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汉字起源神秘的“结绳说”和“八卦说”

讲文字，真的是对人类生活的一种溯源。

每个人一出生，就先听到人类说话，长大一点后，才开始识字，外国是字母文字，中国是象形文字，进入小学后，外国小孩学26个字母，我们学偏旁部首和比划，这才是真正开始学习读写，至此，语言和文字才真正地挂钩，我们的眼和耳、阅和读，因为这奇妙的协调，而使我们的人生境界一下子开阔起来。

试想一下，如果光有语言、没有文字，人类的生活会是怎样的呢？现在，我们把只有语言、没有文字的群体叫“原始部落”，由此，也可以知道，有文字这事儿，是文明的开端，是人类为自己做的最伟大的发明，难怪仓颉造字会“天雨粟鬼夜哭”，惊了天动了地。因为没有文字，历史就模糊一团，就万古如长夜。正是有了文字，我们有了阅读的快感，我们有了书写的乐趣，我们可以借由文字，来穿越古今，来籍慰平生。

所以，这一节，我们要说一下文字是怎么来的。

世界最有趣的一个现象是，几乎所有的文字都源于象形文字，汉字如是，字母文字也如是。比如英文字母源于拉丁字母，拉丁字母源于希腊字母，希腊字母源自古埃及象形文字，古埃及象形文字受到两河流域楔形文字等的影响。最后，希腊字母是所有欧洲文字的起源。而最终形成字母文字与中国汉字的不同是否意味着思维方式的巨大差异这事真值得好好探究。但我外语不好，这件事就无法深究了。

最初的象形文字，应该属于一种儿童思维，其实就是绘画，当其绘画线条化以后，便出现了文字的雏形。从这一点上来看，原始文字的破译应该并不难，关键看你有没有一颗简单而童真的心。也就是说，象思维有点像儿童思维，还没有被理性思维所固化，她丰富、绚丽，而又纯粹。仿佛艺术产生之前的源艺术，充满了生命力和原始意象。

关于汉字起源，大致有几种传说，比如结绳说，比如八卦说等，但人们现在认为这些都不是文字，而真正的中国文字起源就是甲骨文，怎么说呢？甲骨文确实是我们现今发现的最古老的文字，而且她本身也残留着绘画的特性，但我们也不能全然否认，在上古陶器上的绘画未必不是文字最初的雏形。

咱们先说结绳说吧，《易经》说“上古结绳而治”，远古时代，人们遇到大事就会用绳子系一个大疙瘩加以记录，小事则系一个小疙瘩。后来才逐渐将这种系绳疙瘩的方式移植于文字，即结绳记事。所以《易·系辞下》上说：“上古结绳而治，后世圣人易之以书契。”这，就是在肯定“结绳说”是汉字的起源之一。

比如我们现在常说的一个词，叫“纲纪”。首先，大家要知道什么叫“纲”，什么叫“纪”，纲和纪这两个字都是绞丝旁，所以它代表绳子，什么叫纲纪？纲，就是垂下来的绳子。纪，就是绳子上打的结。两者的关系，就是点与线的关系，纲是线，纪是点。在没有文字的远古，人类就是靠点与线来纪事的，那时没有文字，但人们也要记录历史，靠什么呢？靠巫师超强的记忆力来说唱历史，一根“纲”可能代表出生，一根“纲”可能代表死亡，一根“纲”可能代表战争……然后在上面打结，就是“纪”。大事结个大疙瘩，小事结个小疙瘩。我们现在写文章要有“提纲”，也是说“纲”是文章的脉络，和主旨。到汉代，《说文解字》：“纲，维紘绳也。从糸、冈声。”段玉裁注：“(纲)网紘也。引孔颖达云：紘者、网之大绳。商书曰。若罔在纲。有条而不紊。” 《说文》： 纪，别丝也。段玉裁注说：丝缕之数有纪也。——即，纲是渔网的大绳子，纪，就是网上的结。

人类文明史上应该都有结绳的过往。年轻时读过一本令人震撼的美国历史小说，叫做《根》，写一个16岁少年肯特在森林中学习生存技艺时被白人奴隶贩子抓走并带去了美洲大陆，所以，他对原始部族的记忆就停留在16岁的那一刻，然后就是美洲大陆上的百年家族繁衍，当他百年后的曾孙重返非洲大陆之时，非洲部族的说唱人开始说唱肯特的家族故事，这个故事戛然而止在肯特在密林里失踪的那一天……这个场景之所以令人震撼，就是：人类的历史，只要我们肯于追寻，就不会止于文字创造之初，在那之前，她也以一种恢弘的形式存在着，以一种结绳的方式、以一种说唱的方式、以一种神秘而执着的方式存在着！

也就是，原始人类使用了结绳、刻契、图画的方法辅助记事，后来用特征图形来简化、取代图画。当图形符号简化到一定程度，并形成与语言的特定对应时，原始文字就形成了。

关于汉字起源的第二种说法是八卦说，也就是汉字起源于伏羲画卦。大家现在觉得在天地之间划一根线没什么了不起，可是在远古，一个蓑衣老汉能用一根线分出天和地这事儿可是惊天动地的事儿啊！所以人们恭敬伏羲为圣人。他用一根线代表“阳”，用一根断线代表“阴”，这是多么伟大而睿智的发明啊！

“卦”为何物？通俗地说，“卦”就是把事物“挂”出来，按取象的思维迅速地让人看清楚、看明白。如坎卦（水卦），实际上它就是一个汉字，中间一根阳爻代表阳气，上下两根阴爻代表流动的水，把这个坎卦竖过来其实就是“水”字，所以坎对应的也是水。可是，要点在于：我们现在看“水”字，并不能领悟流水也是阳气推动的，能够藏在水里的阳称之为真阳，而遇水即灭的火就是假阳。所以，坎卦比“水”这个字更接近实相。怎么能说八卦不是汉字的起源呢？！

从此，就这么一根阳爻、一根阴爻，反复组合，而成“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八卦，这难道不是人类对大千最简洁、最透彻的解读吗！这不比繁复的文字更加明澈吗！

关于汉字起源于八卦的问题，段玉裁在“坤”字注释里说了一段非常重要的话：或问伏羲画八卦，即有乾坤震巽等名与不？曰，有之。伏羲三奇谓之乾，三耦[ǒu]谓之坤，而未有乾字坤字，传之于仓颉，乃后有其字。……故文字之始作也，有义而后有音，有音而后有形。音必先乎形，名之曰乾坤者，伏羲也；字之者，仓颉也。（《说文解字段注》）

这段解释非常重要，段玉裁说：有人问伏羲画八卦之时，就有乾坤震巽等名称吗？回答是：有的。伏羲画三奇横谓之“乾”，三根断线谓之“坤”，这时虽然还没有乾字和坤字，但其中深意已经传之于仓颉，然后就有了其字。……因此，文字之始作也，有义而后有音，有音而后有形。音必先乎形，画卦时，伏羲就已经称呼“三连”为“乾”、“三断”为“坤”了，把这些落实成文字的，是仓颉。

于是，就有了汉字起源的第三个说法：“仓颉造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