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学·动物 | 北极为什么没有企鹅？

如果我问你，生活在冰天雪地里的动物有哪些，你会怎么回答呢？我猜企鹅和北极熊一定排在前两位。我有没有猜对呢？
确实，企鹅和北极熊是大家最熟悉的两种极地动物了。不过，它们一个生活在北极，一个生活在南极。你还能想得起来，哪个在北极哪个在南极吗？北极熊的名字里有北极，这个已经很说明问题了，相应的，企鹅一定是南极的了。
可是，为什么南极没有北极熊，而北极没有企鹅呢？

英语里的企鹅其实并不是企鹅

第一个问题很容易回答，因为南极离其他的陆地很远，熊游不过去，当然也就不会有南极熊啦。可北极会有企鹅吗？答案可能会出乎你的意料了。北极其实是有企鹅的，不过那不是企鹅本身，而是非常像企鹅的一种动物。它的名字叫做大海雀。实际上，大海雀才是真正的企鹅，因为英语里的企鹅这个词，也就是 penguin ，原本指的是大海雀。而现在我们说的企鹅则被误认为是大海雀的亲戚，才误用了这个名字。不过，我们现在已经见不到大海雀了。它们已经灭绝了。

在英国伦敦的自然历史博物馆里，有一个珍品室。一听这个名字你就明白，这里存放的都是非常贵重的展品。像是伟大的生物学家达尔文的第一版《物种起源》，还有非常著名的鸟类画家的手稿等等，这里还放着一件完整的大海雀标本。这是英国现存唯一一件大海雀标本，也是全世界少数几件完整的大海雀标本之一。

已经灭绝的大海雀复原图。图片来源：维基百科

大海雀就是北方的企鹅

今天我要跟你讲的就是大海雀的故事。这是一个非常悲惨，但每一个人都必须认真面对的故事。

就像我刚才说的，大海雀就是北极的企鹅，它们长得跟企鹅几乎完全一样，头部和背部是黑色的，而腹部是白色的，看起来脖子短短，腿也短短。大海雀同样不会飞，但游泳的速度非常快。这两类动物的行为也非常相似。大海雀在海里捕鱼吃，而在陆地上，走起路来就比较笨拙了，有的时候，还需要用翅膀来帮忙。

本来，大海雀这种动物没啥天敌。它们体形比较大，在海里又很灵活。所以除了海豚和少数北方的老鹰之外，它们啥都不怕。也因为这样，虽然它们在陆地上的行动能力很差，可也没啥大问题。小日子过得挺舒坦的。

不过，人类的到来给它们造成了非常大的影响。它们的肉味道不错，蛋也很好吃，更重要的是，在陆地上非常容易捕捉，所以，很快就变成了狩猎的对象。小规模的狩猎并不会对它们的数量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在有些地区，狩猎大海雀的行为甚至可以追溯到好几万年之前。

后来，人类的数量越来越多，武器也越来越先进，这样一来，人类的猎杀效率也就跟着越来越高了。

大海雀站着大概有人的一半高。图片来源：prehistoric-fauna.com

到了大概相当于中国唐代末年的时候，人类开始成批量地杀死大海雀，吃它们，或者拔取它们的羽毛。据说，那个时候，在一些海岛上，大海雀的数量多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不踩在大海雀的身上，就根本无法登上岛屿。随手一抓就能抓到好几只大海雀。捕猎大海雀就像从地上捡起石头那样容易。

不过，又有多少石头能让人类这样使劲儿捡呢？人类这样“捡”了1000年左右，大海雀终于少到了找也找不到的程度。

1844年7月，也就是170多年前，在冰岛，有一天，三个渔民在一个小岛的岸边看到一对不会飞的、黑白相间的大鸟。他们快速跑过去，试图抓住这两只鸟。那两只鸟迟疑了一下，犹犹豫豫地准备逃，但它们逃得太慢了。很快就被渔民抓住。在追打的过程中，它们正在孵化的一窝鸟蛋被踩得粉碎……过了很久，人们才知道，这是世界上最后一对大海雀。这个曾经遍布整个北极，乃至整个欧洲的物种，就这样灭绝了。

一个叫做Graham Axon的人收藏的大海雀蛋标本。图片来源 taxidermy4cash.com

人类曾经忘记了这个物种

怎么样，这确实是一个悲惨的故事吧？但是如果你觉得这只是这个悲惨故事的全部，那么你就错了。后来发生的事情，会让你更吃惊的。人类消灭这个物种的速度非常快，那有什么东西比这速度更快的吗？

答案是：把这个物种忘记的速度。

在1000多年的狩猎过程中，渔夫和水手们留下了很多关于大海雀的记录。虽然大海雀已经消失了，甚至都没有留下太多的标本，但那些记录还在。在那些记录中，大海雀是一种傻乎乎的，不怕人的动物。但当人们发现，在欧洲地区已经见不到大海雀的时候，人们竟然自我安慰说，这其实是一种很害羞的动物，它们只是跑到北方去，躲起来罢了。

很惊人的观点吧？你一定会觉得，这不过是个别人的意见，他们只是不愿意承认人类已经把欧洲的大海雀赶尽杀绝了罢了。如果真的这样想，你就错了。就在最后一只大海雀被杀死几年之后，竟然就有人对那些记录提出了质疑。他们认为，世界上可能并不存在大海雀这样一个物种。就如同神话里所说的海怪、海蛇和巨龙一样，大海雀也是水手们杜撰出来的。

也难怪这些人会产生如此奇怪的念头。大海雀曾经是北方最常见的海鸟，所以人们根本就不觉得需要留下它们的标本。直到大海雀几乎都看不到了，才有人匆匆忙忙地开始收集这种大鸟的遗骸。现在，在全世界的博物馆里，保留着75件大海雀皮毛标本，和75件大海雀蛋标本，这些几乎都是作为贵族和富人的玩物而留存下来的。

此外，很多博物馆都藏有大海雀的骨骼，但整套骨骼却寥寥无几。而1844年那对标志着这个物种正式灭绝的大海雀，它们的内脏如今被保留在丹麦的哥本哈根大学博物馆里。现在，我们只能凭借这些样本，以及以前人们画下来的图画，来凭吊曾经生活在北极的“企鹅”了。

一本1908年的书中记载的大海雀骨架。图片来源 taxidermy4cash.com

今天说了一个很沉重的故事，你是不是也有些难过？还是说一点好玩的吧。

现在，企鹅顶替了大海雀的名字，它们依然快乐地生活在这个地球上。我们平时说的企鹅，其实不是一种鸟，而是18种鸟的统称。它们都是企鹅。有意思的是，虽然有那么多种类的企鹅，虽然我们通常都认为企鹅和南极有关，但只有两种企鹅真的会生活在南极。

今天我们学习了3个知识点：

1.英语里的企鹅一词 penguin ，本来指的并不是企鹅，而是大海雀。大海雀就是北极的企鹅。

2.大海雀不会飞，所以人们大量猎杀它们，吃它们的肉。

3.大海雀很快就被人们吃光了。后来，人们还忘记了这种动物，甚至认为关于它的描述和记录都是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