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在青阳镇有个女子叫沈慧娘,她的父亲是个铁匠,当年给北伐军铸刀,被清兵所杀害。后来便和母亲杨氏相依为命,日子过得非常清苦。
沈慧娘生的是唇红齿白,丹凤眼,樱桃嘴,还有一双三寸小脚,很是讨人喜欢。
以前母亲杨氏身体好的时候,在武举人周永贵的家中做工,深得周家老夫人欢喜,因此没人敢欺负她们孤儿寡母的。
可是上个月,周家老夫人突然离世,杨氏就被周举人的妻子给赶出了门,娘儿俩便没了靠山,村里那些地痞流氓就时常骚扰沈慧娘。
杨氏身子虚弱,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身体情况更是一天不如一天。她临断气前,把女儿叫到跟前说道:“我可怜的孩子,为娘走了以后,你可怎么办?”
沈慧娘哭着喊道:“娘,你没事的,我去买药,喝上药就好了。”
杨氏一把拉住女儿,摇了摇头说道:“慧娘,娘攒的那些钱是给你将来做嫁妆的,不要再花在娘身上了。”
“娘,我不嫁人,钱留着给你治病。”沈慧娘是个孝顺孩子,怎么忍心看着母亲病死呢。
杨氏听了女儿这番话,顿时老泪纵横,她从枕头底下摸出半块玉佩放到沈慧娘的手心,语重心长的叮嘱道:“这块玉你收好,切莫被周家人瞧见。”
沈慧娘将半边玉佩收好,随即起身道:“娘,我去买药。”
“孩子……”杨氏喊了一声,可是沈慧娘已经跑出去了,她叹了一口气道:“慧娘,是我对不起你,将来你若是知道真相,希望不要恨我。”
沈慧娘跑出去以后,半路上刚好撞见周府的管家周福,她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周福见她要走,急忙叫住:“你就是沈慧娘?”
“您是?”沈慧娘看着对方并不认识,对方如何能一口叫出她的名字呢?
“果然很像,你娘亲是不是叫杨萍?”周福继续问道。
“我娘是叫杨萍,大叔认识我娘?”沈慧娘见对方认识母亲,再次表达了歉意。
“无妨,我今日就是来找你的。你娘前些日子求我家老爷收留你,当时有其他原因,老爷便回绝了你娘。不过老爷和大夫人商量后,答应让你去周家。”周福解释道。
沈慧娘想起母亲前几日去周家,却被他们赶了出来,而且身上还带着伤,于是气哼哼的说道:“谢谢周老爷和大夫人的好意,我不去周家了。”
“不去?你娘亲的病没有药可不行,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周福冷声质问道。
“我……”沈慧娘想到母亲,顿时犹豫了,眼下也只有周家才能救她娘亲。
“你放心,这次不是让你去周家做丫鬟的,而是做周家的二少奶奶。”周福笑着说道。
“我不做什么二少奶奶,让我做个丫鬟就可以。”沈慧娘摇头道。
“这事可由不得你做主,你回去准备一下,三日后,周家的花轿会去接你的。”周福说完,没有理会对方便转身走开了。
沈慧娘买了药回来,将路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母亲,没想到杨氏听了后脸色一变,摇头叹气道:“不行,那周家二少爷,他……”
沈慧娘见母亲欲言又止,好奇的问道:“娘,您先别急,我没有答应他们,您说二少爷怎么了?”
“他,他是个疯子,你千万不能嫁给他。”杨氏似乎想起什么来,眼里闪过一抹惊恐之色。
到了第二天,周家却派人将聘礼送了过来,并留下一句话:“嫁给二少爷是你们的福气,若是中间出什么差错,你们都别想活了。”
“我嫁就是了,你们别为难我娘。”沈慧娘挡在母亲身前,她并不是怕死,只是不想看到母亲受伤害。
出嫁的前一天夜里,沈慧娘坐在窗前哭泣,她望着窗外的月亮,嘴里轻声呢喃道:“破军哥,慧娘对不起你,我明天就要嫁人了,这辈子恐怕再也见不到你……”
“喵……”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声猫叫,沈慧娘一惊,赶紧探出头朝外面看了看,见半天没有动静,便准备关上窗户睡觉。
“喵……”又是一声猫叫,沈慧娘激动的打开窗户,朝外面喊道:“破军哥,是你吗?”
