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后传 1765 宿世仇怨

　　吕洞宾对着孙悟空连连叩首，兴奋之下他也不知道磕了多少个，只磕得额头青肿，仙砖崩裂。孙悟空一笑，挥袖将吕洞宾扶起。

　　孙悟空取出一个玉瓶，道：“岩儿，多年不见，你竟已修成天尊，为师十分欣慰！这是一瓶神木之精，你眼下气虚体弱，魂魄亟需调养。你立刻服下三五滴，其他事情我等稍后再叙。”

　　吕洞宾双手接过玉瓶，俯身又要磕头，孙悟空将他袍袖扯住，让他不必客气。见孙悟空执意如此，吕洞宾不得已坐下，强压心头喜悦，炼化神木之精。

　　神木之精乃五行精华汇聚，在滋补气血元神上见效极快。短短盏茶时间，吕洞宾脸上就恢复了血色。只要吕洞宾以后连续服用神木之精，用不了十天半月，他就能完全恢复。

　　吕洞宾再次醒转后，迫不及待询问往年事情。

　　孙悟空将往昔种种一一说明。得知孙悟空是为保护自己，方才在自己元神中种下封禁，吕洞宾眼含泪水，哽咽不已。

　　孙悟空又问起吕洞宾这些年经历。吕洞宾颇有些歉意，再次下拜道：“师父，那些年岩儿修为低微，无力自保。初至赤火界时，倍感无助。没有征求师父允准就改投门墙，实是莫大之罪。还请师父重重责罚！”

　　孙悟空一笑道：“你还不知为师真正身份。其实，为师与少阳帝君都是太清一脉，你拜在他门下，却也不算什么。”

　　孙悟空一抹脸，显露本身模样。当得知授业恩师就是名震九天的东征叛军总先锋、齐天大圣孙悟空，吕洞宾又惊又喜。

　　孙悟空瞥眼看去，见到吕洞宾眼眸深处露出一抹畏惧。他淡淡一笑道：“岩儿，为师也曾是仙族出身，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有太多内情。你现在也有混元金仙修为，自该知道为师如今处境。是去是留，何去何从，全由你自行决定，为师绝不干预。”

　　吕洞宾只是稍稍犹豫，毅然道：“弟子虽不知仙神两族具体有何纷争，然而，师父对弟子有天高地厚之恩，性命都是师父所赐，自以师父马首是瞻！”

　　孙悟空微笑颔首道：“如此甚好！”他话锋一转，道：“其实，为师当初将你收入门前，传你混元仙诀，不单是因为你仙根品性，更是因为你我乃两世相交，情谊深厚……”

　　吕洞宾目露疑惑，孙悟空弹指尖打出一道符箓。符箓化为一道五色光华没入吕洞宾眉心。吕洞宾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魂魄极深之处有一段尘封记忆浮现出来。

昔日受灵云道人诱骗，受金霞宫主欺凌，不得已谎称死亡，为东荒落日宫奔走卖命的辛酸往事浮现心头……当见到自己被赤脚大仙拘禁，每日抽取金丹丹液，生不如死的景象，吕洞宾睚眦欲裂，发出如同野兽般嚎叫，道：“赤脚老儿，若不能杀汝，我誓不为人！”

　　孙悟空看着满面狰狞的吕洞宾，心中思潮起伏。曾经，孙悟空与吕洞宾一样，对身为棋子倍感无奈，对那些妄图操控自己命运却又高高在上、强大无比的存在极端厌恶。甚至，孙悟空发出过“不自由，毋宁死"的誓言！

　　正因有过切身体会，孙悟空对师父、师弟、门人弟子从来都是赤诚相待。他绝不会用任何手段束缚陈关保、陈青莲等人；别人将坐骑、灵宠当成奴仆使唤，孙悟空从最开始就将朱雀视为伙伴，后来更将朱雀收为义女。就算是对待毫无关系的重明鸟王，孙悟空完全有实力碾压过去，他也是晓之以情，动之以利，让对方自主选择。

　　短短十万余年，幽都五圣宗能从无到有，到如今成为一个拥有四五十位天尊、堪称归墟第一流强大宗门，最重要原因，正是因为孙悟空不以势压人，而是以己度人，与众门人弟子同甘共苦所致。

　　待吕洞宾心情稍稍平息，孙悟空拍拍他肩膀，将那年离开东荒，在南赡部洲与赤脚大仙大战，后来又在带山之墟再次与赤脚大仙恶斗种种经历说出。

　　吕洞宾愕然道：“师父，如此说来，赤脚老儿竟已被你斩杀？”

　　孙悟空颔首道：“赤脚大仙道貌岸然，心机险恶，惹上旁人那也罢了，他竟敢将你大师兄拿去炼丹。如此行径，老孙岂能容忍？故此在带山之墟，老孙已亲手将其正法。”

　　吕洞宾顿时有些空落落，孙悟空稍稍沉吟，道：“不过，为师还曾听过一个传言……岩儿，你也修成混元金仙多年，不知道对大罗天霹雳大仙了解多少？”

　　吕洞宾一怔，道：“霹雳大仙乃九大尊神之一，弟子自然知晓此人。当年大天尊敕封诸神时，诸天界主都曾赶赴大罗天凌霄殿。弟子也曾随同师父……赤火界主少阳帝君前往，在人群之中，遥遥见到过这位老祖一面。”

　　孙悟空道：“那你对这位大仙修为、神通知道多少？”在带山之墟，孙悟空曾听九头虫说起，赤脚大仙言语倨傲，背景不凡。沙僧更猜测，赤脚大仙可能是霹雳大仙分魂化身。

　　吕洞宾面露思索，道：“那日观瞻归来，钟离师兄也曾问起霹雳大仙背景。记得……帝君……曾说……”

　　孙悟空一笑道：“岩儿，为师早已说了，对你拜少阳为师并不在意。”

　　吕洞宾尴尬一笑，道：“少阳老师说，霹雳大仙乃上清道祖、灵宝天尊第四位弟子，修为高深，神通广大。早在开元之前，就曾有三衰修为。那时九天应元府出缺，他与如今雷尊老祖曾有一场大战，最终，雷尊老祖技高一筹，获封雷声普化天尊，得大天尊赏赐，更突破四衰，成为九天魁首之一。不过，霹雳大仙本就是太古雷神一脉，神体强大，神通不凡，很快也恢复伤势……至于如今这位老祖修为如何……就连少阳老师也不知晓。”

　　孙悟空眉头略略皱起。上清道祖、灵宝天尊择徒森严，唯有各族各派第一流强者方才有机会成为他嫡传弟子，获得许多资源支持。上清道祖九大弟子中，二弟子北极紫薇大帝早在太古末期就完成五衰，跨入道尊境界；三弟子赤明老祖与太清派李老君齐名，都是四衰圆满修为。霹雳大仙能在开元大战前与雷尊争夺雷神之位，其修为必然超过三衰，大有可能三衰圆满，甚至渡过第四衰！

　　少阳帝君修行二三百万年，到如今不过是四九之境，对于真仙、真神中隐秘所知也是有限。

　　孙悟空略略思忖，道：“岩儿，或许你会奇怪，为师为何会忽然提起霹雳大仙……据为师所知，赤脚大仙表面上死了，实则另有隐情……”他将赤脚大仙临死前还大放狂言、威胁众人事情说出。

　　吕洞宾颇为聪慧，立刻有些明悟，他脸色大变，期期艾艾道：“莫非，师父你觉得，那赤脚大仙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