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史 | 秦汉史预习课：秦继承秦制的汉朝，为何能创造盛世？

喜马拉雅的听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二十四史大师课》项目发起人崇贤馆李克。在前面的几讲中，孙晓老师为我们梳理了秦汉两朝的历史发展脉络，让我们了解了秦汉精神以及秦汉两朝在政治、经济、思想文化等方面取得的成就。在听完了孙老师比较宏观、精炼的精彩评述之后，我们接下来要请中国社会科学院古代史研究所的张欣老师从更为具体的角度来详细介绍秦朝和西汉的这段历史。

提到秦朝，我们就不能只是单单研究从公元前221年到公元前207年这短短十五年间的历史，而是要着眼于更早之前的秦国，最起码也要从商鞅变法开始说起，只有这样，才能够对秦朝为什么能够统一天下、为什么短命而亡有一个比较立体和全面的认识。

经历了春秋时期的“礼崩乐坏”之后，战国时代变得更加混乱，人们也更加期待一个统一的“天下”，如孟子渴望天下“定于一”，荀子期盼“法后王而一制度（效法近代而非远古时期的圣王，也就是理想中的统治者，让制度得到统一）”，就连消极的庄子也抱怨“天下大乱，贤圣不明，道德不一（天下陷入大乱，贤人圣人的主张难以彰显，道德的标准也不能统一）”，在这样的共识之下，当时几个主要大国先后都展开了以富国强兵、兼并土地为目的的变法，其中最成功的当属秦国的商鞅变法。

在商鞅变法之前，秦国虽然也曾经在秦穆公时代一度称霸西戎，但毕竟属于一方霸主，而不是天下霸主，秦国一直被晋国封死了东进之路，而秦穆公去世之后，秦国更是彻底衰落下去。战国初年，率先通过李悝变法强大起来的魏国夺取了秦国的河西之地，这也深深地刺激了秦国的几代君主，最终秦孝公下定决心，任用商鞅展开了一场坚定而激烈的变法，后来又经过惠文王、武王、昭襄王、孝文王、庄襄王等几代人的励精图治，终于迎来了秦王嬴政“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出自贾谊《过秦论》，大意为“挥动长鞭，像驾驭马车一样驾驭天下；吞掉东周国和西周国这两个周王朝后期分裂的两个小国；登上至尊的皇帝之位而控制整个天下”）”的局面，为什么是秦国最后统一了天下？我相信绝大多数人都能够说出个一二三点原因。

但张欣老师却从一个新的角度给出了答案，他引用了《荀子·强国篇第十六》，从荀子入秦之后的所见所感描写了商鞅变法几十年之后秦国的民风、吏治、士大夫、朝廷，认为他们是“古之民”“古之吏”“古之士大夫”“古之朝”，我们都知道，古人一向崇古，在古人看来，三皇五帝、夏商周时代是最好的，在荀子眼中的秦国，就有这样的“古风”；然后，荀子又在《荀子·议兵篇第十五》中对秦国的军事制度进行了评述，并说秦军在国家制度上有很好的配套措施：“五甲首而隶役五家（打仗时斩获敌军士兵五人，就能指挥或者支配相应五户佃农、奴隶）”，因此能“最为众强长久”。

荀子的文章以小见大，见微知著，让我们从另一个角度明白了秦国为什么能够统一天下。但荀子对秦国也并非没有批评，在赞美、褒奖秦国的同时，荀子严厉指出：秦国缺乏儒学的参与，仅仅靠法家治国，使国家上下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很可能随着统一，出现另一种大的危局，有从“霸”到“亡”的可能。而最后历史的发展也印证了荀子的预测，对于秦国的短命而亡，张欣老师引用了《国史大纲》中一段话来分析其原因：“秦室本是上古遗留下来的最后一个贵族政府，依然在其不脱贵族阶级的气味下失败。……秦代政治的失败，主要的在其役使民力之逾量。”

那么作为基本上完全继承了秦朝政治制度的汉朝，张欣老师又是如何评价的呢？他提出了两个问题，一个是“汉初匹夫天子”，另一个是“布衣将相之局”。对于这两个问题，我们很容易能够联想到一句，那就是陈胜、吴广在发动大泽乡起义之时喊出的那句口号：“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不要说春秋战国时代，更不要说商周时代，天子诸侯也好，卿大夫也罢，基本上都是世袭，像伊尹、傅说、百里奚那样出身平民甚至是奴隶，后来建功立业的绝对是凤毛麟角，而钱穆先生之所说“秦室本是上古遗留下来的最后一个贵族政府”，原因也正在于此，直到汉朝，才彻底改变了这种人才上升的通道，不仅将相大臣从平民中产生的，就连皇帝都是出身于底层，汉高祖刘邦虽然是亭长起家，但仍被称为市井匹夫，家中虽有粮田，但其妻吕雉及父太公仍须“居田中”参加生产劳动，而作为亭长的刘邦，还经常拖欠酒钱。张欣老师认为：“布衣将相、匹夫天子，对于汉朝有着重要意义。没有世代积累的帝位、官僚制度的传承，文化、思想上的延续，不得不在汉高祖刘邦称帝之后，较多地承袭秦朝的制度，但整个王朝却因人的不同而充满生机和活力，推动了历史的进步。

在之前的课程中，孙晓老师提到过“汉承秦制”，在张欣的课程中，他从据秦之地、用秦之人、承秦之制、行秦之法、改秦之政等多个角度，阐述了汉朝对于秦代各种制度的继承，同时也详细的剖析了汉朝对于秦制的改造，以及施实方面的不同倾向，这是必然的，因为秦朝毕竟只生存了短短的十五年，然而汉朝初年那些帝王将相、王侯大臣，基本上都经历了战国末年的乱世和秦朝的暴政，对于秦朝的短命而亡，他们的认识是极为深刻的，内心也怀着一种恐惧，如何避免重蹈秦朝的覆辙，成了汉朝君臣努力追求的目标，所以我们会看到汉初信奉“黄老之学”“无为而治”，后来又“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汉初施行“分封与郡县并行”，到后来又削藩、推恩，而且又在人才的选拔上进行了大胆地创新与突破，这一切，都让汉朝在继承秦制的基础上取得了更辉煌的业绩，从“文景之治”到“汉武帝盛世”，再到“昭宣中兴”，西汉在前、中、后不同时期制定了不同的为政举措，而这些也将是张欣老师为我们讲解的重点，接下来就让我一起走进张欣老师的课程，对于秦朝以及西汉的历史进行细致的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