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后传 1937 罔顾大义

　　青龙老祖怫然不悦，道：“你不过区区四九修为，又能知道什么！”

　　尹喜笑道：“悟空，依你之见，该如何应对？”

　　孙悟空道：“还是那句话，合则两利，败则两伤。老孙虽然很讨厌炎魔宫、万魔宫诸人，但也不得不承认，没有这些人的支持，我等东征绝难成功！”

　　青龙老祖还要开口，尹喜一摆手，直接打断道：“角龙道兄，且听悟空讲完！”

　　孙悟空朝尹喜一拱手道：“尹帝君，此前你也说过，东征军要想胜出，必须引刑天老祖、应龙老祖出手。此时，三清道祖尚未登场，应龙老祖不来也无妨。然娲皇老祖实力不凡，堪与天后、刑天抵敌。娲皇老祖既然正式参战，若天后、刑天两位不来，我等也难坚持。如今，夸父老祖殒落，一方面会影响我军军心，另一方面，却能将刑天老祖召来——此事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尹喜一笑道：“刑天老祖能够赶来，对东征军自是好事。不过，刑天此来，乃兴师问罪，对尹某可是件大大的坏事。”

　　孙悟空也笑道：“尹师兄胸襟广大，区区个人荣辱又算得了什么！”

　　尹喜哈哈笑道：“很好！你能如此说，不枉我一番苦心！”

　　青虬帝君、青龙老祖面面相觑，不知道尹喜为何发笑。

　　之后，尹喜又与青龙老祖交待了几句，青龙老祖带上青虬帝君告辞离去。

　　偏殿中只剩下两人。尹喜看向孙悟空，道：“此时没有外人，坐吧。”孙悟空点点头，在几案侧边坐了。

　　尹喜道：“想必你心中有些疑问，眼下还有些时间，你问吧。”

　　孙悟空端起茶杯，给尹喜添了些茶水，道：“师兄，悟空心中确实有些疑问。”他将尹喜闭关之后发生的种种事情，包括祝融老祖对九天玄女态度，以及尹思在森罗界制造血月之眼，篡改九阳锁魂法阵之事都详细说明。

　　尹喜道：“悟空，你也知道，祝融老祖自恃修为不凡，对我素有不满。封天结界一战，他受了些伤，此后一段时间略略收敛了些。如今他伤势恢复，比之从前更加跋扈。”

　　孙悟空道：“祝融老祖本是炎帝一脉，按理来说与大罗天也是死敌。可从他与九天玄女态度，以及夸父老祖之死来看，又仿佛与大罗天暗通款曲……”

　　尹喜面色凝重，道：“夸父之死，我也大感意外。本来，在我计划之中，夺取神霄界后便暂停用兵，等待中后两路大军齐至，再行征伐。谁料想祝融老祖执意追击，夸父本不愿从，是祝融提出，昆仑界有天皇混沌遗宝，这才说得夸父大为动心……至于你说的，与大罗天暗通款曲，在寻常人看来，是通敌大罪，十恶不赦；在我等道尊看来，却稀疏平常，不值一提！”

　　孙悟空面露讶然，道：“这是为什么？”

　　尹喜道：“进阶道尊之后，再要想增进修为就变得十分艰难。除了聚拢香火，按部就班修行，就剩下搜寻古时遗址，找寻混沌宝物了。只是，太古、天皇遗址虽多，对我等道尊老祖有用的宝物却少。好在大家寿元悠长，手中多少也能积攒一些宝物。然而，所得宝物未必符合本身大道，于是，不单是在归墟、轩辕神域道尊之间，就算是三十三天与归墟道尊之间，也会不定期举行一些聚会，交流彼此所需宝物……因此，祝融老祖与瑶池王母有所往来，这很正常！在他们看来，一切的争夺，都不如自身修为重要！”

　　孙悟空更是惊诧，惊诧之后，也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就如尹喜之前所说，真相如何不重要。

　　那么，重要的是什么？

　　孙悟空略略思忖。最重要的，自然是这个所谓真相，对各方大势力会造成什么影响！而他要做的，就是将夸父之死对东征军的影响缩到最小，甚至化凶为吉，为东征军谋求更大利益。

　　孙悟空道：“那尹思呢？莫非也在师兄预料之中？”

　　尹喜摇头道：“我知道大罗九天锁魂大阵必然都会被修改，却不知去森罗界的乃是尹思……不过，细想一下，也可以理解。南极长生大帝受到重创，玉虚宫已作出重大让步。相应的，太清派、上清派也该作出贡献，方能维持诸天平衡。昆仑一战，东极青华大帝、北极紫薇大帝皆听瑶池王母号令，便是明证。”

　　孙悟空沉默，许久才道：“我可以理解尹思出手……然而，师兄为何要坐视九阳锁魂大阵被损毁？难道说……以尹师兄如今实力，依然还要听从兜率宫号令？还有，大罗天、三清道祖精心布局，到底是为了什么？”

　　尹喜端起茶杯，放在唇边，却很久都没有品啜。许久，他才道：“自从修成道尊之后，我体内各种束缚尽去。此后所作所为，皆是我自由意志。只是，太清道祖图谋极大，关系诸天万界，仙神魔无尽苍生。我如今是心甘情愿为其驱策！”

　　孙悟空紧紧盯着尹喜，道：“尹师兄，太清道祖究竟有何图谋，不知能否告知？”

　　尹喜沉默。

　　孙悟空神情有些激动，道：“尹师兄，你如今背负的可不仅仅是你一人生死，更有整个万神宫百千部族、归墟三大宫、轩辕神域数十界面，甚至三十三天亿万苍生，他们的命运都会因你一人而改变。况且，便是老孙这里……因为我等逃亡归墟，花果山齐天城屡受追捕，灵山众弟子被应元府屠戮……此前，老孙告诉他们，一切的罪孽都是因为大罗天暴政，一切的牺牲都是为了神族复兴……可如今，尹师兄你告诉老孙，这一切都是为了太清道祖！这让老孙如何接受！又让老孙如何向一众门人弟子交待！”

　　尹喜默默听孙悟空讲完，道：“还有吗？”

　　孙悟空深吸一口气道：“悟空也知道尹师兄与李师伯师徒情谊深厚，也知道尹师兄为了悟空付出许多，不过，私情是小，公义是大。我们虽然出身于太清，如今代表的却是万千神族利益。你可不能因为私情而罔顾大义！”

　　尹喜放下茶杯，淡然道：“悟空，你觉得尹某是那种人吗？”

　　孙悟空眼神诚挚，道：“正因为悟空不相信尹师兄是那种人，才希望尹师兄将真相相告——师兄可以放心，老孙绝对会严守口风，绝不会向第三人泄漏。”

　　尹喜一笑道：“我相信你！其实，有些事情也到了该对你说的时候了！”

　　孙悟空微微一怔，他也没有想到尹喜会答应地如此爽利。他正襟危坐，面容肃穆，凝神看向尹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