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品鉴】《史记·平准书》皇帝给机会，躲也躲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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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件书法珍品叫《兒宽赞》，据说是唐代书法家褚遂良的作品。这篇法帖写的是《汉书·公孙弘卜式兒宽传》的赞语，颂扬了汉武帝时期人才济济的盛况：“汉之得人，于兹为盛，儒雅则公孙弘、董仲舒、兒宽，笃行则石建、石庆，质直则汲黯、卜式。”张欣老师认为，这都是察举制和征辟制的功劳。汉武帝用人不拘一格，从卜式被举荐为官的经历，足以窥一斑而知全豹。《史记·平准书》记载了这件事：

卜式者，河南人也，以田畜（chù）为事。【卜式是河南洛阳人，以种田和畜牧为业。】亲死，式有少弟，弟壮，式脱身出分，独取畜（xù）羊百余，田宅财物尽予弟。【父母去世以后，卜式有个小弟弟，等到弟弟长大成人，他才跟弟弟分家，只要了一百多只羊，农田和房屋等财物都给了弟弟。】式入山牧十余岁，羊致千余头，买田宅。而其弟尽破其业，式辄复分予弟者数（shuò）矣。【卜式上山放牧十几年，羊的数量增加到了一千多只，他就买了农田和房屋。可是他的弟弟把家产都败光了，他又多次把自己的财产分给弟弟。】是时汉方数（shuò）使将击匈奴，卜式上书，愿输家之半县官助边。【当时汉朝多次派使者到各地，想要出击匈奴，卜式上书朝廷，愿意把一半家产捐给国家，资助边防。】天子使使问式：“欲官乎？”【武帝派使者问卜式，你想做官吗？】式曰：“臣少牧，不习仕宦，不愿也。”【卜式说，我从小就放牧，不懂官场的事，不想做官。】使问曰：“家岂有冤，欲言事乎？”【使者又问，家里难道有冤屈吗？有什么话要说吗？】式曰：“臣生与人无分争。式邑人贫者贷之，不善者教顺之，所居人皆从式，式何故见冤于人！无所欲言也。”【卜式说，我这个人与世无争，同乡有穷人，我就借给他钱，有品行不端的人，我就教导他从善，他们都愿意听我的话，我怎么会有冤屈呢！我没有什么话要跟朝廷反映。】使者曰：“苟如此，子何欲而然？”【使者说，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要捐钱给国家呢？】式曰：“天子诛匈奴，愚以为贤者宜死节于边，有财者宜输委，如此而匈奴可灭也。”【卜式说，天子要讨伐匈奴，我觉得有才能的人应该在边疆尽忠，有财产的人应该捐献财物，这样才能够消灭匈奴。】使者具其言入以闻。天子以语丞相弘。【使者详细汇报了这些情况。武帝对丞相公孙弘谈论起这件事。】弘曰：“此非人情。不轨之臣，不可以为化而乱法，愿陛下勿许。”【公孙弘说，这不符合人之常情啊，卜式一定是个不守本分的人，不能把他树立为榜样而扰乱了法律和法规，希望陛下不要答应他。】于是上久不报式，数岁，乃罢式。式归，复田牧。【皇上很长时间也没有回复卜式，几年之后，才明确拒绝了他的请求。】岁余，会军数出，浑邪（yé）王等降，县官费众，仓府空。【又过了一年多，正赶上朝廷连续出兵，浑邪王等人归降，官府花钱如流水，国库已经空了。】其明年，贫民大徙，皆仰给（jǐ）县官，无以尽赡。【第二年，穷人大批大批地外出逃难，都靠官府来救济，却无法照顾到所有人。】卜式持钱二十万予河南守，以给（jǐ）徙民。【卜式带着二十万钱交给河南太守，来救济难民。】河南上富人助贫人者籍，天子见卜式名，识（zhì）之，曰：“是固前而欲输其家半助边。”【河南郡上奏救济穷人的富户名单，武帝看到了卜式的名字，还记得他，说，这就是那个想要捐一半家产资助边防的人。】乃赐式外繇（yáo）四百人，式又尽复予县官。【于是赏赐卜式戍边徭役四百人的代役钱，卜式都还给了官府。】是时富豪皆争匿（nì）财，唯式尤欲输之助费。天子于是以式终长者，故尊显以风（fěng）百姓。【当时的富豪都争相藏匿财产，只有卜式愿意捐钱资助边防。武帝认为卜式是个忠厚的人，就想给予他尊贵显赫的身份，以此来教化百姓。】

初，式不愿为郎。上曰：“吾有羊上林中，欲令子牧之。”【一开始，卜式不想做郎官。皇上说，我在上林苑养了几只羊，想让你替我来放羊。】式乃拜为郎，布衣屩（juē）而牧羊。【卜式这才答应了做郎官，却只穿着布衣草鞋放羊。】岁余，羊肥息。上过见其羊，善之。【过了一年多，羊长得肥壮，而且繁衍了很多。武帝来到上林苑，看到了这些羊，觉得卜式很有本事。】式曰：“非独羊也，治民亦犹是也。以时起居，恶者辄斥去，毋令败群。”【卜式说，不只是放羊，治民也应该如此。按时作息，把捣乱的赶出去，不能让它危害群体。】上以式为奇，拜为缑（gōu）氏令试之，缑（gōu）氏便之。【皇上觉得卜式不同凡响，就任命他为缑氏县令，想要考验他，结果他把缑氏治理得非常好。】迁为成皋（gāo）令，将漕最。上以为式朴忠，拜为齐王太傅。【武帝又调他做成皋县令，在漕运方面业绩最突出。皇上认为卜式质朴忠厚，任命他为齐王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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