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英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朝着西方望一眼,但只见大鬼卒小鬼判,对着鬼魂抽皮鞭……”粗犷豪放火辣的唱腔,配上《满江红》电影中剧情,不少年轻人直呼这几段豫剧“太上头”,配着歌曲,走路都带风,也让张晓英吸引了一大批年轻粉丝。
张晓英之前从没试着把摇滚和豫剧结合起来,她也从来没想到自己会火,起初她只是希望自己不被别人骂就好。
从大年初一开始,老友们纷纷打来电话,询问是不是张晓英唱的戏。不少网友找到了她的账号看直播,无数新来的网友更喜欢摇滚豫剧的唱法,要求她唱《满江红》插曲,“满江红”三个字齐刷刷出现在了屏幕上。
张晓英与韩红合影
遇上摇滚,与肌肉记忆对抗
2022年10月,河南卫视导演孟凡申给张晓英打来电话,推荐她参与到电影插曲试唱。听说能和韩红和张艺谋合作,张晓英起初兴奋极了,当她收到录音团队发来的音乐时,她愣住了。她只听到“咚咚哐哐”的音乐,“老天啊,我这咋唱啊。”
据了解,整部电影中豫剧唱腔出现了7段,《五世请缨》《花木兰》《包公探阴山》等豫剧经典唱段,都是电影《满江红》配乐创作的基础。“这7段,都是从咱们的大戏中掐出一小截。”
多年来,张晓英已经把戏刻在了脑子里,更换了节奏和歌词,她开始了与多年的唱戏习惯对抗。她收到的音乐每一段时间都很短,节奏也很快。忘词、跟不上节奏、越紧张越出错。韩红见张晓英非常紧张,双手攥着拳,便开始安慰起她,“没事,别紧张,咱们不行了,咱就再来。”
韩红说起话来,平易近人,张晓英放松起来,录制也越来越顺利。所有的唱段录下来,一共用了两天的时间,在得到导演认可之后,张晓英便返程回到郑州。
“这闺女有老包嗓子”
头顶插着一朵娇艳的牡丹花,两颗红辣椒挂在耳后,面涂白粉,腮红涂满两侧,左嘴唇上点一颗“馋嘴”痣,台上或是滑稽风趣、抑或奸刁邪恶,俗称丑婆子。张晓英凭借舞台上诙谐灵动的表演,收获了一批批观众,被人称为“中原第一女丑”。
出生在梨园世家的张晓英,她的父亲是邢台市剧团的乐手,母亲是戏曲演员,姥姥更是与常香玉相识,从小她就跟着父母一起到处走台。由于父母的耳濡目染,她从小便展露出戏曲天赋。
9岁时,她生了一场大病,家里的奶奶照顾不了她,剧团演出的父母便带着她。戏台搭在哪,她便听到哪。时间久了,她竟将戏曲记了下来,甚至还能唱出来。
有一次,戏班演出《李天保娶亲》,大妮出场后,唱错了一句,坐在父亲身边的张晓英脱口而出,“爸爸,她唱错了。”恰巧父亲身边有一个麦克风,竟将这小孩说的话散了出去,戏台下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
其实,张晓英最初并非主演彩旦,而是黑头。在她七八岁时,她叫姐姐的名字,这一嗓子被父亲听到说,“这闺女还有老包嗓子。”后来家人便慢慢培养她唱黑头。
之后张晓英就被送进了河南省许昌市戏曲学校。1989年毕业后,她进入禹州市豫剧团,每月工资七八十,2003年,张晓英离开了剧团,但没有离开她心爱的舞台,前往郑州,成了一名自由戏曲演员。一直到2011年加入河南省曲剧团,张晓英一直在市场里摸爬滚打,在茶楼里,声嘶力竭地唱着黑脸包公戏。
豫剧花脸行当有许多种分支,如:黑脸、白脸、毛脸、大花脸、二花脸等。所说的“黑头”主要是指以扮演包拯这一角色为主,面部化妆大部分着以黑颜色,唯有额头上的月牙和双眉画白色,给人一种正气凛然刚直不阿之气度,象征着威猛果敢,铁骨铮铮之人格精神。
豫剧黑头行当常用炸音、虎音歌唱,其声腔高亢激越,粗犷豪放。在发展演变中主要形成了“炸音腔”与“混声腔”两种不同的唱法。
梨园春是张晓英戏曲人生路的重大转折。2005年,张晓英参加河南卫视改版后的第一期《梨园春》时,凭借包公戏《探阴山》斩获擂主。2008年,她更是拜在了豫剧“黑头大王”兰力门下。2014年,她更是在20年的擂主争霸赛中夺得银牌。
一直到2011年加入河南省曲剧团,张晓英一直在市场里摸爬滚打。当时她主要在茶楼唱黑脸包公戏,时间长了嗓子吃不消,观众听多了也疲惫,于是便开始尝试演彩旦。
为艺术“献脸”
张晓英在直播间从不化妆。在她看来,别人化妆变美,而她化妆是为了变丑,她打趣说,“别人为艺术献身,我为艺术献脸。”她也把彩旦诙谐幽默的特点带到了生活中。
3年前她便做起了直播,而每次直播都要两三个小时,在她看来,这太费力了,一个晚上唱几个小时,对她的嗓子也是一种伤害。
这些年来,她聚集了近300万的粉丝,她曾想过以后慢慢减少直播,又怕这些年的心血白费,她也舍不得自己的熟悉的粉丝。凭借自己扮演彩旦角色的经验,她在直播间给粉丝带来了很多欢乐。有的人失恋了,跑到直播间诉苦。张晓英会选一些戏曲逗粉丝开心;还有粉丝的戏迷父亲得了癌症,每逢张晓英开播,便守在直播间,让老父亲听戏;还有老人照顾小孙子,小孙子一看见张晓英便不闹了……
“我感觉能让大家快乐,我就更快乐更开心了。”张晓英说。
更改传统的戏曲,一旦做不好很可能被同行指责,《满江红》的大火,也让直播间多了很多年轻人涌进直播间,看到自己参与的电影插曲大火,张晓英也认定了这是一条创新的路。张晓英第一次参与将豫剧与摇滚结合,便赢得了受众的喜欢,这也让她有了继续做下去的动力。近期,也有一些创作团队想找张晓英合作。
“让更多的年轻人来加入喜欢戏曲的队伍中,给大队伍里边输入新的血液,充满活力。如果能让大家喜欢上我们河南戏,我愿意和他们共同创作。”张晓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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