就在沈慧娘喊人的时候,一个男人的脑袋突然从窗户下面伸出来,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她一声尖叫。
“慧娘,你怎么了?”杨氏听到声音,勾着身子来到门外问道。
此时的慧娘被男人捂住了嘴巴发不了声,对方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慧娘,是我,别出声。”
沈惠娘听到熟悉的声音,随即点头答应下来,等对方松开后,她见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面孔,刚要喊出声,却见对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娘,我没事,刚刚有只猫吓了我一跳,您快去睡吧。”沈慧娘朝外面喊了一声。
“慧娘,你早些休息,明天一早还得梳妆打扮,到时候娘亲自给你梳头。”杨氏说完,叹了一口气就走开了。
“破军哥,你怎么来了?”沈慧娘喊了一声,随即抱住了对方。
“你松手!”陈破军挣了一下,将对方推开,然后气冲冲看着对方。
“怎么了?破军哥,你讨厌我吗?”沈慧娘有些委屈的说着。
她和陈破军很早就相识了,两个人互生爱慕,只是这件事旁人不知道。这些年陈破军一直在码头拼命扛包挣钱,就是为了要娶沈慧娘过门。
可是他今天却听说沈慧娘要嫁给周家二少爷的消息,于是等到晚上,他用以前学猫叫的办法提醒沈慧娘。
“你还问我怎么了?我听说你要嫁给周家二少爷,这事到底是真是假,你快告诉我。”陈破军一把抓住对方的肩膀问道。
沈慧娘肩膀被抓的生疼,眉头一皱道:“破军哥,你轻点。”
“你告诉我,这是假的,你嫁给他不是真的。”陈破军激动的喊道。
“破军哥,这是真的,明天我就要嫁人了。”沈慧娘转过身去,眼睛里的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陈破军见状,一把从后面抱住对方,“慧娘,你说过要嫁给我的,你是我的女人,我们说好的,等我攒够钱就娶你。”
“破军哥,已经不可能了,我只有嫁到周家去,他们才肯给我娘亲治病。”沈慧娘哭着说道。
“那我怎么办,我这辈子除了你,谁也不娶。”陈破军深情的说道。
沈慧娘听到这句话,再也绷不住情绪,她突然转身亲了对方一下,然后害羞的低下头去。
陈破军见此情况,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于是一把抱住对方向床边走去。这个时候,他看见床上放着周家送过来的新娘礼服,于是道:“慧娘,你穿上它可以吗,我要你第一个嫁的人是我。”
沈慧娘点了点头,随即换上了新娘礼服,披上了红盖头。
陈破军看着坐在床边的新娘子,他挑起红盖头,然后深情的说道:“慧娘,你做新娘的时候真美。”
沈慧娘听对方说完,害羞的低下头,等对方的手碰到自己,身子顿时一酥,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
这一夜,这对有情人都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交给了对方,一番云雨以后,两人相偎在一起,对着月亮互相许诺……
第二天一早,杨氏早早的起来给女儿梳妆,刚梳完就听见门外传来锣鼓声,她看着女儿心疼的说道:“慧娘,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去求周老爷和大夫人。”
