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品鉴】《史记·商君列传》商鞅立木取信

各位喜马拉雅的朋友，大家好，我是李克，欢迎您收听崇贤馆与喜马拉雅联合出品的《二十四史》大师课。

“变法”是战国的一大时代特色，用张沛林老师的话说，就是“靠尊王和信义，在春秋战国之交已经没有作用了，于是战国初年，各国掀起了一场变法的热潮”，比较有名的有魏国的李悝变法、楚国的吴起变法，韩国的申不害变法等等，其中最有效的，当属秦国的商鞅变法。我们来看一看《史记·商君列传》原典的相关记载：

孝公既用卫鞅，鞅欲变法，恐天下议己。【秦孝公任用卫鞅之后，卫鞅就打算改革旧法，秦孝公却担心天下人议论自己。】卫鞅曰：“疑行无名，疑事无功。【卫鞅说，行动犹豫就不会成就美名，办事犹豫就不会取得成功。】且夫有高人之行者，固见非于世；有独知之虑者，必见敖（ào）于民。【那些有过人才能的人，他们的观点本来就跟世人不同，有独到见解的人，反而会遭人藐视。】愚者闇（àn）于成事，知者见于未萌。民不可与虑始而可与乐成。【愚蠢的人对于已经完成的事情都看不明白，聪明的人对于未发生的事情就能够有所预见。所以圣人在干大事之前不跟普通人谋划，只是跟大家共享事成之后的快乐。】论至德者不和于俗，成大功者不谋于众。【讨论最高德行的人不附和世俗，成就伟大功业的人不跟俗人谋划。】是以圣人苟可以彊（qiáng）国，不法其故；苟可以利民，不循其礼。”【所以圣人如果能让国家富强，能造福于民，就不要因循守旧。】孝公曰：“善。”【秦孝公说，那很好。】甘龙曰：“不然。圣人不易民而教，知者不变法而治。【老臣甘龙不同意，他说圣人教化人民却不改变风俗，智者治理国家也不改变制度。】因民而教，不劳而成功；缘法而治者，吏习而民安之。”【按照旧有的风俗来教化，不费力气就能够成功，用旧有的制度来治国，官员办起事来熟悉，人民也容易遵守。】卫鞅曰：“龙之所言，世俗之言也。常人安于故俗，学者溺于所闻。【卫鞅说，甘龙所说，纯属凡夫俗子的看法，普通人习惯了旧有的风俗，学者也局限于自己所学过的知识。】以此两者居官守法可也，非所与论于法之外也。【用这两种人奉公守法还可以，但是谈论旧法之外的东西就不行了。】三代不同礼而王，五伯（bà）不同法而霸。【夏、商、周三代使用不同礼制而称王于天下，春秋五霸也都采用不同的法度。】智者作法，愚者制焉；贤者更礼，不肖者拘焉。”【聪明的人制定法令，愚蠢的人受制于人；贤能的人改革礼制，无能的人拘泥于旧礼。】杜挚曰：“利不百，不变法；功不十，不易器。法古无过，循礼无邪。”【另一个老臣杜挚又说，没有百倍的利益就不变革法令，没有十倍的功效就不更换器物，效法古制不会有过错，遵循古礼不会有偏差。】卫鞅曰：“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卫鞅说，治国的方法不是一成不变的，对国家有利就不必效法古人。】故汤武不循古而王，夏殷不易礼而亡。【所以商汤、周武王不遵循古礼而称王，夏桀、殷纣不改变礼法就灭亡了。】反古者不可非，而循礼者不足多。”【违反古礼的人不应该批评，遵循古礼的人也不值得赞扬。】孝公曰：“善。”以卫鞅为左庶长，卒定变法之令。【秦孝公说，很好。他就任命卫鞅为左庶长，最终制定了改革的法令。】

令民为什伍，而相牧司连坐。不告奸者腰斩，告奸者与斩敌首同赏，匿奸者与降敌同罚。【新法把百姓改编为十户一什，五户一伍，让他们互相监督，犯法连坐。发现邻居有罪而不告发，处以腰斩之刑，告发一个坏人得到的奖赏相当于在战场上斩杀敌人的奖赏，窝藏一个坏人所受的惩罚相当于在战场上投降了敌人的惩罚。】民有二男以上不分异者，倍其赋。【一户有两个以上男子却不分家的，赋税加倍。】有军功者，各以率受上爵；为私斗者，各以轻重被（pī）刑大小。【建立军功的人，各自按照规定提升一级爵位；因私事斗殴的人，各自按照情节轻重处以不同的刑罚。】僇（lù）力本业，耕织致粟帛多者复其身。【努力耕作，出产粮食、布帛多的人家，可以减免赋税、徭役。】事末利及怠而贫者，举以为收孥（nú）。【从事工商业，以及因为懒惰而贫困的人家，妻儿都罚没为官府的奴婢。】宗室非有军功论，不得为属籍。【宗室子弟没有建立军功的人，不可以登记在宗室名册上。】明尊卑爵秩等级，各以差次名田宅，臣妾衣服以家次。【明确爵位和俸禄的尊卑等级，按照相应的等级占有田产、住宅，家里奴婢的数量，以及他们穿的衣服，都有不同等级的规定。】有功者显荣，无功者虽富无所芬华。【有军功的就显赫荣耀，没有军功的，即使家里很有钱，也不可以炫富。】

令既具，未布，恐民之不信，已乃立三丈之木于国都市南门，募民有能徙置北门者予十金。【法令已经准备好了，还没有公布，卫鞅担心老百姓不相信，就命人在都城市场的南门竖起一根三丈长的木头，对看热闹的众人说，谁能把木头扛到北门，就奖赏十金。】民怪之，莫敢徙。复曰“能徙者予五十金”。【老百姓都觉得这件事太不可思议，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卫鞅又下令说，谁能把木头扛走，奖赏五十金！】有一人徙之，辄予五十金，以明不欺。卒下令。【这时候有一个人站出来，把木头扛走了，真的得到了五十金，卫鞅以此表明不欺骗百姓。事后，新的法令终于公布了。】

好的，本期节目就说到这里，欢迎大家持续关注《二十四史》大师课，我们下期节目再见。