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品鉴】《史记·袁盎晁错列传》削藩引发的血案

各位喜马拉雅的朋友，大家好，我是李克，欢迎您收听崇贤馆与喜马拉雅联合出品的《二十四史》大师课。

平定“七国之乱”堪称汉朝的立国之战，从秦始皇到汉高祖，在封建诸侯的问题上可谓是左右摇摆。张欣老师说：“分封只是临时的权宜措施，在治民权上更是如此，皇权振兴后首先去掉的就是这一点。”让汉朝下决心削藩的，正是御史大夫晁错。可惜晁错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汉景帝用其谋略，却不能保其性命。让我们来翻看《史记·袁盎晁错列传》的原典，看一看书上是怎么说的：

错为人峭（qiào）直刻深。【晁错这个人，严厉刚直，又待人苛刻。】孝文帝时，天下无治《尚书》者，独闻济南伏生故秦博士，治《尚书》，年九十余，老不可征，乃诏太常使人往受之。【文帝在位时，天下没有人研究《尚书》，只听说济南人伏生是原来秦朝的博士，对《尚书》很有研究，已经九十多岁了，就命令太常派人前去拜师学习。】太常遣错受《尚书》伏生所。还，因上便宜事，以《书》称说。【太常派晁错去伏生家里学习《尚书》。晁错回来之后，趁机上奏利国之事，经常援引《尚书》来议论。】诏以为太子舍人、门大夫、家令。以其辩得幸太子，太子家号曰“智囊”。【文帝任命晁错为太子舍人、门大夫、家令。晁错凭借口才受到太子的信任，太子宫中都称他为“智囊”。】数（shuò）上书孝文时，言削诸侯事，及法令可更（gēng）定者。【晁错多次上书文帝，谈论削藩的事，以及法令中应该修改的问题。】书数十上，孝文不听，然奇其材，迁为中大夫。【上书几十次，文帝也没有采纳，却认为他是个奇才，提拔他为中大夫。】当是时，太子善错计策，袁盎诸大功臣多不好错。【当时，太子赞赏晁错的计策，可是袁盎等功臣都不喜欢晁错。】

景帝即位，以错为内史。错常数（shuò）请间言事，辄听，宠幸倾九卿，法令多所更定。【景帝继位以后，任命晁错为内史。晁错经常请求单独与皇上交谈，皇上总是采纳他的建议，对他的信任远胜过了九卿，法令有多处进行更改。】丞相申屠嘉心弗便，力未有以伤。【丞相申屠嘉心怀不满，但是仅凭他自己，没法对晁错造成任何伤害。】内史府居太上庙壖（ruán）中，门东出，不便，错乃穿两门南出，凿庙壖（ruán）垣（yuán）。【内史府设在太上庙的空地上，门朝东开，出入很不方便，晁错就在太上庙南边的围墙上凿了两个门。】丞相嘉闻，大怒，欲因此过为奏请诛错。【丞相申屠嘉听说了，非常生气，想借着事件请求诛杀晁错。】错闻之，即夜请间，具为上言之。【晁错听说了，连夜去见景帝，向皇上详细地说明了这件事。】丞相奏事，因言错擅凿庙垣（yuán）为门，请下廷尉诛。【第二天，丞相上奏，趁机提起晁错擅自凿开太上庙的围墙之事，请求把他交给廷尉诛杀。】上曰：“此非庙垣（yuán），乃壖（ruán）中垣（yuán），不致于法。”【皇上说，这不是太上庙的围墙，只是空地的围墙，没有触犯法律。】丞相谢。罢朝，怒谓长史曰：“吾当先斩以闻，乃先请，为儿所卖，固误。”【丞相只好谢罪。退朝以后，丞相生气地对他的部下说，我应该先斩后奏，却先去奏请皇上，被那小子耍了，从一开始就错了。】丞相遂发病死。错以此愈贵。【丞相因此发病死了。从此晁错的地位就更加的尊贵了。】

迁为御史大夫，请诸侯之罪过，削其地，收其枝郡。【晁错升任御史大夫，报告诸侯的罪过，请求削夺他们的封地，收回他们周边的郡县。】奏上，上令公卿、列侯、宗室集议，莫敢难，独窦婴争之，由此与错有郤（xì）。【于是皇上命令文武百官商量这件事，没有人敢提出反对意见，只有窦婴跟晁错争辩，从此与晁错结了梁子。】错所更（gēng）令三十章，诸侯皆喧哗疾晁错。【晁错修改了法令三十章，诸侯一片哗然，都怨恨晁错。】错父闻之，从颍川来，谓错曰：“上初即位，公为政用事，侵削诸侯，别疏人骨肉，人口议多怨公者，何也？”【晁错的父亲听说了，特地从老家赶来，对儿子说，皇上刚即位，你为政当权，却损害诸侯的利益，离间人家骨肉至亲，人们都在议论你，埋怨你，这是为什么啊？】晁错曰：“固也。不如此，天子不尊，宗庙不安。”【晁错说，本来就该这样啊！不这样做，天子就不受尊崇，国家就不能够安定。】错父曰：“刘氏安矣，而晁氏危矣，吾去公归矣！”【晁错的父亲说，刘家的江山是固定了，可是我们晁家却危险了，我只能离你而去了！】遂饮药死，曰：“吾不忍见祸及吾身。”【他决定服毒自尽，说，我不忍心看到大祸临头的那一天。】死十余日，吴、楚七国果反，以诛错为名。及窦婴、袁盎进说，上令晁错衣朝衣斩东市。【晁错的父亲死后十几天，吴、楚等七国就以诛杀晁错的名义反叛了。窦婴、袁盎都劝景帝杀掉晁错，皇上命令晁错穿上朝服，把他押到了东市处以腰斩之刑。】

晁错已死，谒者仆（pú）射（yè）邓公为校尉，击吴楚军为将。还，上书言军事，谒见上。【晁错死后，谒者仆射邓公担任校尉，带兵讨伐叛军。他回到朝中，报告军中之事，拜见了皇上。】上问曰：“道军所来，闻晁错死，吴、楚罢不（fǒu）？”【皇上问道，你从军中来，听说晁错死了，吴、楚等七国退兵了吗？】邓公曰：“吴王为反数十年矣，发怒削地，以诛错为名，其意非在错也。且臣恐天下之士噤口，不敢复言也！”【邓公说，吴王策划谋反已经几十年了，因为削藩而恼怒，就以诛杀晁错的名义起兵，目的不在于晁错。我担心天下人会因为晁错的事闭上嘴，再也不敢发言了！】上曰：“何哉？”邓公曰：“夫晁错患诸侯强大不可制，故请削地以尊京师，万世之利也。【皇上问，为什么呢？邓公说，晁错担心诸侯强大到不能够控制，所以请求削藩来尊崇皇室，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啊！】计画始行，卒（cù）受大戮，内杜忠臣之口，外为诸侯报仇，臣窃为陛下不取也。”【计划刚开始实行，他就突然遭受极刑，对内堵住了忠臣的嘴，对外为诸侯报了仇，我觉得陛下这么做不可取。】于是景帝默然良久，曰：“公言善，吾亦恨之。”【景帝听了这番话，沉默了很久，说，你说得对，我也很后悔。】

好的，本期节目就说到这里，欢迎大家持续关注《二十四史》大师课，我们下期节目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