“娘,女儿是自愿的,一点儿也不后悔。”沈慧娘说这些话时,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慧娘,有空回来看看。”杨氏看着周府的丫鬟搀扶着女儿往门外走去,她不舍的喊了一声。
“娘,您要保重身体!”沈慧娘回头看了一眼随即钻进了花轿中。
就在迎亲队伍接到新娘往回走的时候,陈破军站在远处的山坳上,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慧娘,你是我的女人,谁也抢不走。”
沈慧娘进了周府以后,便开始拜堂成亲,她耳边听见外面的媒人高声喊道:“悦今朝红绳约定,天生一对。盼他年永结同心,富丽堂皇。此证。”
民国时的婚礼习俗已经与清朝时大有不同,新娘拜完堂以后,是需要和新郎一起向家族长辈和贵重宾客敬酒的。
此时新娘的红盖头已经被新郎家中福寿双全的女亲揭去,这样一来,前来贺喜的人都能瞻看新娘的风采,这种风俗也叫挑盖头。
沈慧娘的红盖头被揭开以后,第一次看到自己的丈夫,她却是吓了一跳,幸亏被旁边的丫鬟扶住。
只见对面的周家二少爷,脸色苍白,一双眼睛凹了进去,模样甚是恐怖。
等新人敬酒结束,新娘子被送进了洞房,她坐在床边等候着,也不知过去多久,只听见房门“咯吱”一声,有人踏着步子走了进来。
沈慧娘一想到刚刚见到的周家二少爷,心脏吓得扑通直跳,可等了片刻,却未见有丝毫动静。
她忍不住睁开眼睛瞧了瞧,却发现周家二少爷拿着一床被子铺在地上,然后整个人躺在上面,竟然半句话也没有说。
“奇怪,他这是做什么?”沈慧娘心中好奇,这周家二少爷为何不碰自己,不是他非要娶自己吗?
“我叫慧娘,你……”沈慧娘终究忍不住先开了口。
“快睡吧,我不会跟你这样的女人同床,你既然嫁进了周家,以后人前是二少奶奶,私下里我们没有关系。”二少爷冷声道。
沈慧娘知道,这个周家二少爷叫周平安,只是他不明白,自己刚嫁到周家,对方为何这般凌辱自己呢?
想到这里,她气哼哼的说道:“若不是为了救我娘亲,谁愿意嫁给你!”
说完便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却想起了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幕,心里默默告诉说道:“我是破军哥的女人,我只喜欢破军哥哥。”
时间转眼即逝,这天周府里面的二夫人薛彩凤将沈慧娘拉到一边问道:“慧娘,你嫁到咱们周家半月有余了,最近食欲怎么样?有没有犯恶心的时候?”
沈慧娘不知道对方问的是什么,便摇头道:“二夫人,我吃的很好,没有不舒服。”
“哎呀,糟了,你若是给周家生不出孩子,这以后的日子……”二夫人话说到一半却止住了,她四处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说道:“你快想办法生个孩子,否则以后要吃苦头呢。”
没等沈慧娘说话,二夫人便匆匆走开了,她站在原地发着呆,想着对方刚刚说的那番话,却是一脸疑惑。
到了晚上,沈慧娘见周平安已经躺下,她便脱去外衣准备睡觉,谁知对方突然起身朝自己扑过来。
“啊!”沈慧娘吓得一声尖叫,想要挣脱束缚,可是力气又不如对方。
周平安扯开她的衣服,却没有脱去自己的衣服,只见他从腰间抽出一根鞭子,使劲抽打在沈慧娘的身上。
“啊,不要,求求你轻点……”沈慧娘发出一声声尖叫,她不知道对方为何要这么做,难道是有某种癖好吗?
周平安打了一会,朝窗户外面看了一眼,然后停了下来,又一声不吭的跑去躺下休息,丝毫没有理会受了委屈的沈慧娘。
这一天,周府来了一个道士打扮的人,他被周老爷和大夫人当成了座上宾。只见他在周府四处转了一圈,然后来到周家二少爷所在的小院问道:“这是谁住的地方?”
