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的日子

有风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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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听到了呼呼的大风声,声音极大,能吵醒睡觉的人,吹得窗户一直振动,窝在房间里听风声,这种感觉好像很熟悉,很亲切,也很舒服。是啊,这样的记忆是从小就有的,都是在已经天热、晴朗天气的下午,风声呼呼,具体做的虽都不是什么大事和多有意义的事,但,很惬意。

在大理的时候我是不喜欢风的,大理的风花雪月,似乎也只有风最不讨喜,因为那风实在太狂烈。吹风的时候,用来遮阳的伞会被吹走,撑不住;停着的电动车也会被吹翻,一次次地扶起,又吹翻;就是人,也吹得你无法端正走路,这让我一直称它为妖风。大三那年生病之初头疼,我就一直认为是被这妖风吹的。有时候走在路上会和奶奶通话,风传到那边,让奶奶也惊叹,这风怎么这样大。也就是这样的风,让我开始对别人讲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刮风,差点让我都忘了,其实我也有关于风的很温馨的记忆。

暑假的时候,开始刮风就舒适了,大中午烈阳高照是不会有风的,都是下午,午睡起,风就来了。这个时候是一定要在阴凉处坐着的,我总觉得树荫下更好,可是奶奶说那样容易感冒,不让我坐。那时候都做些什么呢,好像也想不出什么具体的。总是有其他的奶奶来找奶奶,她们一起说话,我挺喜欢听,在旁边注意着她们。她们刚进门都会先欣赏和夸赞一番奶奶种的花,一盆一盆、一株一株地瞧过,边瞧边说。有人欣赏她的花,奶奶很骄傲,一点都不谦虚地炫耀。然后,她们就坐在最先有阴凉处的地方说话,家长里短,鸡毛蒜皮,我都听着,不时注意到我,她们也会问我几句。风很舒服地吹着,抬头就能看到被风吹得不停摆动的树,她们就那样能说一下午,然后回家吃饭,对她们来说,一天的日子就又混过去了。老人们都是很孤独的,我听她们说话,儿子怎么了,女儿怎么了,孙子怎么了,自己又有什么病了,这一刻说着,下一刻叹着。我不喜欢听到奶奶叹气,可她经常叹气,我就索性一直问她,“你唉什么呀奶奶?”奶奶看我一眼不说话,还是唉。老人的心里到底有多少愁郁遣散不去,也许生老病死的苦痛,在这个时候,是最集中的。

有时候没人来找奶奶说话,奶奶就自己做点事,照看照看花,缝缝裁裁衣服床单,挪挪这个,搬搬那个。有一年,那天下午奶奶兴致极好,竟然穿上了短袖(奶奶一般在夏天也是不敢穿得太单薄的)让妹妹给她拍照。她挑了一朵开得最红最艳的花,搬了个凳子坐到跟前,笑得很灿烂,现在想起来,好后悔那天没有迎着她的兴,好好地陪她多拍几张照片。

再往前想,我更小一点的时候,吹风的下午,妈妈会给我和妹妹洗头,她洗得很使劲,并不舒服,还有点疼。我有些抵触,但总是被她拉过去。妈脾气不好,不太敢不顺从她。不过洗完等头发干的时候是很舒服的,吹着风,风中有洗过头发的香气,头发很快就干了。小的时候头发只能一直扎着,所以很愿意让头发多披一会儿,想象自己披着头发的样子很美丽,但是奶奶总是催促我们快扎头发,说披头散发的难看。我那时总是编一根辫子,是奶奶给编的,我编一根,妹妹却能编两根,我总嫉妒妹妹的两根,但奶奶不给我编。这时爸爸总是骑着摩托回来,走到门口,按着喇叭,我们三个就争着去给爸爸开门,爸爸进来,多半会带一些吃的,一个西瓜、几个梨、几个杏,或者是刚摘的黄瓜和西红柿,那些瓜果蔬菜的味道,至今回忆起来仍觉得清甜无比。

风吹一下午了,还在吹,可惜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以后想起此刻的风来,大概也只有冷清孤寂的记忆,心中有风吹不去的郁结。原来我并不是一个善于孤独的人,我喜欢有人陪,有亲人,有爱我的人在我身边,只要有他们在,大理的妖风我可能也不会讨厌的。

一切都取决于自己的心,此刻的心,只是怀念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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