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荷华河里常年有不少野鸭子,游来游去,自在得很。
听在这个城市里住了二十多年的老住户说,这些野鸭子原来也是候鸟,冬天要飞走的(爱荷华气候跟北京差不多,冬天也颇冷,下大雪),近二三年,它们不走了,因为吃得太好了。
你拿面包扔在它们的身上,它们都不屑一顾。
到冬天,爱荷华大学的学生用棉花给它们在大树下絮了窝,它们就很舒服地躲在里面。它们不但是“寓公”,简直像要永久定居了。
动物的生活习性也是可以改变的。这些野鸭都长得极肥大,看起来和家鸭差不多。
在美国,汽车压死一只野鸭子是要罚钱的。
高速公路上有一只野鸭子,汽车就得停下来,等它不慌不忙地横穿过去。
诗人保罗·安格尔的家(他家的门上钉了一块铜牌,下面一行是安格尔的姓,上面一行是两个隶书的中国字“安寓”,这一定是夫人聂华苓的主意)在一个小山坡上,下面即是公路。
由公路到安寓也就是二百米。他家后面有一小块略为倾斜的空地。
每天都有一些浣熊来拜访。给这些浣熊投放面包,成了安格尔的日课。
安格尔七十九岁生日,我写了一首打油诗送给他,中有句云:心闲如静水,无事亦匆匆。弯腰拾山果,投食喂浣熊。
聂华苓说:“他就是这样,一天为这样的事忙忙叨叨。”
浣熊有点像小熊猫,尾巴有节,但较短,颜色则有点像大熊猫,黑白相间,胖乎乎的,样子很滑稽。
它们用前爪捧着面包片,忙忙地嚼啮,有时停下来,向屋里看两眼。
我们和它们只隔了一扇安了玻璃的门,真是近在咫尺。
除了浣熊,还有鹿。有时三只,四只,多的时候会有七只。
安格尔喂它们玉米粒,它们的“餐厅”地势较浣熊的略高,玉米粒均匀地撒在草地上。
一般情况下,它们大都在下午光临。隔着窗户,可以静静地看它们半天。
它们吃玉米粒,安格尔和我喝“波尔本”,彼此相安无事。
离开汽车不断奔驰的公路只有两百米的地方有浣熊,有鹿,这在中国是不可想象的事。
乌热尔图(我国鄂温克族小说家——编者注)曾和安格尔开玩笑,说:“我要是有一支枪,就可以打下一只鹿”,安格尔说:“你拿枪打它,我就拿枪打你!”
美国的动物不知道怕人。
我在爱荷华大学校园里看见一只野兔悠闲地穿过花圃,旁若无人。
它不时还要停下来,四边看看。它是在看风景,不是看有没有“敌情”。
在斯勃凌菲尔德的林肯故居前草地看见一只松鼠走过。
我在中国看到的松鼠总是窜来窜去,惊惊慌慌,随时作逃走的准备,像这样在平地上“走”着的松鼠,还是头一次见到。
白宫前面草坪上有很多松鼠,有人用面包喂它们,松鼠即于人的手掌中就食,自来自去,对人了无猜疑。
在保护动物这一点上,我觉得美国人比咱们文明。他们是绝对不会用枪打死白天鹅的。
一九八八年十一月七日
腹中有书气自华,好久没来听了。主播声音依然很温暖
那个年代真的读书人是不是都很崇拜美国?
现在看可笑了,那个年代还算合理
原来野鸭子是候鸟
声音真好听
味太冲了
这是典型的80年代小资公知的文章。呵tui
崖略 回复 @我见犹怜11: 自由美利坚,枪击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