“这是二少爷的院子。”管家周福说道。
“近日府中可是有喜事发生?”道士继续问道。
“天师真是神了,半月前,二少爷刚娶了媳妇。”周福答道。
道士掐着手指算了算,随即皱着眉头说道:“人常讲,乐极生悲,悲从喜来,周府近日必有灾祸。”
听了道士这番话,周老爷赶紧问有没有什么破法。道士略加思索后说了个破法,他让周家二少爷和二少奶奶,躲在屋里七天不要出房门。
“天师,这样真的可以吗?”大夫人一脸担心的问道。
“福兮祸所伏,躲一下好,至于能不能躲过,还要看你们周家的造化。”道士高深莫测的说道。
周老爷听完后,让管家给了道士一些钱,然后对方就离开了。
至于道士说的这个破法并不难,只需要两人七天不出房间,这有什么难的?大夫人随即就安排了人看守,待七天之内才放他们出来。
封门前,二夫人悄悄在沈慧娘身边低声道:“趁这个时候,可别忘了我跟你说的那事儿。”
“嗯哼!”大夫人见二夫人和慧娘悄悄说话,她冷哼一声,二夫人吓得赶紧闭上了嘴巴。
沈慧娘耳根一红,偷偷看了一眼周平安,只见对方瞪了一眼,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周家二少爷和沈慧娘被关在屋里,第二天果然没出门,大夫人让丫鬟每天把饭放到窗口。
到了晚上,二夫人悄悄来到房间外面,她侧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只听见沈慧娘一声声尖叫,她不由得偷偷一笑,看来这些年轻人,遇到这种事情就不受控制。
连着七天,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屋里都有一些响动,路过的丫鬟都羞红了脸。大夫人听见声音,骂了一句:“呸,真不害臊!”
七天一晃而过,按照那位道士的说法,到时间以后,两人就可以出门活动了。这一天,管家周福在门外喊道:“二少爷,可以出来了。”
随着门锁从外边被打开,一道身影突然从房间里一窜而出,很快就冲出了家门。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看背影和衣服,应该就是周平安。于是周福在后面喊道:“二少爷,您去哪儿?”
周平安听到声音并没有回头,而是朝外面跑去,等周府下人追出去,早已不见了踪影。
“老爷,夫人,不好啦,二少爷不见了……”周福随即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人不见了,你们赶紧去找呀,他以前喜欢去的地方都找一遍。”周老爷怒声道。
旁边的大夫人眉头一皱道:“这孩子被关了一天,应该是憋坏了,等透透气,说不定就回来了。”
“慧娘怎么样?她这几天可没少吃苦头呢!”二夫人坐在一旁笑道。
“二少奶奶身体抱恙,躺在床上休息。”周福回道。
“请过郎中吗?”二夫人继续问道。
“请过了,郎中说是身子太疲劳,休息几天就好了。”周福道。
“这几天整个府上都被吵的没个清净,能不累吗?”二夫人轻笑了一声。
“好了,等平安回来,让他来见我。”周老爷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去吧,还愣着做什么?”大夫人瞪了一眼发愣的周福。
周府的人找了几天都没有发现周平安,不过此时有个消息从一个卖货郎那里传出来,对方说那天看见有人跳进青阳河了,从穿着打扮来看,倒是和周家二少爷有些想象。
周老爷一听这个消息,对着下人喊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周家二少爷跳河自尽不是一件小事,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整个周府都人心惶惶,很多下人都在窃窃私语。
在周府北边的一个小院子里,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听到丫鬟说起这件事,她像疯了一般抓住两个说话的丫鬟问道:“你们刚刚说什么,我的儿子怎么了?平安,我要见我的儿子,你们别拦我。”
“三夫人,老爷吩咐了,您不能出去。”丫鬟拉住了对方,不让对方走出房间。
“你们这是干嘛呢?二少爷跳河了,她这个做母亲的想见一面都不行?要是大少爷回来,你们……”二夫人指着几个丫鬟冷嘲热讽的说道。
二夫人口中的大少爷叫周平辉,几年前参加了北伐军,对方和二少爷周平安都是三夫人所生。
按理说,三夫人给周家生了两个儿子,理应是母凭子贵,可是发生了一件事,有人说二少爷周平安不是周老爷所生,而是三夫人和外面男人有私情。
