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北有窦大夫祠,当年孔子为什么要回车太行,赵简子又什么要杀窦大夫,多福寺里的明代牡丹芳踪何处,《沧桑阅尽话太原》第四部:窦大夫祠,作者:张珉
从太原市区北行,汾河东岸的兰村西烈石山下,有窦大夫祠。
窦大夫,春秋时期晋国大夫,他的封地在今天太原市西北的古城村。窦大夫曾在狼盂,也就是今天太原阳曲县的黄寨一带有过开渠利民的德政,后人于是立祠纪念他,因为祠堂建在烈石山下,又称为烈石神祠。
窦大夫生年不祥,晋定公十三年,即公元前499年,被赵简子杀害。赵简子杀害窦大夫的原因,有多种说法。
在宋代洪迈的《容斋随笔》中,曾引用张晏的批注说:简子欲分晋国,故先杀鸣犊。但从史实来看,赵简子杀窦大夫时,晋国处于六卿专权的时代,而赵氏家族并没有占据太大的优势。或许当时赵简子心中已经有了分晋而自立的宏图,但还没有条件也不敢急于将这一计划付诸实施,要知道三分晋国是在窦大夫死后五十四年才由赵简子的儿子赵襄子实现的。因此,赵简子不可能是因为想瓜分晋国而要提前将窦大夫做为障碍来清除。
据《太原府志》记载,赵简子想称霸天下,召来窦大夫等人问政,事后便将他们杀害。孔子在周游列国时曾对子贡说,赵简子未得志时颂此二人,得志后便杀之。似乎窦大夫死于赵简子的忌才,但在当时六卿矛盾尖锐、斗争激烈的情况下,赵简子非常注意举贤任能,笼络人心,也不可能仅仅因为忌才去杀害窦大夫而授人以柄,尽失人心。
那么赵简子杀害窦大夫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呢?窦大夫所处的正是奴隶社会向封建社会过渡的时代,各国都在进行着封建化的改革,从西周宗法分封制的角度来看,这无疑是非正统的,因而遭到孔子等人的激烈反对,而窦大夫却非常推崇孔子的主张。改革需要魄力,维护正统需要勇气,两者同样难能可贵,但双方的矛盾又是不可调和的。因此,政见不一,是赵简子杀害窦大夫的主要原因。
赵简子曾邀请孔子来晋国讲学交流,当然,也有人怀疑赵简子的真正目的是要诱杀孔子,但这种说法过于缺乏根据。当孔子行至黄河边时,听到了窦大夫被杀的消息,孔子看着滔滔河水感叹道:“壮美呀,黄河水,浩浩荡荡多么盛大,我之所以不能渡过黄河,也是命运的安排吧!”子贡不解其意,上前询问,孔子说:“他们都是晋国贤良的大夫,赵简子未得志时,与他们政见相同,一旦得志,却杀掉他们推行自己的新政。我听说不论何时何地,剖腹取胎,麒麟就再也不会降临;竭泽而渔,蛟龙就再也不会出现;覆巢倾卵,凤凰就再也不来飞翔。我还听说,君子总是对同道的不幸遭遇特别伤感,那些鸟兽对于不义的行为尚且知道避开,更何况是我孔丘呢。”于是,孔子返回了鲁国陬乡,并作琴曲《陬操》来哀悼窦大夫。窦大夫祠内有楹联:太行峰巅,孔圣为谁留辙迹;烈士山下,普贤遗泽及苍生。其中上联指的就是这个典故。但孔子回车之时绝对不曾想到,就在贬责赵简子的第二年,这位鲁国司寇利用职权诛杀了和自己有政见和学术分歧、使孔门三盈三虚的少正卯。
窦大夫祠的创建年代已无处追寻,唐末枭雄李克用的儿子李频在《留烈石》一诗中写道:游访曾经驻马看,窦氏遗像在林峦。因此,其最晚应建于唐代。宋代时,汾河涨溢,乡民在此祈求,屡获感应,因而追封窦大夫为英济候。但祠堂最终还是毁于水患,元代至正三年(1085)重建,此后历代均有修葺。祠内至今仍保存有殿堂五十余间,其中山门、献亭、五间悬山式正殿都是元代遗物,部分保留宋金风格。
