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祭祀才符合礼法？（白话文）

今天想要和您分享的是《国语·鲁语》中的一篇文章。主人公展禽，名获，字禽，封地于柳下，谥“惠”，亦称柳下惠。他是春秋时代鲁国大夫，也是成语“坐怀不乱”的历史人物原型。

中华民族被誉为“礼仪之邦”，而祭礼又是五礼中最重要的。《左传》中说：“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将祭祀看做与诘戎治兵、保家卫国同等的地位，可见其重要性。今天要跟大家讲述的是，展禽如何力谏鲁国大夫臧文仲，遵守祭祀礼法的故事。

当时的鲁国有一种名叫爰居的海鸟，停在东门外已经三天了，臧文仲便派国人去祭祀它。

展禽知道后，说：“臧大夫这样施政，也太越礼了！祭祀，是国家重大的礼节；政治的安定，要靠礼节才能做到。所以要慎重制订祭祀的礼节，作为国家的法制。现在无缘无故的增加典制，这不是执政者该做的。

圣王制订祭典的原则是：能立法定制而有恩惠于人民的、勤于职事而死的、能勤劳定国的、能抵御大灾难的、能抵挡大祸患的就祭祀他。否则，就不在祭祀之列。

从前，烈山氏得到天下，他的儿子叫柱，能种植各类谷物蔬菜；后来夏朝兴起，周弃能继续柱的事业，所以尊柱为稷神而祭祀。共工氏称霸九州时，他的儿子叫后土，能平治九州的土地，所以尊他为社神而祭祀。黄帝能定百物的名称，使人民明白应向国家供给财赋；颛顼能接续黄帝的事业。帝喾能按日月星辰的运行安排时令，使百姓安居乐业；尧能力求刑法的公平，使人民向善；舜勤劳民事而死在苍梧之野；鲧筑堤阻遏大水无功而被诛杀；禹能以德行继续鲧的事业；契担任司徒使人民和睦；冥勤于职务而死于水；汤以宽大治理人民而能消灭邪恶；弃勤于植百谷而死在黑水之山；文王以文德而显扬；武王为民除害。

所以有虞氏禘祭黄帝而祖祭颛项，郊祭尧而宗祭舜。夏后氏禘祭黄帝而祖祭颛顼，郊祭鲧而宗祭禹。商人禘祭舜而祖祭契，郊祭冥而宗祭汤。周人禘祭喾而郊祭稷，祖祭文王而宗祭武王。幕，是能遵循颛顼德政的人，所以有虞氏报祭他。杼，是能遵循大禹德政的人，所以夏后氏报祭他。上甲微，是能遵循契之德政的人，所以商人报祭他。高圉、大王是能遵循稷之德政的人，所以周人报祭他。

禘、郊、祖、宗、报，这五种都是国家的祭典。再加上社稷山川之神，都对人民有功德；以及从前有智慧、有美德的人，都是人民所信任的；以及天上的日月星，都是人民所仰望的；以及地上的金木水火土，都是人民赖以生活的；以及九州的名山川泽，都是生产财用的。除了这些，就不在祭典之列了。

现在有海鸟飞来，自己不了解，便当作国家的祭典去祭祀它，这就难以说是仁智了。仁者讲求功绩，智者能处理事物。没有功绩而祭祀它，这不是仁；不了解又不向人请问，这不是智。现在海上大概有灾难吧？那些大海中的鸟兽，是常常能预知并且躲避灾难的啊！”

这一年，果然海上多大风，又是一个暖冬，臧文仲听到了展禽的话，便说：“这确实是我的过失！季子的话，不可不取法。”便叫人把展禽的话写在简册上，一共写了三册。

故事讲到这里就结束了。我们是否从两位主人公的身上学到些什么？一方面，展禽心怀坦荡，正直无私，直言不讳，提出祭祀与政事的成败具有因果关系，从历代圣王到山川五行，提纲挈领地列举了为何海鸟不在祭祀之列的缘故，有理有据，而不是一味的反对批评。所以他对臧文仲的劝谏起到了效果，阻止了一场悖礼事件。

另一方面，臧文仲是当时鲁国的执政大夫，他能结合实际，虚心纳谏，知过能改，还命人将展禽的教诫记录在册勉励自己与后人，足见其也有尊贤敬德的人格品质。

曾子说：“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此处的“终”，有两层意思，其一是表示对已故父母的祭奠要恭敬慎重、合乎礼节、谨致哀戚，不要铺张浪费，让父母的在天之灵得到安息；其二，正如文中展禽所说，只有劳苦功高，对社稷、人民有贡献的人去世，才能受到国家的祭祀、供养，这是古人对有德之人的敬重。后人有诗赞曰：

坐怀不乱真英雄，直谏文仲立大功。

泰山北斗应景仰，祭祀有法当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