虽说这件事都是捕风捉影,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周老爷却因此对三夫人非常厌恶,便将她关在被北边的小院子里,不让她和两个儿子见面。
那时候周平贵和周平安还小,大少爷一直都是由大夫人养大的,而周家二少爷被所有人都讨厌,因此性情非常古怪,做的事情常人也难以理解。
至于二夫人,她虽然没生儿子,但是也生了一个女儿叫周灿萱,如今还在上大学,深得周老爷的喜爱。
周老爷一共娶了六房夫人,三夫人倒不是最可怜的,毕竟她现在还有一口饭吃。其他三房夫人,因为没生孩子,都被逼得上吊自尽了。
周家人接连找了三天,终于在青阳河下游的一堆草丛中找到了一具尸体,找到的时候,尸体死状惨烈,脸部已经腐烂,很可能是河里泡久了,被鱼啃成这副模样。
周老爷和大夫人都来看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没有北通,只是冷哼一声就走开了。倒是二夫人看着不忍心,对周福道:“怎么说也是周家人,好生安葬吧,另外记得把平安生前的衣服送一件到三妹那里,好歹留个念想。”
整个周府,除了三夫人和平日里与周平安走得近的两个丫鬟有些伤心,其他人脸上似乎都没有悲伤之色。
眼下周平安死了,最可怜的要数刚嫁进周府的沈慧娘,如此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将来在周府可怎么呆下去呢?
“要是二少奶奶能怀上,或许日子就有了盼头。”一个丫鬟小声道,
“我看未必,二少爷生前不受待见,就算二少奶奶生了儿子又如何?”另一个丫鬟反驳了一句。
“你们在说什么呢?再给我听见你们乱说,撕烂你们的嘴。”周福突然从两人的身后出现,狠狠瞪了一眼。
周平安跳河自尽以后,周府就传出了很多版本的谣言,一时成为十里八村的怪谈。被大家更认同的一种说法是,周家二少爷招了邪,否则那个道士怎么能看出来周家有灾呢?
只可惜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周平安这个不受待见的富家少爷,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就在大夫人让周福去请之前那位道士的时候,青云观的小道士却说从来没有听说过此人,那么道士又去了哪里呢?
周家有灾祸,那位道士一语道中,所有人都非常震惊。一开始时,大家都以为对方是个高人,一定去云游四海了,只不过周家派人在青云观守了很长时间,那个道士再也没有出现。
周府的下人知道沈慧娘是杨氏的女儿,都非常同情她,毕竟刚出嫁就要守活寡,哪个女人能受得了。
杨氏知道后跑来求情,她不想眼睁睁看着女儿守活寡,也不知道她对大夫人说了什么,大夫人竟然同意了。
在大夫人的说辞下,周老爷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杨氏是太夫人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
周家人同意后,沈慧娘真的改嫁了,她嫁的男人正是隔壁村的一个叫陈破军的小伙。
一转眼三个月过去了,这一天正好是中秋节,周家大少爷也回来了,周府的人正围着一张桌子在吃饭。
“平贵现在被派到咱们青阳镇上做保安团长,以后我们周家可就风光了,老爷,你说是不是呀?”二夫人笑着道。
“没错,平贵确实给咱们周家挣了脸面。”周老爷颔首说道。
“爹,娘,二姨娘,我能有今天,少不了周家的倾力培养。”周平贵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他举起酒杯领了周老爷一杯。
“听说大哥上任第一天,就抓了一个小偷,你快给大家说说抓贼的过程,让大家都跟着开心开心。”周灿萱笑着说道。
周平贵见大家都看过来,他放下筷子说道:“要说抓了一个贼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稀奇的是,我们在这家伙身上搜出了女性的衣服。”
“女性的衣服?莫非这个贼有什么特殊癖好,真是笑死了,咯咯咯。”二夫人当场笑出了声。
众人好奇,都想继续听下去,就连一旁冷脸的大夫人也竖起来耳朵。
“你们知道,这家伙偷的是哪里吗?”周平贵看着众人问道。
众人摇头,不过却是十分好奇。
“他偷的是青云观。”周平贵这话说出来,众人都瞪大了眼睛,青云观是道士住的地方,怎么会有女性的衣物呢?
