为64%。而这些燃油税大部分被用于高速公路，桥梁，隧道等基础设施的建设和维护，因此在欧美国家，许多高速公路是免收过路费的。在我国的成品油价中，消费税占比约为46%，这个比重也不算低了，可是我国国内的高速公路却鲜有免费之说。所以，相较于中国，欧美国家虽然油价偏高，却能真实地感受到纳税带来的好处，较高的油价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这样看来，中国油价虽不是世界最贵，但也绝不能称得上是便宜。

接下来我们来聊一聊，中国成品油价发展的历程到底是怎样的？这还要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说起。在20世纪80年代以前，我国实行计划经济，所有商品的价格都由国家来规定，因此从1960年到1980年这20年间，油价处于被冻结的状态。20年过去，国际油价一路上涨，中国的油价从一开始国际油价的4倍，变成了不足国际油价的1/4。过低的油价，严重地制约了国内石油工业的发展，因此从1981年开始，国家开始给予石油企业自销权，企业的定价大多依托国际原油市场，不过此时的价格仍然较低。到了1994年，中央出台政策，原油由国家统一定价。经历过几次调价之后，我国原油的平均价格达到了1020元一吨，原油低价的历史基本结束。可是到了1996年，由于墨西哥湾石油危机，石油供应紧张，国际柴油价格飙涨了近一倍，国内的石油价格也不得不跟着上涨，在几个月的时间内涨到了近4000元一吨。此时，国家要求中国石化总公司进口石油以平稳油价，在国际油价的最高点进口了160万吨石油。然而仅仅过了几个月的时间，1997年亚洲经济危机爆发，紧随其后的是亚洲地区石油的需求量急剧下降，石油价格一路狂跌，半年内下降了近1/3。这一事件给我国造成了严重的经济损失，也向我们表明，仅仅依靠国家定价来调节油价已经不能满足日新月异的市场需求，我国必须要改变石油的价格机制。

1998年6月，经国务院批准，我国开始改革原油、成品油的价格机制——原油价格与国际接轨，成品油价格依照国际油价制定，中国的石油价格正式迈向了市场化。与此同时，中国石油和中国石化两大公司也在此时成立，由他们来整合国家石油和石化资源。这两家公司不再以政府的名义行使职责，而是自力更生，可以自由选择经营方式，盈利由企业享有，亏损也自行负责，至此，中国成品油定价机制的框架便基本上确立了。

最后，我们想谈一谈，中国的油价到底因何而贵？前面说到，中国的成品油价格与国际接轨，然而油价却一直陷入一个怪圈，即"只涨不跌"——国际油价涨时，中国油价跟着涨，国际油价跌时，中国油价却没有跌。这个问题形成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在2016年最新的成品油定价机制出台之前，中国的成品油市场一直存在这样的痛点，国内市场价格的调整，是按照前一段时间国际市场上的变动来确定的，这就不可避免产生了调整的滞后，导致了市场投机行为，市场竞争不平衡等问题。与此同时，国内的炼油厂在国际油价低迷时，往往因为得不到及时的国家补贴而生产效率低下。针对这个问题，我国在2016年确立了成品油价格十天的调整周期，同时，当时国际油价持续暴跌，国际原油已跌至30美元每桶，为了应对这一情况，保护国内石油企业，我国为国内成品油价格设定了"地板价”，即如果国际原油价低于每桶40美元，国内成品油的价格就不再下调。

当然与地板价相对，我国也为成品油价格设置了天花板价，即当国际原油价格高于每桶130美元时，国内成品油的零售价格不上调或少量上调。可是，随着国际新能源开发工作的不断发展，天然气，页岩油等替代能源的威力不容小觑。如果国际原油价格真的上涨到130美元每桶，替代能源将大规模出现并取代石油，这样的概率微乎其微，"地板价”与"天花板价"是完全不对称的。

与此同时，油价的居高不下，和"两桶油"企业，也就是中石油和中石化的高度垄断地位也紧密相关。2018年，美国海湾石油加油站在广州开业。彼时正值中美贸易战时期，此举被视为美国企业在中国市场的一种反击，但是这事实上是海湾石油公司和中国石化公司的合作项目，且这一项目在2013年就已经开始筹备，并不针对当时的贸易战。

在海湾石油加油站开业之初，为了以低价打开市场，在开业当天将92号汽油价格定在5.96元每升。然而，在各方压力之下，海湾石油很快就放弃了降价促销的行为，将价格调整至正常的国内市场价。无独有偶，由于山东地区占据了全国70%以上的炼油业务，山东地区民营加油站发展规模较大。2018年至2019年期间，一些山东省内民营加油站与中国石油和中国石化展开了激烈的价格战，采取以低价销售高质量油的策略，甚至直接打出"比中石油，中石化低一毛钱"的口号。此举确实在山东地区提高了民营加油站的市场份额，但紧接着的市场萎缩，信贷压力和税费改革，使民营石油资本很快进入了寒冬。

上面的两点原因，让中国油价始终走不出只涨不跌的怪圈，也难怪人们早已对"油价降了“几个字”麻木”，因为似乎在一次次短暂降价后，迎来的都是更高的涨幅。不过，自2016年以来，我国成品油价格市场化改革持续推进。我国正在不断采取措施，加深国内石油行业的市场化，促进市场竞争，加速建立现代化的能源系统，扩大成品油市场准入。近年来，潜在的市场参与者的数目明显增加。可供市场选择的经营从业者的范围也更加广泛了，这也要求成品油市场的政府监管更加完善。改革是一个长期的进程，从哪儿改，如何改，都需要不断地考察与试错，或许我们需要的只是一点时间。

好了，《石油简史：从科技进步到改变世界》这本书就为你解读到这里，文稿在音频的下方。欢迎您关注“热点讲书”，我们与你一起收获新知，通过热点，了解一本经典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