窦大夫祠山门西侧鼓楼下的石窑洞,是明末清初的思想家傅山先生研读经史之所,傅山先生在明崇祯十至十五年间居读于此,室前有老杏树一株,其状若虹,故名“虹巢”。
窦大夫祠左有明代的保宁寺和近代的赵戴文公馆,公馆内建有花园,园中有赵戴文墓。赵戴文,生于1867年,山西五台人,同盟会员,曾担任国民党政府山西省主席,是追随阎锡山三十余年的忠臣和功臣。赵戴文在抗日战争时期病逝于吉县克难坡,抗战胜利后迁葬于此。
窦大夫祠右侧,就是太原著名的古八景之一的“烈石寒泉”。李频前诗中有云:泉分石洞千条碧,人在玉壶六月寒。根据前人的记载,当年的烈石寒泉,水量极大,汾河得烈石泉,势始汹涌,泉口蓄水为潭,潭水清澈见底,冰冷刺骨。泉北有小庙,刻有“灵泉”二字,相传是宋崇宁元年以瘦金体见长的宋徽宗赵佶御书,另外还有对联一副: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遗憾的是,寒泉在文革期间遭到破坏,加之近年对水资源不合理的开发利用,泉水已经干涸,只有遗迹尚存。
与窦大夫祠隔汾河相望的,是以太原古八景之一“崛围红叶”著称的崛围山。
崛围山巅南坡有古刹多福寺,始建于唐贞元二年,宋末毁于兵火,明代洪武年间重建,历来是名人逸士的游踪之地,唐末枭雄李克用及其龙子后唐庄宗李存勖曾多次来多福寺焚香题名。多福寺为三进院落,保存基本完好,寺内山墙有明代立粉贴金彩绘的佛传故事84幅,为明代寺观壁画中的精品。
多福寺二进院藏经楼下,有思想家傅山先生读书处,虽然只是一眼砖石窑洞,却有一个极富诗意名字:霜红龛。傅山先生去世后,后人将他的著述汇集成册,名字就叫《霜红龛集》。
多福寺东南方,建有一座六角七层的舍利风水宝塔,塔西的松林中,有傅山先生当年隐居的“七松庵”。离多福寺不远的土堂村,建有净因寺,主殿内大佛高达九米,列太原诸寺之冠。寺内还有三株虬枝乱舞长势奇特的古柏,“土堂怪柏”,也是太原古八景之一,傅山先生曾有画作表现此景。
走在多福寺里,我的目光始终在搜寻着,搜寻着我明知永远也不会找到的深深遗憾。
朋友问道:你在找什么东西吗?我说是啊,我在找牡丹。朋友笑道,那些不是牡丹吗?我说那是近年来刚刚种植的,我要找的是太原最古老的明代牡丹。朋友很有些诧异,明代牡丹?这我得看看。我说改天我们去双塔寺看。朋友更加奇怪,你不是说这儿就有吗?我无言以对。
多福寺里的确有两株两株明代牡丹,双塔寺的明代牡丹虽然比这里要多,但却不及此处的枝架高、枝干多。当年,每当谷雨至清明前后,明代牡丹迎风怒放,婆娑多姿,花团锦簇,引得观赏者不顾山高路远纷至沓来。多福寺的僧人对游客也是热情备至,专门备有热水和米汤招待。然而,一九六八年,多福寺的僧人被遣散,娇贵的明代牡丹无春无人浇,冬无人管,不幸夭折在凄风苦雨之中。
走在多福寺里,我的心中隐隐作痛,为什么那个年代我不能出现在多福寺,出现在明代牡丹旁,否则我要用我的全部热情去呵护它,哪怕是倾尽我的血汗和泪水也依然要去灌溉这国色天香,不是为了期待“灌园叟晚逢花仙”的奇遇,而是为了后人不再有与我相同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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