“以前听说和尚偷腥,没想到这青云观的道士也耐不住寂寞,不过这个小偷真是有趣。”二夫人笑道。
“更有意思的还在后面呢,你们猜这衣服是谁的?”周平贵扫了一眼众人,继续问道。
“大哥,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吧,急死我们了。”周灿萱着急的催促道。
周平贵见大家都着急,随即说起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原来小偷是被青云观的香客给抓住的,因为赶上中秋节,来青云观请愿的人非常多。
小偷被抓住以后,就搜出了女人的衣服,不过这个时候,围观群众里面一个妇人脸色却是一变。
周平贵眼尖,一下就瞧出了端倪,于是将对方拉出来询问。三言两语恐吓下,对方就全部说了,原来她是陈破军的母亲,这衣服是之前她买的,后来在家里找不见了。
这一下就奇怪了,陈破军的母亲孙氏都50多岁了,她买的女性衣服,怎么会出现在青云观呢?
“哼,老不羞,回家再跟你算账。”孙氏的丈夫一脸铁青,冷哼了一声离开了现场。
孙氏坐在地上大哭,她觉得自己很冤枉,自己半截身子都埋进黄土,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不守妇道的事情呢?
就在保安团的人觉得是一场闹剧,要给小偷定案时,周平贵却是眉头紧蹙,轻声说道:“这事绝对有蹊跷。”
“大哥,最后查出来没有?”周灿萱追问道。
“那还用查吗?我看就是孙氏做的丑事,老不正经,越怕人知道,越是纸包不住火。”二夫人说道。
“目前还没有结果,不过我一定会查出来的。”周平贵仰头喝了一口酒,他之所以要严查这件事,是因为他觉得弟弟周平安的死,恐怕不是跳河自尽那么简单。
中秋过后第二天,周平贵就出门查找真相去了,他先去了一趟青云观,经过打听得知一件事。
原来青云观之前有些道士因屡犯清规,被观主赶出了道观。周平贵很快就断定,这个道士,很有可能就是当初去周府的道士。
不过眼下那个道士不见了,下一步又该怎么办呢?想了一会,周平贵决定将弟弟坟墓挖开,开馆检查。
这一举动,自然遭到了周家众人的反对,周平安葬在周家祖坟那里,挖坟开馆可不是一件小事,惊动了祖坟,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弟弟不能冤死,这个棺我开定了,谁若是反对,先问我这把枪答不答应。”周平鬼从腰间掏出一把枪,一下震慑住了所有人。
在周平贵的强势下,周平安的坟被挖开,棺材也抬了上来,尸体经过仔细查验后,发现死因竟不是溺水,而是被钝器击中脑袋。
周平贵又找来青云观的道士,几个道士看过尸体后,都一口认定尸体就是被青云观赶出门的道士,这一点就连观主也证实了,说道士后背有三颗痣,绝对错不了。
不过这具尸体是道士,那周平安的尸体又去了哪里呢?根据周家人所言,周平安当初和沈慧娘在房间里呆了七天,然后周平安就冲出门跳河自尽了。
周平贵带着人来到当初那间新房,他四处查看了一番,却没有任何发现,正要离开时,却见地上有一些泥土。
他蹲下身子一看,只见地上一块青砖有被撬动的痕迹,于是他命令众人搬开木床,然后撬开地上的青砖。
等青砖拿走以后,下面的泥土果然非常松动,随即他又保安团的人往下挖,却不想挖出了一副被剁开的人骨。
此时,床下的尸体已经腐烂,众人都捂住了鼻子。周家众人也惊呆了,这死者的尸体是谁,难不成是周家二少爷?
