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品鉴】《后汉书·李膺传》党锢君子李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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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末年，外戚、宦官交替专权，这两股势力的斗争非常激烈。外戚大多出身名门，所以士大夫通常更倾向于支持外戚。桓帝、灵帝时期，外戚窦武为人清正，陈蕃、李膺、郭泰等名士与其联合，抨击乱政的宦官。宦官集团以结党营私的罪名，残酷迫害这些士大夫，受牵连者被终身禁锢，不得做官，史称“党锢之祸”。李膺为“八俊”之首，在第二次党锢之祸中含冤遇害。让我们通过《后汉书·党锢列传》，了解一下李膺的相关事迹：

是时朝庭日乱，纲纪颓弛，膺独持风裁，以声名自高。【当时朝政日益败坏，法纪渐渐地荒废，李膺却坚守高尚的节操，因为他有名望而自珍自重。】士有被其容接者，名为登龙门。【如果有士人被他接待，就称为登龙门。】及遭党事，当考实膺等。【正逢党锢之祸，李膺等人将要被拷问。】案经三府，太尉陈蕃却之，曰：“今所考案，皆海内人誉，忧国忠公之臣。【案子经三公府审阅，太尉陈蕃拒绝惩治这些士人，他说，现在遭受审讯的，都是天下人所称赞的名士，更是忧国忧民的忠臣。】此等犹将十世宥（yòu）也，岂有罪名不章而致收掠者乎？”【这样的人就连子孙后代犯罪都要赦免，怎么能因为证据不足就把他们逮捕拷问呢？】不肯平署。帝愈怒，遂下膺等于黄门北寺狱。【陈蕃不愿意签字批准。桓帝更加生气了，就把李膺等人关进了黄门北寺的监狱。】膺等颇引宦官子弟，宦官多惧，请帝以天时宜赦，于是大赦天下。【李膺等人的口供牵涉不少宦官子弟，宦官很害怕，就请求桓帝大赦天下。】膺免归乡里，居阳城山中，天下士大夫皆高尚其道，而污秽朝廷。【李膺被撤职，回到家乡，住在阳城山，天下的士大夫都认为他道德高尚，也认为朝廷昏庸无道。】

及陈蕃免太尉，朝野属（zhǔ）意于膺，荀爽恐其名高致祸，欲令屈节以全乱世，【陈蕃被免去太尉之职，朝野上下都希望李膺接班，荀爽却担心他因为名气大而招来祸患，想让他放弃原则来委曲求全。】为书贻（yí）曰：“久废过庭，不闻善诱，陟（zhì）岵（hù）瞻望，惟日为岁。【荀爽就写信给李膺说，很久没有登门拜访了，听不到您的教诲，我只能登上高山遥望，真是度日如年啊。】知以直道不容于时，悦山乐水，家于阳城。【我知道您刚正不阿，不为乱世所容，所以只能游山玩水自娱自乐，现在住在阳城山。】道近路夷，当即聘问，无状婴疾，阙于所仰。【我家离阳城山不远，路也不算难走，本应该前去拜访，无奈疾病缠身，所以一直没有去。】顷闻上帝震怒，贬黜鼎臣，人鬼同谋，以为天子当贞观二五，利见大人。【近来听说皇上震怒，罢免了重臣，《周易》说“天地之道，贞观者也”，乾卦的九二、九五爻辞都有“利见大人”的说法，可见皇上一定会正视这个问题，您也一定会得到皇上的赏识。】不谓夷之初旦，明而未融，虹霓扬辉，弃和取同。【明夷卦由下离上坤组成，离象征火，坤象征地，卦象表示太阳初升，可是黎明时分，天还没亮，霓虹色彩纷乱，象征放弃君子之和而苟同于小人。】方今天地气闭，大人休否（pǐ），智者见险，投以远害。【如今阴阳二气不通，皇上被蒙蔽，明智的人看见危险，就会远离祸害。】虽匮人望，内合私愿。想甚欣然，不为恨也。【虽然这样做有负众望，却也符合人们希望保全您的心愿。我想人们也会很欣慰，不会有遗憾。】愿怡神无事，偃息衡门，任其飞沈（chén），与时抑扬。”【希望您心神安宁，关上大门，不问世事，随世沉浮，随波逐流吧。】顷之，帝崩。【不久之后，桓帝去世了。】陈蕃为太傅，与大将军窦武共秉朝政，连谋诛诸宦官，故引用天下名士，乃以膺为长乐少府。及陈、窦之败，膺等复废。【陈蕃担任太傅，和大将军窦武共同执掌朝政，合谋诛灭宦官，因而提拔天下名士，任命李膺为长乐少府。等到陈蕃、窦武失败，李膺等人又被罢免。】

后张俭事起，收捕钩党，乡人谓膺曰：“可去矣。”【后来发生了张俭事件，朝廷搜捕结党之人，邻居对李膺说，快逃走吧。】对曰：“事不辞难，罪不逃刑，臣之节也。吾年已六十，死生有命，去将安之？”【李膺说，侍奉君主不能躲避祸难，犯下了罪行不能逃脱刑罚，这是为人臣的节操。我已经六十岁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能逃到哪里呢？】乃诣诏狱，考死。【于是他前往朝廷指定的监狱，被拷打而死。】妻子徙边，门生、故吏及其父兄，并被禁锢。【李膺的妻儿被流放到边疆，学生和老部下及其父兄，也都被终身禁锢，不得做官。】

时侍御史蜀郡景毅子顾为膺门徒，而未有录牒，故不及于谴（qiǎn）。【当时侍御史景毅的儿子景顾是李膺的学生，却没有被记录在党人的名单上，所以没有遭到惩处。】毅乃慨然曰：“本谓膺贤，遣子师之，岂可以漏夺名籍，苟安而已！”【景毅慷慨激昂地说，正因为李膺贤能，我才让儿子拜他为师，怎么能因为漏记了姓名，就苟且偷生呢！】遂自表免归，时人义之。【他亲自上奏章请求罢官回乡，当时人都认为他是个义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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