如果真是周家二少爷,那么最值得怀疑的就是沈慧娘。
只是众人有一件事不明,道士让他们七日不出门,两人就一直被关在房间里,且周老爷派人看守,房间里每天都有动静传出来。
周平贵随即让人去抓住了沈慧娘,没想到沈慧娘却是当场承认了,埋在房间地下的就是周平安,而且人是她杀的。
就在众人以为这个案子要真相大白时,陈破军前来交代,他说周家二少爷是他杀的,整件事和沈慧娘无关。
在保安团的审问下,整件事情的真相渐渐浮出水面,周平安的死果然和两人脱不了干系。
原来在周平安迎娶沈慧娘之前,陈破军来找过周家二少爷,说了他和慧娘之间的事情,就连两人发生过关系,肚里可能会怀上孩子这件事也说了。
周平安在他人眼里行为怪异,不过是小时候看见亲生母亲被周家虐待,心灵遭受过创伤才变得如此。
他本性是善良的,从陈破军那里得知这件事后,他本想悔婚,却遭到周老爷和大夫人的拒绝,并且他们拿三夫人和杨氏威胁。
后来沈慧娘嫁到周府以后,周平安打算和对方相敬如宾,那天却不巧听见二夫人和沈慧娘在说话。
周平安以为沈慧娘怀了孩子,等到晚上的时候,果然发现窗外有人偷听,于是他故意鞭打沈慧娘,让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发生过关系。
这样一来,沈慧娘将来怀了孩子,众人就不会怀疑了。周平安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因为不想对方和自己的母亲当年一样,生下来的孩子被人当成野种。
可是沈慧娘却是没有理会对方的用意,她每天晚上受尽了委屈,等到半夜三更,她趁周平安睡着以后,便梳好头偷偷溜了出去。
沈慧娘不知道的是,她每次三更梳头出去,周平安都是知道的,只不过他一直故意装睡而已。
沈慧娘和陈破军私会久了,两人更舍不得分开了,于是陈破军想出了一个主意。
他给了那个道士一些钱财,让对方到周府故意说出那番话,让他们在房间里躲上七日。
其实陈破军早就藏在了房间里,他和沈慧娘为了在一起,联手杀了周平安。为了防止动静被周府的人知晓,沈慧娘故意白天黑夜发出尖叫声,让其他人误以为两人是做羞羞事。
七天不出房间,就是为了能够将周平安的尸体埋在房间的地底下。然后等到七天结束,陈破军换上了周平安的衣服,趁所有人都没注意就窜出去。
陈破军故意趁一个卖货郎经过青阳河时跳进河中,而他是会潜水的,于是趁没人又钻了出来。
可这件事要想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还有一个人必除,那人就是去周府的道士。于是他又偷偷将道士杀害,毁了对方相貌,又换上周平安的衣服扔进了河里。
这件事做完以后,本以为真相永远没人知道,却不想百密一疏。原来陈破军,曾经偷了母亲买的女性衣物,然后将它转手送给了沈慧娘。
而那一日在周府的房间,陈破军换周平安的衣服时,里面却夹杂了一件女性的衣物,后来沈慧娘才知道丢失,可是找了所有地方也没有。
只是一件衣服,两人当初也没有太过在意,可是万万没想到,当初发现河中尸体时,有个青云观的小道士认出了死者是被赶出门的道士。
小道士偷偷拿走了那件女性的衣服带回了青云观,并且将这件事告诉了观主。观主怕此事会连累青云观,于是吩咐所有道士,不要对任何人提及此事。
周平贵来到大牢里找到沈慧娘,看着对方问道:“你为何要害死我弟弟?”
沈慧娘冷笑:“周平安他畜生不如,若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你不怕死吗?”周平贵冷声问道。
沈慧娘看着对方,摇了摇头道:“死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周平贵问道。
沈慧娘掏出母亲交给自己的那半块玉佩,然后递了出去道:“收好它,不要让周家任何人看见了。”
周平贵接了过来,他看了一眼握在手心的半块玉佩,随即又抬头盯着沈慧娘的眼睛看了很久,却发现对方眼睛里有委屈和不甘。
他暗自心惊,难道这件事另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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